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正仰面躺在榻上,脸色比他早晨离去时还要苍白几分,视线则盯在不知名的某处,与捧着膳药的宫女们无声地对峙着。
景帝见状,不动声色地吩咐内侍将他扶坐起来,然后亲手接过描金的白瓷粥碗,坐到了榻边。
帝王亲自执羹,也不过引得他略微抬了抬眼帘,然后执拗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去。
年轻的帝王轻笑出声,优美的唇形开始吐露一个个名字,迟缓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残忍。
卫衍慢慢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景帝不是残暴的君王,至少目前为止还不是。今年是他亲政的第一年,虽然菜市口的地皮染红了一层层,但是离残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况且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为难一个三世公卿满门忠烈的世家,于情于理都不太可能。
虽然如此,但是景帝知道他会赢,因为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敢赌。用满门身家性命,来赌君王是否会雷霆一怒,这样的赌注,卫衍根本就不敢下。
所以,当景帝再次把调羹递到他嘴边时,卫衍终于乖乖地张开了嘴。
用完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景帝又服侍他用了药,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安静合作,景帝将药碗递给内侍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脆响,帝王的手腕瞬间被打落。
一霎那,整个内殿安静到凝滞,旁边伺候的内侍宫女们,见此情形,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榻上的这位胆子可真大,这种犯上的事也敢做!此番惹怒了皇帝,怕是要被当场拖出去杖责了。
一片沉默中,打掉皇帝手腕的人,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一时间也呆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景帝同样被他这个大胆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开他的手!
不过,他并没有如众人预料得那般动怒,而是反手捏住卫衍的下巴,用力抬高,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来,开始抚摸卫衍的脸颊、颈项,随心所欲地抚摸任何他想要抚摸的地方。
卫衍依旧呆愣着没有反应。
“从今天开始,卿要学会享受朕的抚摸,还有——”指尖往下,缓缓挑开他的衣襟,“临幸。”
“幸”字出口,毫无悬念的,景帝欣赏到了身下人支离破碎的绝望。
话是这么说,不过,当夜,景帝并没有像他先前宣称地那般,再次临幸卫衍。
就寝后,景帝强压着僵硬如石块的他,从头啃到尾,却在最后关头放过了他。
把石头吞进肚里肯定会消化不良,更何况还是带伤的石头,难免会败坏兴致,景帝躺在榻上,一边听着身边人平缓的呼吸声,一边对自己放过他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天熙元年的冬天很冷很冷,殿外刮着凛冽的寒风,殿内因为拢着炭火,却保持着初春般的暖意。
景帝在这般暖意中,突然想起了幼年时母后教导他的话。
执着太甚,便成魔障。
若一开始起了那个念头就下手,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执念吧。想来是长久的压抑,造成了如今的执念,母后的话果然很有道理。
只是为什么一开始忍耐着不愿动他呢?那个答案倏忽而至,转瞬即逝,在景帝还没有抓住的时候,就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既然已成执念,只能用满足来消弭了。
景帝侧过身来,注视着身边的那个人。身体的疲累还有心里的疲累,让他睡得很熟,始终没有一丝动静。景帝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手指温热,眼神却如那寒冬般冷冽。
希望他能比那桂花糯米糕多坚持些时日,景帝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想着,他想起他幼年时最爱的小红马,他想起那明媚如春日般的江南女子,现在,他们都在哪里?
