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江湖一枝笔
- 入库:04.09
阿宝看见班头朝自己走了过来,一边还拔出了腰侧的佩刀。当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快戳到自己跟前时,他的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
“你……你要做什么?”阿宝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哆嗦,他看见对方举起了那把刀,作势要朝自己劈了下来。
这是阿宝第一次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银白色的刀片似乎天生便能勾起强烈的痛感,即使那片刀刃还没有接触到皮肤。片刻前的豪言壮语已被他抛之脑后,阿宝大叫了一声,抱头鼠窜了出去。
那些人没有追上来,或许刚那一下子也只是想吓唬他。但他们成功了,阿宝听见身后传来了哈哈大笑,却加快了脚下逃跑的步伐。
在军巡卫的驱使下,混乱的局面总算得了控制。宝德轩前,拧做一团的人群迅速被分离了开来,抢去的财物也追回了大半,包括那支被陈充充当诱饵的点翠簪子。
等大街上重新恢复了秩序,阿宝却还是没找到自家公子的身形,急得原地团团转。
“阿宝,我在这里。”
王希泽笑着看着这个有些虎头虎脑的厮儿,冲他招了招手。阿宝见了他,一抹眼角,啪啪跑了上来,拔高了声音冲他喊,“公子!你跑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
“小点声儿。”王希泽掏了掏耳朵,无奈地道,“我这么一大活人,难不成还能丢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还到处乱跑,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害我白白担心。”
“你怎么了?眼眶怎么红了?”王希泽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轻声问道。其实他刚刚已经看见了一切,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公子,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阿宝听他这么问,终是忍不住一低头,眼泪吧嗒吧嗒滴了下来。
王希泽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来,受了什么委屈同我慢慢说。”
等阿宝抽抽噎噎说完了整件事,心情也平复了些许,“那些人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个掌柜的,怎能如此狠心!”
“……有勇气是好事,但凡事不可鲁莽。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切记不可强出头,回来告诉我即可。”
“嗯!那公子会帮那个猎户吗?”阿宝仰着头期盼地问道。
“……会的,容我想想吧。”王希泽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心道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
“那等公子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同你一起去教训他们!”
“好,好。”
“还有公子,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乱跑了。你若再忽然消失,我可要告诉姐姐了!”
“好小子,亏我刚还安慰你,你掉个脸就来威胁我?”
“那不管,姐姐可是再三交代过的,让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阿宝叉着腰搬出了张清涵,让王希泽苦笑着举手投降。
“好好,又算我错。”
“知道就好,咱们快回去吧,姐姐还在家等着你吃饭呢。”
“……是。”王希泽作势一拱手,眼角却瞥向了街边的包子铺,“不过回去之前,你先去那里帮我买几个包子。要~两个蟹黄的,两个香菇的,两个豆沙的,两个芹菜的,两个猪肉的,两个粉条的,再要一个羊脑的,七中六大,可别记错了。”
“啊?要买这么多包子做什么?!”阿宝抖了抖嘴角,却见自家公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兀自走向了轿子。
“等等!公子你再说一遍啊!……蟹黄香菇,七中六大……”阿宝掰着手指抓耳挠腮地跑进包子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了一堆回来再说。
“公子,你瞧瞧这些对不对?”阿宝捧着包子吃力地掀开轿帘,却见里头空空如也,一时傻了眼。
“喂,公子呢?”阿宝没好气地一脚踹醒了旁边打瞌睡的轿夫。
“公子?公子没回来过啊。”轿夫揉了揉眼睛,委屈地道。
“……公子!!你给我等着!!”
