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坤看着信封,不知道是给慕庸宁好还是自己解决好。
给慕庸宁吧,肯定要和他见面,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时,慕庸宁都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有慕予坤自己无法释怀那晚的事;但兹事体大,一切定夺还得由太子殿下决定。
慕予坤仔细斟酌之后,自言自语道:“算了,马上祭祀大典就要举行了,这几天庸宁应该是很忙了,还是等登基之后再把信给他吧。”
祭祀大典当天,慕庸宁身着正装,登上龙撵,从皇宫出发去京城郊外的神山祭祀奕夫人的雕像。
一路上都有老百姓们追随着,都想见证越国太子祭祀奕夫人求得来年风调雨顺,和平无战争。
慕尚华身为韩王自然也参加了祭祀大典,只是他不能同慕庸宁那样乘坐龙撵,不能亲自去奕夫人的雕像边敬香祷告。
坐在马车里的慕尚华看着窗外的老百姓,对莫怀道:“莫怀,我从小就听过奕夫人的故事,一直都很敬重奕夫人。但如今能与奕夫人亲密接触的是皇兄,不是我啊!”
“殿下若是能争取到太子之位,现在的太子享有的一切你都能享受到。”
“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越国朝政繁忙,几个月前皇兄不是累病了吗?”
“殿下是不知道为人臣的弊病。自古君王多猜忌,你是太子亲弟弟,但以后会不会成为眼中钉,那可说不准了。”
慕尚华心道:从前在小渔村的时候,看到村里的亲兄弟为了钱的自相残杀。贫民百姓如此,那皇室贵胄之间的角逐亦是如此。现在皇兄贵为太子,却没有越国皇室的血统,我与母后是唯数不多的知情人,若是将来皇兄怕我把他不是越国皇室的事情说出去,不会要杀我和母后灭口吧。
见慕尚华没说话,莫怀又道:“方才殿下说政务繁忙,其实不然。朝廷养那些官员可不是吃闲饭的,有朝中大臣的帮衬,若是殿下能为皇帝,那……”
“你说的不无道理。”慕尚华突然打断莫怀,道:“可祭祀大典之后皇兄便要登基了。”
“如果这祭祀大典不能顺利完成呢?”莫怀道。
慕尚华扭头看向莫怀,诧异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破坏祭祀,这下可能是老天想要破坏祭祀。之前钦天监进宫被我拦住了,我向钦天监询问祭祀大典的事,他说祭祀大典当天会有意外发生。”
“什么意外?”
“什么意外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的是,祭祀大典不能顺利完成,天下百姓会对我们的太子殿下产生质疑。”
“那这件事皇兄知道吗?”
“我打发钦天监回去了,太子殿下不知道。”
“若是能阻止皇兄登基,这皇帝之位,我愿意一试。”
听慕尚华这样说,莫怀到有些惊喜,欣慰道:“男儿当自强,莫怀在这儿就恭祝殿下能顺利登基。”
“先别把大话说的太早,我们到了。”慕尚华说完便下了马车。
慕尚华眼前像薄纱般的云雾缭绕着巍峨的神山,一眼望去便能看见奕夫人的雕像,奕夫人的雕像在薄雾笼罩下与太阳的芒交相映错,就好似下凡的神女,神圣而不可侵犯。
莫怀道:“殿下别愣着了,太子殿下这时候已经上去了。”
“知道了。”慕尚华说完便要沿着石阶上山。还没走两阶,就被莫怀拉住了。
“怎么了?”慕尚华道。
“不走大路,我带你走条小路。咱们是来看戏的,不是祭祀的。祭祀的事有太子殿下呢!”
慕尚华被莫怀的这番话说懵了,但是慕尚华第一次来神山,终究是没有莫怀对这里熟悉,怕迷路,慕尚华只好跟着莫怀走了。
此时的山顶上,慕庸宁当着众大臣、百姓的面走向祭坛,点起檀香,向奕夫人敬香。
就在点香之时,一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香还没点着,火把倒先被风吹灭了。
此时祭坛下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天还晴着呢,怎么现在就变天了呢!”
“就是,你看香都没点着,火把也灭了。”
“这,这不会是老天要暗示什么吧?”
“……”
就在百姓吵得不可开交时,慕予坤大喊道:“都闭嘴!”
