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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就算时间不多,也切不可鲁莽行事。何况,我们如今手中可还无一兵一卒呐。”
  “那依照少师这般畏首畏尾,裹足不前,难道就会有兵权自动送入手中了?”
  很快就会有的。王希泽朝着密室门口看了一眼,微微翘起了嘴角。
  郑居中这一听,抄起手来往后一仰,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面颊,“毕竟不及张侍郎英勇啊。也难怪,张兄出身息县,自有一派古侯的豪情壮志在。”
  “郑达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息侯伐郑的典故在座之人都于《左转》中通读过,郑居中这话分明是在嘲笑张邦昌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张邦昌眉头一横,刚要发作,却听身旁的赵野咳嗽了一声,“其实二位所言皆有道理,不如咱们听听莘老怎么说。”
  赵野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上位的老人,几人同时朝他看去,只见老人闭着双目面有不悦,便一句也不敢多言了。
  “对了,不知子初那头,还需多久能成事?”
  “一月左右。”王希泽冲赵野答道。只是他话音未落,却见杨客行忽然从外面伸进一个脑袋,对众人做了个警示的手势。
  这个手势表示,酒庄内有外人闯入。众人面色一变,先后从凳子上弹起了身来。王希泽仔细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反应,想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些不同。
  “是谁?来了几个?”张邦昌忙不迭地问道。
  杨客行摇了摇头,刚想说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的,却听王希泽忽然道出一句。
  “是魏渊,我喊他来的。”
  “什么?你疯了吗!?你怎可自作主张把他带来这里?”
  对于张昌邦的叫嚣,王希泽只耸了耸肩。这时莘老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用浑浊的眼珠看着倚在门边的王希泽,良久叹了一口气。
  “把他带进来吧。”莘老对杨客行吩咐道。
  魏渊被带进酒窖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弹指甚至想转身逃跑。这小小的密室里,几乎代表着半个朝堂的权势,如果说他们只是单纯在这里喝酒聊天,怕是连三岁的孩童都不信。
  而让魏渊更感到惊讶的是,比起郑居中和张昌邦来,那个居于上座的肢体残缺的老人,才明显是这里的主导。
  他是谁?他们又要做什么?自己不过是为了张子初一句话而来打听吕小凤的下落的,可怎么好像又被卷入了更大的漩涡之中?
  魏渊魁梧的身形晃了两晃,几乎有些站不稳脚跟。
  “魏将军,过来坐吧。”赵野看见他一张古铜色的脸几乎吓成了惨白,有些于心不忍地冲他招了招手。
  “诸公……诸公这是……”由于过度的惊讶,魏渊甚至已经忘记了朝堂礼数,也懒得再行那些虚假门面了。
  “给魏将军介绍一下,座上的这位是莘老,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弟子,也是杨季的儿子,杨客行。地上那个是太学生陈东,至于其他人,我想不用介绍了吧。”王希泽迎上前去,却见他一双虎目缓缓转向了莘老身旁的杨客行。
  魏渊想起吕柏水临死前,自己问他的那个问题,对方并不是什么答案都没给他。虽然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但那个字却被魏渊记到了现在。
  那是一个“杨”字。
  吕柏水私结辽人是杨季密信举发,吕柏水死前又将主使指向了杨家。魏渊下意识觉得那个“杨”字指的是杨季,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魏渊心中慢慢发酵,逐渐演化出无数种阴谋。可以肯定的是,杨季之死,应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是在用全家人的性命保护自己的这个儿子。
  “或许,将军想先见一见吕小凤。”上座的老人一句话,就准确捏住了魏渊的命门。吕小凤在他们手里,这就表示魏渊的命也在他们手里。
  魏渊只得顺从地走了过去,安静地坐在了赵野身旁的石凳上。魏渊悄悄打量着老人可怖的半张脸,却没从上头看出任何名堂。
  “颍昌府一行,委屈将军了。”莘老继续说着,“若不是迫于无奈,我等也不想把将军牵扯进来。”
  “颖昌府的事,是你们设计的?”魏渊嘴巴一张,瞬间想起了那个射出第一支□□的将士,当时也是他杀了吕家的奶娘,再怂恿自己一错再错。
  这个人想必是他们的人。魏渊面带愤怒地看向座上几人,却见他们神情不一,各自捧茶。
  “难道……杨家的事也是你们所为?”魏渊又瞥了眼杨客行和站在角落的张子初,忽然感觉自己舌尖麻得厉害,“金明池……”
  “有些事,将军心里明白就罢,说的太清楚了,对谁都不好。”
  “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魏渊已经耐不住性子同他们兜圈子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把提起座上的这个老残废。
