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口中的四夫人,不是他人,正是朱睿卿,朱清衍。
而他们口中的“四”,不是卫戍妾室的排行,而是他顶替四娘子的名头,按照习惯,便称之四夫人。
朱睿卿见卫戍入内,一抹促狭的笑意出现在嘴角,转瞬即逝。
他忙起身,握着螺子黛,一边朝卫戍跑去,一边撅着嘴儿,娴熟的娇声道:“郎君,可否帮奴画个柳叶细眉?”
卫戍:“……”
他看着他,瞅他,使劲的瞅他,不语。
“夫主——”
“……”卫戍抿着嘴,狠狠地瞅他。
“郎君啊——”
“檀郎——”
“……”
朱睿卿笑得越来越温柔,一双漆黑的眼,温柔得快滴出水来,他蹲着身子,与卫戍视线齐平,探头瞅了一眼外头,丫鬟齐列,小厮鱼贯忙活。
轻咳了一声,大声嚷:“夫主,昨夜您让奴好生劳累,如今腰儿酸着,腿儿软着,手儿累着,大不了下次您说一夜□□次,奴照旧……唔唔唔……”
卫戍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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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统统屏退,卫戍的心腹护卫守卫院门。
卫戍背对他,轮椅与之隐在阴影暗处,他阖着眼,方才捂住朱睿卿嘴的手微微湿润,手心渗了些许热汗。
他的唇,软而烫。
卫戍的眼皮跳了跳。
屋里只剩下他和朱睿卿,卫戍已把昨夜立下的规矩写在纸上,只待他同意,画押后,便可生效。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轩外盛开的海棠花香顺着暖风飘入。
朱睿卿拿到一纸规矩,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低声念叨的声音不知觉有些大了,清润的声音传入他耳,卫戍微微诧异的挑眉,乡下的农家子识字?
待得回头,脚步声转入了内室,没过一会儿,朱睿卿拿着笔墨纸砚一块儿出来了。
卫戍怀里的印泥被他捂得温热,他瞟了一眼穿着素雅的人儿,明白这玩意是需要不到了。
朱睿卿把手中的笔墨纸砚放在了花梨木八仙桌上头,墨早已吩咐丫头磨好,狼毫笔润好,无需他再劳费心思。
执笔,朱睿卿把不满意的条例画了个圈,注解一番他满意的新条例。
卫戍看着他认真的圈圈点点,没忍住,问:“你识字?”
他点了点头,随口道:“识得几个字罢了,乡里面的老秀才教授过几天学。”
朱睿卿以前学的是怀素和尚的狂草,比不得怀素和尚“笔走龙蛇,骤风暴雨,满堂声势”,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几分韵味是有的。
卫戍的身子不行,素日里只能钻研一些不劳心费神的事儿。
有时,他钻在书房里,描摹书法,没个一天半日的光景是出不来的。
朱睿卿自然没傻到露出真本事,试问一个穷乡僻壤小村子的农家子怎么会一看便是练就数十年才能有的狂草字迹,藏拙他还是会的。
他识字,会写字这一事儿,足以引得卫戍侧目和怀疑,根本无暇顾及他写的字迹好与坏。
朱睿卿细细地写完要求后,将其交给卫戍。
卫戍接过后,没第一时间看他写了什么,而是状若无意的感慨一番:“清衍才思敏捷,才学了几日,便会如此多了。”
昨夜,朱睿卿告之卫戍,可以叫他清衍,卫戍当即随口呼来他的表字,一口一个“清衍”,叫得咬牙切齿的同时,竟有一二分亲昵。
朱睿卿有时候会想,这卫戍看着傻乎乎的,挺好哄骗的!
卫戍有时候会想,这朱清衍的心思,从不遮掩太多,果然是小村里出来的淳朴农家子。
朱睿卿听卫戍夸他,他抿着嘴,目露羞涩之意,像是小娘子含情脉脉的望着情人般,脉脉含情的瞅着他。
不说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卫戍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低下头,佯装专心致志的看他方才新添上去的条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儿气倒卫戍。
他气极反笑,皮笑肉不笑。
朱睿卿在假意试探他的底线,故意把要求提高,约法三章的内容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人身自由,他卫戍不能管他太多,不仅要给他贵人应有的富贵日子,还不能过问他的一切行为。
他可以配合他演戏,可以与他佯装恩爱夫妻,但是,他要给他想要的名与利。
笑着笑着,卫戍笑道:“好,区区要求,有何难,只要清衍能助一臂之力,顺利让我离开庄子,回京,一切都好说。”
卫戍自打从被卫家认回,上了族谱,没过两年,便被打发来了远离京都的这处庄子,美曰其名好山好水好养病。
前些日子,卫戍耐不住了,他想要回京,听说北地战事已了,他的好大哥卫恒即将同他的父亲镇国公卫朗,以及安远将军班师回朝。
卫恒年纪轻轻已经官拜从五品武略将军,虽无实权,于名声上,已经超越他这个残废无用的胞弟太多,太多了。
卫戍冷笑,有朝一日,他要长公主付出代价。
“夫主有需求,奴自然会鞍前马后,极尽所能。”
朱睿卿走近他,两人击掌为盟,约法三章成立。
卫戍突然抬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说道:“清衍,有时候你总给我一种非池中鱼之感。”
朱睿卿轻笑,眼微眯,说:“夫主高看奴了。”
卫戍转眼间,改口风,说:“想来也是,区区穷乡僻壤,会出什么龙凤,不过是池鱼固渊。”
他把字据塞入袖中,随口问:“你方才,在画眉?”