☆、诸公谁听刍荛策
亥时,城北柳庄。
古朴青墙内,只得窄舍二三座。院中一条甬路,两道垂门,门里一座造酒的棚子,棚里一方置酒的窖子,便算是到了底。
王希泽缓缓踱进了院中,嗅了嗅四周弥漫着的清冽醇香,刚想从一旁的酒坛里舀一勺新酒来尝,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给拦住了。
“莘老在等你。”杨客行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王希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他朝里走。二人转过酒棚,下了地窖,只见执剑的青年看似随意地在几处墙壁上拍了几下,酒窖当中的地面先缓缓挪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又露出一小节更深的石梯来。
“吕小凤可还好?”王希泽冲着对方的后脑勺问道。
“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当然好。”
“……”对方话中有怨气,显然又将这怨气撒在了他头上。王希泽摸了摸鼻尖没有再说话,只跟着杨客行走入了第二层密室里,见一偌大的石桌旁一共围坐着四个男人。
除了当中一个手脚尽断的老人,其余那三个差不多都是四十岁上下。他们虽个个身居闲服,神情悠然,却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王希泽自左而右向他们看去,认出这三人分别是少师郑居中,中书侍郎张邦昌和翰林学士赵野。
“子初来了。”莘老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间屋子里,除了莘老和杨客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们只以为金明池一事都是出自张子初的谋划,却不知面前这个“张子初”早已经换了人。金明池中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取代张子初,其次才是顺手收拾掉杨季和吕柏水。他将目的以次代主,才瞒过了这些人的耳目。
“我站着便是,诸位相公请开始吧。”王希泽虽然已经或多或少地与这三人打过几次照面,可如此齐全地相聚,可还是头一遭。
看来,今夜所商之事不小。
“莘老这么急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啊,如此大的动静,怕别引来什么人的猜忌。”
莘老挺了挺腰身,端直了身子,等他们将心中的疑问和抱怨都抒发尽了,才幽幽开口道,“辽人没有死绝,漏跑的那一个,已经被清平司盯上了。”
此话一出,密室中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金明池之事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却是因为这事坚定了几人的立场。他们本已打定主意跟随老人干一番大事业,可没想到出师未捷,倒先给敌人捡了个软肋。
“怎会出如此差错?!”
“此人如今身在何处?可有头绪?”
“决不能让辽人落在清平司手上,我听说如今可是张浚那小子在主事。”
“今日找你们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莘老叹了口气,瞥了眼角落不动声色的王希泽。
王希泽本想找个墙角靠上一靠,却不料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险得一个趔趄。低头一瞧,只见昏暗的角落里竟还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发髻散乱,一身布袍脏得不像话,脸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他正怀抱着一壶酒呼呼大睡,嘴边还垂着一缕流涎,似乎当在自己家里一般。
“陈东,起床了。”王希泽用脚尖踢了踢他,却依旧没有动静。
“喂,夫子问你呢,反经臣行中,何为六邪?”
王希泽蹲下身子,拧了拧他的耳朵,只见地上的醉鬼忽然瞪开了双目,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举起酒壶就开始念:“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世沉浮,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
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后害。如此者,谀臣也。
中实险诐,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疾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彰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
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于朝廷。如此者,谗臣也。
专权擅势,以轻为重;私门成党,以富其家;擅矫主命,以自显贵。如此者,贼臣也。
谄主以佞邪,坠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闻;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
是谓六邪。”
那头几位大人物正淅淅索索商讨着要如何尽快找出常衮,却忽然被陈东一张口吓断了思绪,齐刷刷转过了头来。
王希泽噗嗤一笑,见陈东对他翻了个白眼,又翻身睡去。
“我看,倒不用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找一个辽人之上。莘老,此下东西二路掣肘已除。趁着余下南北之地气候未成,不如我们先一步对京城动手。等大计一成,任他们找到那辽人也无济于事了。”说这话的是张昌邦,他对此事的急切程度倒是超出了王希泽所料。
“老夫觉得不然。南北二路如今一个掌控在王黼手中,一个谄覆于李邦彦之下,不可轻视。如此大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郑居中的反驳让张昌邦很不高兴,他冷哼了一声,立刻回辩道,“少师别忘了,如今燕州已定,童贯和蔡攸早在回京的路上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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