一袭白衣,唯衣袖上有几枝墨竹,淡雅的远山眉,清澈且悠然的眼眸,这双眉眼宛如晴空里清淡的白云,让江仲远的眼皮跳了跳。
云舒......世上竟真的有人如其名这回事。
江仲远咳了咳,收拾好被拨乱的心境,“那个,侯府禁止私下饮酒,你且注意,莫要再犯了。”
云舒君看了眼手里的酒盅,失笑着点头,“哦,是在下大意了。多谢统领大人提醒,否则被侯爷发现,云舒便闯祸了。”
触犯规矩是要受罚的,江仲远念他是
第一回 ,便大发慈悲地没有计较——那也是他第一次没有秉公执纪。
可能,嗅到对方吐气时的淡淡酒香,迷惑了他的神志。
现在想想,他是第一面便已经动了歪心思的,奈何过了这么久才察觉。还好云舒君没在这段时间碰到别人,否则他肠子悔青都挽不回这么如诗如画的人。
江仲远嗅着云舒君身上的清淡的墨香,一面感慨他心心念念的人怎的这样好,一面感激为他出谋划策的安戈。
而此时,他感激的对象,正无比猥/琐地蹲在水榭不远处的大树下,探出半个身子偷窥。
“嘿嘿没错,就这样......对,对.....往前走......然后把人抱住......”
他正看得起劲,恨不得冲上去把两个人的头按到一起时,身后传来了毛骨悚然的声音——
“——如厕跑了这么远,原来是为了偷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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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吻(倒V开始)
轰——
安戈仿佛被一团霹雳砸中, 僵硬回头, “沃日!你怎么——唔!”
方羿抬手捂住他的嘴, 低声道:“看来不只喜欢偷窥,还喜欢偷窥之后被发现。”
安戈一惊,赶忙朝水榭看去。果然, 江仲远似听到了什么声响,正松了云舒君的怀抱,凭栏左右眺望。
于是赶紧把身子缩成一团, 生怕被发现。拿下横在他嘴上的手掌,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方羿悠悠然道:“这话该是我问你罢?方才在摘月亭用膳用得好好的,突然说肚子疼要如厕,结果半个时辰都没回去。怎么一会儿的工夫, 就跑这儿来了?”
“嗯......”安戈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勾出谄媚的笑,“嘿嘿,那什么,我方便完之后,想随便转转。对,随便转转。”
于是跨越了大半个侯府。
方羿的脸色冷了几分, “你对本侯, 究竟有没有一句实话?”
安戈嗅到冰冷语气中的一丝丝危险,蓦然就想起之前被杖责二十的场景, 于是赶忙讨好道:“有有有,当然有。”
“说。”
安戈理直气壮地挺腰, “我这次没做坏事也没骂人,你可不能打我。”
那次被揍的二十家法,虽然管家顾及他的暴躁脾气,已经手下留情,但冷冰冰的棒子抽在背上,还是真真切切的疼啊!
方羿轻轻一哼,不屑道:“就算要打,也用不着本侯出手。”
安戈的眼珠子转啊转,“那你也不能让下人打我,你的地位这么高,混到今天也不容易,得讲道理。”
“你既知道要讲理,为何三番五次无理取闹?”
这话听得小夜叉有点生气,连忙问:“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警告你啊,说话注意点儿。”
方羿向来从容不迫,冷得像冬日屋檐积的冰溜子,“侯府严禁谈情说爱,你身为主母,竟搭桥牵线。”
“主,主母?”
安戈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母猪”。
“怎么?还非要圆房你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方羿的语气越来越危险。
安戈心中警铃一响——去他爷爷的,坚决不能圆房啊!不然他不就穿帮了吗!
于是连忙抬手挡住他越来越近的身体,“不不不,我承认,我当然承认了。未国跟容国和亲嘛,你花这么大的工夫娶我,我怎么会不承认呢?”
说完还嘿嘿了两声,以表自己的友善。然后在心里痛骂一顿安如意。
“既然承认,为何怂恿他二人触犯家规?”
安戈惊了,江仲远那大个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云舒君那个比云片还要淡雅的人好不容易正视自己的情感,这样关键的时候,怎么能让一个不懂事的猴子棒打鸳鸯?