朱睿卿脸色微僵,点了点头。
“你不会画眉?”
“会……一点点。”
朱睿卿转入室内,坐在梳妆台前,卫戍转动轮椅,跟着他入内。
“夫主的腿明明无事,为什么私下与奴独处,还要……”
“习惯了,”卫戍直言道,打断了他的后续话语。
朱睿卿握着螺子黛,手有些僵硬,从黄铜镜里,窥见了卫戍目不转睛的凝视他的背影,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回想画山水墨画的手感,以此画眉。
卫戍等了好一会儿,见背对他的人儿不时停顿一下,低低的,不着痕迹的叹一口气,便是偷偷摸摸的以眼角窥探他的动静。
卫戍本该在与他约法三章,立下盟约后,让手底下的人去把他所有的底细,全数送上他的手中来,再在书房与他的幕僚商谈要事,而不是在此浪费时间。
他垂下眼眸,思量一些事儿。
梳妆台前的动静吸引了他的心神,卫戍抬眸的瞬间,瞳孔微缩,被朱睿卿的模样吓了一跳,吓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他问:“画完了?”
朱睿卿点了点头。
卫戍想,可真是糟蹋美人胚子!
似雪一般的肌肤被抹得惨白如地狱饿鬼,昨日修剪过的眉被他画成吓人的模样,粗又浓,斜飞入鬓,两颊抹的胭脂浓似繁花盛开,嘴上的唇脂点了朱口小嘴,问题是……没抹匀。
“过来,”卫戍对他招了招手。
朱睿卿没动,嘴一咧,闪烁冷光的牙晃人眼花,他问:“夫主,好看吗?”
卫戍勉强的笑了笑,促狭之意一闪而逝,他道:“好……”丑!
“来——”卫戍招手。
朱睿卿摇了摇头,道:“夫主,你走过来便是了。”
卫戍转动轮椅,往前走了走,在他的跟前停下,停下后,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凑上前,一把嵌住他的下颌,擦去他嘴上的吓人唇脂。
“吓着我没事,别吓着其余人了。”
“……”
卫戍动作温柔的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妆容,朱睿卿拧着眉,卫戍见擦不干净,便去打湿帕子,用湿帕子擦掉他脸上余下的污浊。
“你的胞妹是否与你生得一般?”卫戍尽量使得自己手下的动作轻柔半分,奈何他脸上的妆容不好卸下。
朱睿卿嗅着他身上冷梅混合草药的气息,“嗯”了一声,含糊道:“夫主难不成纳了一个不够,还要找到奴的胞妹,娶她?”
“……”
“身患疾病,不好女色。”
“不举吗?”
“……”卫戍艰难的说:“不是。”
他把朱睿卿按下,坐在梳妆镜前,身子倚在台前,拿着润肤的猪油膏,往他脸上抹去。名唤猪油膏,却是添加了不少四季鲜花入内,因上脸后润肤似猪油而得名。
卫戍的手法有些生疏,粗鲁,折腾得他的脸红了大片。
上完猪油膏后,敷铅粉,朱睿卿的肌肤生得白润,微微擦上一点即可。敷完铅粉后,便是画眉,他的眉昨日被修剪过,没了之前的天然茂密,但底子在那,卫戍工笔不错,在纸上作画与脸上作画区别不大,眉随便用螺子黛勾勒出眉尾。
再来是两颊的胭脂,卫戍想了好一会儿,回想起他阿娘怎么梳妆打扮,挖出一点儿胭脂,在手心化开,微微拍打在他的脸颊上,晕出自然的模样。
最后是上唇脂,卫戍用指腹在他的嘴上抹匀胭脂,脸上神色认真,像是对待一副未完成的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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