说完便走向祭坛,重新点燃了火把,示意慕庸宁继续。
慕庸宁也没耽搁,赶紧趁着火没被吹灭时点着了香,举着香迎着大风向奕夫人拜了三拜。
见慕庸宁敬过香后,百姓才开始平息。敬香之后便是向奕夫人祷告,可就在慕庸宁要将香插入香插里时,天上忽然传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百姓一听到雷声都为之一震,这深秋季节变天已是少见,这打雷更是头一回经历。
祭坛上的慕庸宁没有退缩之意,而是很镇定的将香插入香插中。
就当慕予坤开始祷告时,天上突然降下闪电,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奕夫人的雕像。
顷刻间,奕夫人巨大的雕像开始坍塌。慕予坤见状想都没想便将祭坛上的慕庸宁拉到身边来,之后带着百姓往后退。
事发突然,就算及时往后撤退 还是有不少百姓被掉落下来的碎块给砸到。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响彻整个神山。
这一切都被从小路上山的慕尚华和莫怀看到了。慕尚华看此情景,连忙想要上山一探究竟,这是莫怀又拉这了慕尚华,道:“看老百姓这个样子,一定是山顶出事了,我们先下山吧。”
“可是母后也在山顶。”
“贵妃此时肯定是随百姓一起下山,不可能出了事还傻待在山上。”
慕尚华点点头,道:“是我心急了,赶紧下山吧。”
两人到山下时,大部分百姓也已经安全下山了,而雷声渐渐的小路,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出来了,一切都恢复了安宁,之前的惨剧就像是没发生那样。
这时的老百姓开始躁动起来了,在他们眼里,奕夫人就是给他们带来和平和希望的神女,可就在慕庸宁主持祭祀时,天雷劈倒了奕夫人雕像,这不得不让老百姓开始质疑慕庸宁 认为慕庸宁的到来让天降灾难给他们,觉得慕庸宁不适合继承皇位。
此时的慕予坤已经派人在安抚受伤的百姓,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对慕庸宁骂骂咧咧的。
“看来这场意外倒是让太子殿下暂时登不了基了。”莫怀看向身后的慕尚华,又道:“只要太子殿下一日不登基,我们便多一份机会。”
“你说皇兄的太子之位会因此不保吗?”
“这倒不一定,刚才那是自然气象,但凡读过天象方面的书的老百姓就知道这是意外,不是天降灾难。但要让那些没读过书的老百姓知道这是意外的话,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太子殿下只是不能选择在这分尖浪口登基,只能等到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另择吉日。不过只要有时间,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那之后怎么做?”慕尚华问道。
“之后嘛,还是要看情况了。毕竟太子殿下身后有秦王还有一半兵权,我哥那个死脑筋一直追随着秦王,这就等于我哥手上的兵权不能为我们所用。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
☆、事有转机
祭祀大典之后,慕庸宁一边派工匠开始维修奕夫人的雕像,一边安抚百姓。
但有些百姓根本就不吃慕庸宁这一套,这些日子来一直和朝廷闹。之前朝廷还派出官员安抚,之后闹得凶了,朝廷反而不再管他们了。紧接着就是韩王殿下大开王府,接纳那些哀声怨道的百姓,以视自己对朝廷这种事事不管态度的不满。而这一切尽是莫怀安排的。
这一日,韩王府里。
“我已经得到消息了,最近您怂恿的那些百姓和朝廷闹,和太子闹已经起到作用了。按照我们想的,原本的登基大典已经取消了。”莫怀看着把玩龙形木雕的慕尚华道。
慕尚华听后,将木雕放向一边,对莫怀道:“只是登基大典取消了而已,他的太子之位还在呢。”
“殿下,不急,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要是太子殿下发生意外了,最适合的人选只有殿下了。”
“不!”慕尚华斩钉截铁道:“皇兄没了还有秦王殿下,秦王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若是他要夺权,我们的努力还是白费,既然已经要置皇兄与死地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莫怀听到慕尚华这样说,先是愣了一下,之后道:“殿下,秦王娶了侯家小姐,背后还有一个侯国公,这个侯国公能一直受皇帝信任和重用,靠的不仅仅是手段,还有侯家百年的根基,以我们暂时的实力还撼动不了侯家。”
听罢,慕尚华低头沉思道:既然这侯家家大业大,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若是让侯家知道皇兄不是皇室血脉,一定会在朝堂之上公开揭露皇兄的假身份,说不定秦王会站出来维护皇兄,到时候我再出面指证皇兄确实不是皇室血脉。届时皇兄躲不了被废,秦王逃不了包庇之罪。
“殿下,殿下。”莫怀伸出手在慕尚华眼前甩了甩。
“啊?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