他实在没明白这人在想什么,“人家小两口情投意合,这也犯了家规?”
“不错。”
“他们又不是跟你谈情说爱,怎么就惹了你了?”
“侯府有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谈儿女私情。”
“人家又不是‘儿女’,是‘儿儿’,才没有触犯家规呢!”
“断袖也一样。”
安戈眼睛一横,加重语气道:
“但他们又不跟你姓,又不是你的家人,你管得着吗?”
“家人”这两个字成功刺痛了方羿,当年天灾,他亲眼看着双亲死去却无计可施,这是不论多久都摆脱不去的阴影。
听到这样的质问,他心里就莫名烧了一股窝火,怒道:
“他们不是本侯的家人,你总该是了罢?你屡次越界,对侯府的规矩视若无睹,还真以为本侯没有脾——”
他准备兴师问罪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而且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脑子——安戈趁他不注意,狠狠舔了一下他的唇。
不仅如此,还在舔完之后,风情万种地朝他怀里一躺,娇滴滴地说:
“死相~~~依了你还不成么?”
只是他这媚眼抛得并不娴熟,近看之下,倒更像是眼皮子抽风。
安戈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的。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他老是想脚底抹油开溜。茯苓为了看住他,就经常给他说书说戏,把往前跟着安如意看的那些都一一声情并茂地讲出来,其中,就包括一些谈情说爱的桥段。
安戈记不住家规宫规,但是对这种半吊子的欢场情节却印象深刻。他清楚地记得,要是发现夫君动怒,“舔嘴唇”加上“撒娇”是求和法典上排名第一的良策!
说完那句天雷滚滚的台词之后,他还朝方羿的怀里拱了拱,虽然自己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为了不挨打,也只能咬牙豁出去了。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方羿确实没让下人打他,也没有动用家法,而是亲自动了手,一把将人敲晕。
并不是他对安戈有多厌恶,如果真的厌恶,他也不会任这家伙胡来。他下意识砍出手刀的那一下,纯粹是习武之人的条件反射。不过还好,他控制了一下力道,没有把他的头拧下来。
挂在半空的明月见到这一幕,偷笑着躲进云层。
后来吧,安戈知道了接吻的意义,什么话也没说,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接吻的分割线..........
安戈醒来唯一记得的事就是——他被打了。
一面揉着后脖子鼓起来的包一面抱怨:
“茯苓,我算是明白了,你那些戏文里的桥段,都是拿来骗小孩儿的。”
茯苓自六岁就在王宫,不怎么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也懂不得你侬我侬的男欢女爱,能知道这些情节都得归功于安如意。
情窦初开的少女嘛,总爱看些奇奇怪怪的戏文,背着未王和未王后,日日挑灯夜战——不然,怎可能有那么多男子对他倾慕真心?
“主子说的哪个桥段?难不成......您已经用过了?”
安戈狠狠一凛——他怎么可能承认这么没皮没脸的事?
“怎么会?这种过家家的戏码当然信不得了,我这属于睡了一觉,跟神仙谈了谈话,突然明白了。”
“可是,这些都是公主亲身尝试过的,分明很管用啊......”
只是,方羿并非寻常男子,安戈也并非女子。
茯苓委屈极了,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主子虽然长得极像,但性格思想果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致使她完全六神无主。
“要不......主子亲自试试罢?看看侯爷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大成了,时时刻刻宠着您,那不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安戈的嘴角抽搐着,“嗯......这就不用了。”
茯苓这回却十分坚定,“怎么不用?奴婢近日悉心观察,发现侯爷还是很在意您的。”
安戈听完这话,眼前晃过昨晚昏迷之前的手刀,心中一阵恶寒,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茯苓暗骂他生在福中不知福,又道:“才不是。主子您都不知道,昨晚您在用膳的时候睡着了,是侯爷抱着您回来的。从摘月亭到卧房这么远,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让奴婢们做事轻些,莫吵醒了您。奴婢好歹在未王宫待了那么久,还从未听说哪家的王侯将相这么体贴内室的呢。”
安戈不以为意,只道是方羿怕他醒之后拆房子,所以做了一点“打人”的补偿。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只要他按照最初的计划,逃跑成功,这个破猴子上树跳河都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