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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男人当媳妇 (柳诺诺)


  再抬起头时,看见的是穆彦那含着笑意的眸子。穆彦的眼睛很是好看,黑白分明,眼睛里好像流动着一潭泉水。这会儿笑着,只觉得那水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赵诚感叹,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景明兄,我若是高中了呢?”还有什么礼物?
  “赵兄若是高中了,我便再送你一幅画。”
  赵诚不敢置信地问:“此言当真?”天下皆知穆景明的字写得好,画比字还要好,他写的字别人倒是不难看到,只是这画,看过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别提谁能得到他亲手画的一幅画了。
  “穆彦一诺千金。”
  赵诚也知道穆彦是个重信重义之人,只是刚才的狂喜让他禁不住再确认一番。
  几个人又说了些闲话,赵诚又道:“景明兄,再过几日我便准备进京赶考,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说到后来,声音里有了一些苦涩的味道。
  “考中的进士,大多会在翰林院供职多年,然后再调往外地,”穆彦坚定地道,“三年后,我必会到京赶考。”
  “那我便在京城等待景明兄了。”赵诚眼睛一扫在旁的纪柴,笑道,“还有纪兄。”
  眼见着与赵诚说话的时间不短了,今天来的客人着实不少,穆彦也不好再与赵诚多说,便与纪柴告别了赵诚,寻一处地方坐去了。
  差不多过了十天,赵诚果真出发了,临行的那天,穆彦和纪柴起了个大早,到满柳镇去送他。
  赵诚给了穆彦一葫芦青梅酒,道了声珍重,坐上马车绝尘而去。
  直至马车越来越小,再也瞧不见,穆彦才与纪柴慢慢往家走。
  这一路走的静悄悄的,一直快到了家门口,纪柴才出了声。
  “小彦。”
  “嗯?”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赵诚走后,天就开始下雨,几乎每天都下,下得没完没了,像是要把春天没下的雨全都补上似的。
  但现在眼瞅着就要秋收了,总这么下雨,到时地里的庄稼也不好往回收。
  天总下雨,也出不去屋,穆彦整天都在家里看书,纪柴就在一旁陪着他,偶尔也凑到他身边跟着看看。
  但看着看着就看到一块儿去了,纪柴总是缠着穆彦干那事。还理直气壮地道:“等过些日子就秋收了,秋收时哪还有力气再干这事,这不得趁早补回来。”
  只不过穆彦实在不好意思大白天的也干那事,纪柴倒是哄着他,左右雨下得大,又不能有人来,怕什么。
  穆彦被缠得没法,也就跟着纪柴一起胡闹。
  这天好不容易是个大晴天,纪柴陪着穆彦出去走走。连日里没法出屋,身子都发霉了。
  村子里不少人也都出来闲逛,俩人遇见谁就和谁闲聊一会儿。
  正往前走着,忽见王秀秀打对面来了,王秀秀看到他们明显地停了一下,知道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离着近了,看着穆彦时,眼睛里飞快地闪现出一抹异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这点儿小动作全都落到了穆彦的眼里,穆彦与她说了几句客套话,王秀秀便告辞了。
  看着王秀秀堪称逃也似飞快离去的背影,纪柴疑惑地道:“我怎么觉得她在躲着咱们俩?”