残月如冰,成一地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起名的时候比较偷懒,“景”是皇朝名,也是皇帝的姓,和汉景帝明景帝都没啥关系。
本文是篇宫廷文,背景是君权至上的封建王朝,文中人的行事逻辑都是根据这个封建背景来的。
有洁癖的读者,不喜欢看皇帝强抢民男的读者,请不要勉强往下看,免得踩雷。
正版是傲娇攻版,比较适合喜欢看景骊宝贝卫衍,中立或者偏受一点的读者看,对于偏爱攻的读者来说,也是雷文,偏爱攻的读者,别看正版,去看盗文里面的渣攻版,那个版本比较适合你们的口味。
景骊这个人物,是我当年看了二十四史,有感而发,创作的封建帝王形象。他的三观,以现代读者看来,就是神经病。本文剧情概括一下,就是一个忘了吃药的神经病,被现实各种教做人,经过反复打脸教育,终于变成了一个记得吃药的神经病。
因为老是有读者跑来哭,还看到了我都不知道的剧情,我去文包里看过了,文包里有个又渣又虐的版本在流传,还挂着羊头卖狗肉,骗读者是温馨文或者小甜文。
这不是正版,而是魔改同人文,大概是有人为了偏爱攻的读者魔改出来的,偏爱攻的读者,喜欢渣虐的读者,就去看,但是看了不要跑来和我哭。
正版读者看的是景骊好好宝贝卫衍的版本,所以她们能够哈哈哈,我不攻控,正版读者也不攻控,是中立或者偏卫衍的读者,喜欢看景骊搞事,也喜欢看景骊每次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在翻船和不翻船之间来回折腾,看文时会偏攻的读者,不要看正版,免得心疼景骊。
因为外面有防盗,有废稿,再加上盗文喜欢自由发挥,把剧情改来改去,在外面看,说不清会看到什么剧情,反正正版的最大特点就是读者能够哈哈哈,看错了版本的读者,就更新一下剧情。
第二章 扫兴
“卿陪朕下棋吧?”
“臣不会。”
“卿为朕抚琴一曲如何?”
“臣不会。”
“这雪景不错,不如卿以此景吟诗一首?”
“臣不会。”
“卿觉得这幅傲梅临霜图如何?”
“臣愚钝。”
“卿是故意的吧?”朔日朝谒完毕,诸事停议,景帝偷得浮生半日闲,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品尝西域进贡的美酒,顺便逗逗身前的男子。
“臣知罪。”身前的男子恭敬地俯身请罪。
室内暖和,他只穿了一袭绯色长袍,正低头请罪,景帝居高望去,他那优美的颈部侧影一览无余。景帝突然想到那里抚摸起来的感觉,回味了一番后视线才下移,他那削瘦但是漂亮的身体被裹在衣服里面看不清,真是可惜,想到这里,景帝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过来。”
低头不语的人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显然很清楚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僵在那里没有动。
“到朕这里来。”他的动作显然取悦了年轻的帝王,并没有因为他的抗命而动怒,笑吟吟地再次命令。
“臣恳请陛下,不要如此荒唐行事。”男子犹如掉入陷阱的动物,明知脱身无望,却依然做着垂死的挣扎。
“过来,不要让朕再重复。”景帝的声音很快变得如这冬日的寒风一般冷冽,终于成功地让裹足不前的男子直起身来,走到榻前。
“宽衣上榻。”景帝说这话时,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不带一丝温度。
景帝原以为他会抗旨不遵。
这几日虽然荒唐放纵,但是青天白日,让他自解衣物侍奉还是第一次。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男子的忍耐力实在是好,听到他的命令后,虽然瞬间血色全无,虽然手掌一直在抖动,还是摸索着去解衣带。
须臾,他就脱掉了绯色长袍,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景帝想到早起时亲手为他打的结,神色不由得缓了缓,伸手拉他上榻。
欲望无法纾解会成执念,而执念太甚,便成魔障。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息。
所谓的纵情欢娱,不外如是。
事后,景帝搂着他,心里千头万绪,莫名纠缠。
虽然已经反复幸过他,景帝还是不明白卫衍到底哪里好?腰不够细,身体不够柔软,容貌不够俊美,声音不够纤细,性格不够有趣,口舌不够伶俐,幸他之前就这么贬过他,幸过以后对他的印象也没有改观。
以色侍君?
他摸了摸卫衍的脸,无语失笑。很显然,眼前的这张脸没有这种资本。
蛊惑君王?
景帝想起京城南风馆的那名头牌,真正媚眼如丝,色如春花,在榻上更是千种风情万般手段,也不过是得他一夜宠幸。而眼前的这个人……
论容貌,皇朝最美丽的鲜花都盛开在皇家的花园里,随便掐出一朵小花就能把他比下去;更何况景帝不是初尝云雨之欢的懵懂少年,早就精通延绵数百年的各种皇家享乐之道。
那么,一开始对这个人的心思到底从何而来?而现在,把他拆吃入腹再拼装起来反复吞下肚的执念,为何没有一点消弭的趋势?
不过,他的身材真是不错,算是一个优点吧。景帝上下巡视了一遍,好歹给卫衍找出了一个长处。
卫衍常年习武,身体虽然削瘦,但是肌肉的形状非常漂亮,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