  老人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赵野,赵野就手蘸了些酒水,在石桌上缓缓写下了六个字来。
  ——诛奸邪,清君侧。
  这六个字,一笔一划,就如同刀刻一般划在魏渊心口,让他呼吸为之一窒。古往今来,死在这几字之下的人,白骨已能筑为长城了吧。
  “诛奸邪,清君侧!”陈东不知何时又爬起了身来,高呼出这一句。回音激荡在小小的石室里,让魏渊闻之浑身一颤。
  “来,魏将军,干了它!让我们一起干一翻大事业!”陈东拍了拍魏渊的肩膀,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魏渊此时瞠目结舌,手臂如坠千金。这三个朝廷权贵连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老者就这般沉默地盯着自己,眼中有期盼,有威胁,有怀疑,有算计。魏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这几道目光分割成了无数块,不知哪一块才是真正的自己。他能看见身前是一座独木桥,身后却已是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魏渊浑浑噩噩地接过酒壶,仰头一饮而尽。半壶酒下肚,烧得五脏六腑一片火辣。
  待众人先后散去之时,天色已微微发白。狭窄的酒窖里,还剩下了三人。
  魏渊此时端坐在老人对面,王希泽则站在二人之间。魏渊盯着老人那张半人半鬼的面孔,如果不是刚刚下喉的烈酒还在肚子里翻滚作祟,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魏将军莫要紧张,我们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将军帮两个小忙。”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魏渊喉结一滚,压低了声音。
  “找两个人。”老人的话让一晚上紧绷着神经的魏渊稍微放松下来,他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只要我帮你们找到了这两个人,就能全身而退?”魏渊甚至没顾得上开口问要找的人是谁,他现在最急切的愿望就是赶紧摆脱这场噩梦。
  王希泽眉头一皱,刚要张口,却被老人抢先一步答道,“是,只要将军帮我们找到了这二人,自可全身而退。”
  “好!你们要找的是谁?”
  “一个是金明池中逃脱的辽人。还有一个……是七年前从天武军中退伍的老将。”老人说着示意王希泽将两幅画推到了魏渊面前。
  左边一幅画像上是一个鸱目虎吻的契丹长相的男人,细节刻画十分到位。而右边那一幅则模糊的多,最明显的特征只是脸上那唯一的一只独眼。
  “金明池里还逃了一个辽人?”魏渊皱着眉端起了左边的画像,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了右边那一幅。
  他们要找到金明池中逃脱的辽人目的显而易见,但右边这个独眼老将,魏渊实在是想不出会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老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要找他,而是要找到他身边的一个六岁女童。”
  “六岁女童?”魏渊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要找一个六岁的女童?
  “东京城里,人人都知道陈宁爱蝉如痴。每至夏日,便让人于院中添露栖蝉,一闻蝉鸣便能独自待上大半日,将军可知这其中缘由?”老人又忽然问出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但魏渊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关键。
  陈宁如今虽职建安卫指挥使,可早些年却是率领过天武军征战沙场的大将。京中之人只知他爱蝉如痴,却很少知道当中因由。魏渊在军中人脉甚广,倒是听过一些传闻。
  陈宁的夫人,是位奇女子。此女自小熟读兵法,深谙用兵之道,所以陈宁每一次上战场都会带着她。自己在前方冲锋杀敌,夫人在后头运筹帷幄,二人比翼连枝,凤凰和鸣,从来配合得天衣无缝,以至百战百胜。
  可惜七年前,古北口天启堡一役。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陈夫人不幸被辽人所掳,利用她来要挟陈宁弃城举降。为报家国,陈宁选择屯兵不退,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开膛破肚,惨死于面前。而那个刚从母亲腹中被取出的孩儿,也就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听说陈夫人生前最是爱听蝉鸣。也不知是不是有孕的时候听得多了,生下来的女儿竟在脖子上天生带了一枚蝉纹胎记。
  天武军的退伍老将……六岁的女童……
  “难道……”
  “这个名叫林飞的老将身旁,应也有一个身上带着蝉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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