  尚在疑惑间,邱岳从远处叫着二人蹦蹦跳跳地来了。
  “咦?夫子,你的脖子是怎么了?怎么青青紫紫的?”说着还想凑过去仔细瞧瞧。
  穆彦太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那是纪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那处吻痕就在喉结的下方,纪柴怕被发现,从来不敢在穆彦的裸露之处留在痕迹,昨天一时情动竟没控制住。
  今早时确实发现了那处吻痕,特意找了件领子稍稍高一点儿的衣服,确定挡住了那处吻痕这才放心地出来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那衣服最上面的纽扣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吻痕就这么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了。
  怪不得刚才王秀秀见他时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这一路上他遇到了这么多人,也不知被多少人瞧见了。
  穆彦心中虽是忐忑不安,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道:“这几天嗓子不舒服,昨天揪了揪。”
  邱岳疑惑地道:“看起来不像啊。”
  在邱岳刚一问出口时,纪柴也一眼瞧见了那处吻痕:“邱岳啊,你自己玩儿去吧。夫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和他回去休息休息。”
  说完二人也不等邱岳的反应,急匆匆地就往家里走。
  回到家,穆彦马上打来一盆水,照着水盆仔细地看,那吻痕实在显眼的狠,想看不见都难。
  穆彦在此处生活多年,又岂会不知这人最喜欢干的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究个东家长西家短的事。
  他没有成亲,脖子上却出现了吻痕,势必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闲谈话题。
  “别担心了,别人也许没看见,”纪柴也不确定地安慰他道,“这一路也没见别人说什么,兴许那扣子只是见到邱岳之前才掉的呢。”
  穆彦道:“但愿如此吧。”
  紧接着就秋收了,家家户户开始热热闹闹地忙活起来了,谁也没闲功夫去谈论别人家的事。
  今年的粮食不出意料地比往年减产了许多,但要是勒紧裤腰带,还是能挺到来年秋收的。
  玉米的叶子此时虽已枯黄一片,但上面还覆盖着一些细细的茸毛,裸露的肌肤一碰到那些茸毛,就红了一大片,还痒痒的。
  每天晚上,不管回去多晚,纪柴总要烧一大锅水,叫穆彦洗个热水澡,好好泡一泡。
  收玉米和收水稻不同,先要用镰刀把玉米杆一棵棵割倒在地,然后再把玉米棒掰下来,把玉米的皮剥掉,最后才把这些剥了皮的玉米用车运回家。
  最难的一步还是往回运玉米,乡路难走,牛车上装的玉米又多又重,单凭人力十分难拉。穆彦几次想要帮忙,都被纪柴拦住了。
  本来纪柴连穆彦下地干活这事都不同意,他舍不得他受这份罪。是穆彦一再坚持他才勉强同意的,这拉车的活,他更舍不得让他干了。
  看着纪柴额头上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筋,穆彦心疼地道:“咱们也买头牛吧。看你受这份罪,我心里难受。”
  “没事,”纪柴将肩膀上的绳子往上颠了颠,“你男人有都是力气。”
  穆彦只觉得这日子不管身上多苦,这心里也是甜的。
  这日晚上拉着最后一趟车回来的时候,穆彦瞧见了徐刘氏挺着个肚子还在地里劳作。
  星垂就坐在旁边的玉米堆上玩儿。一岁多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跑一边玩去,徐刘氏既要干活儿,又要照看她,辛苦极了。
  穆彦的眼睛有些发胀:“徐嫂子的肚子有六七个月大了吧。”
  纪柴点点头:“有了。”
  穆彦轻叹口气:“咱们快点儿干,等地里的活儿完事了,去帮帮她吧。”


第68章 出走
  穆彦和纪柴还是晚了一步,当俩人紧赶慢赶将地里的活儿全部弄完后, 当天晚上传来了徐刘氏流产的消息。
  那天晚上, 几乎整个西泽村都听到了徐刘氏的惨叫声。
  穆彦和纪柴两个大男人不好去,只能拜托枝南嫂过去看一看。
  枝南嫂看过后回来叹着气道:“真是造孽啊, 那么大的月份说没就没了。听说是孕期吃得不好,又太过劳累, 这秋收干得活儿更多,又是照看孩子,又是做饭,又是到地里干活儿, 这孩子能保住才怪。唉,造孽啊!”
  “那么大月份的孩子, 再过一个月就能活了。”枝南嫂摇着头,叹息着走了。
  穆彦一向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我若是快些干活儿,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纪柴把他揽在怀中, 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事还得穆彦自己走出来, 他能做的,只是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虽说徐刘氏流了产,但穆彦和纪柴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去帮徐虎家收割田地。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 天气不暖不热, 甚是舒畅。但这田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穆彦从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 只纪柴与徐虎偶尔地说上那么两句。
  中午的时候,仨人就在田里吃点儿随身携带的干粮对付了一口。一直到日头西去,方拿着镰刀往回走。
  纪柴与穆彦帮着徐虎干了一天的活儿,徐虎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非要俩人到他家里吃饭。
  二人无法推脱,只好去了,也连带着看看徐刘氏怎么样了。
  推开徐家屋门,屋内黑漆漆,静悄悄的,像没有人气似的。徐虎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一脚踹开屋内,大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做饭!”
  穆彦和纪柴相互对看一眼,急忙跟在徐虎的身后。徐刘氏搂着孩子躺在炕上,脸色灰扑扑的,难看的狠,要不是她的手还轻轻地拍着孩子,穆彦简直都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睡梦中的星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大哭,徐刘氏艰难地拄着一只胳膊半坐起来,将星垂搂抱在怀里,并没有搭理徐虎。
  她这个样子反而使徐虎更生气了,徐虎一把薅过徐刘氏的衣领子,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力气太大,星垂差一点儿被甩出去:“你作什么死?我说话你没听见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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