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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高皇 (词却惊怜)


  只剩下他心里独自哀叹,这些个女的都是花了大价钱找回来的,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太可惜了!
  御书房里,景逸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荀德,冷声道,“逍遥阁还是不肯松口?”
  荀德低头回他,“非银雾草不可。”
  景逸皱着眉头,满脸阴骘,“谁给的他们这么大胆子?银雾草乃是皇族密物,居然用这个跟我开条件?”
  他思虑了一番,又道,“去藏雪楼里领一株银雾草,今晚出去,会一会。”
  “是。”
  荀德应声一拜,便走了出去。
  已至深夜,天城此刻早已陷入了寂静,偶尔会有打更人的声音在城里传来。
  景逸身着黑衣,带着几个人轻飘飘的越过屋顶,在城中穿梭,很快,便来到了无垠楼。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景逸示意荀德上前,“荀德,去递帖子。”
  荀德上前将准备好的帖子递给了门口的护卫,护卫接过进楼,很快便有一个穿着白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一双眼睛闪着狐狸一般的精光,看到景逸便拱手道,“天子亲自驾临,真是令小楼蓬荜生辉,恕肖某有失远迎。”
  景逸冷着脸等对方说完话,才道,“逍遥阁阁主,肖以安?”
  肖以安不卑不亢的作揖,道:“正是在下,皇上里面请。”
  景逸抬腿走了进去,在肖以安的带领下,径直上了三楼,引至第五间房间。候在一旁的小厮打开门,肖以安抬手示意景逸进去,接着转头对着后面的小厮道,“去,将最好的菜品以及好酒上上来。
  景逸入座,荀德站在一旁,肖以安坐在对面,拿出别在腰间的扇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皇上,这深夜里到此造访,不知……”
  景逸也懒得跟他打太极,“阁主不是已经算到了朕会前来吗?”
  肖以安轻轻的笑出了声,扇子摇得更是欢快了些,“倒是没有皇上所说那么神,只是交换日期快要到了,猜到皇上会派人前来,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罢了。”
  景逸连眼睛都不想抬,江湖中人,最是无理无律,门派建得稍微大了些,便惯会蹬鼻子上脸。手里有了什么把柄,就绝对要交换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私下可以各自寻私仇也无人能管教,倒是置江山于何地?尤其是像肖以安这种惯会算计的老狐狸,这次被他抓到了把柄,真真是,倒霉。
  见人没有说话,肖以安继续笑着道“皇上,不知银雾草,您带来了吗?”
  “你要银雾草做什么?”
  忽略掉对面的人眼里的探究之意,肖以安将他那把白纸绿骨的扇子闭合放到桌旁,道,“听闻皇宫密物银雾草,有治巫蛊之王环心戒之效,肖某不才,身边人刚好中了此蛊,急需救命,才打上了皇上您的主意。”
  肖以安笑着抬起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状似欣赏,接着道,“要怪只能怪皇上您做事留的心眼还是不够多,这么大的破绽就被我抓住了,不乘机敲打一番,怎么能让您以后多长个心眼呢?”
  “再说,皇宫里那么多银雾草,我只要了一株,拿一个秘密换一株银雾草,难道不值吗?”抬眼看了一下景逸越来越冷骏的脸,肖以安放下手中的茶盏,“所以说,到底是将军府三儿子重要呢?还是一株银雾草重要呢?若是让韶公子知道……”
  “闭嘴。”景逸冷声打断他即将说出来的话,抬手一招,荀德立刻上前将怀里的檀木盒取出,递给景逸。
  景逸接过,将盒子扔到肖以安的面前,道,“银雾草需与檀木香气混合几日才会有治愈之效,还请肖阁主,遵守诺言,否则,我□□将士,将踏平你的逍遥阁。”
  肖以安笑着将盒子收进怀里,又拿起扇子扇动起来,“还请皇上放心,这件事,自然按逍遥阁的规矩来处理,不知皇上是要留下来用膳呢?还是……”
  “不必。”说完,景逸挥袖离开。
  肖以安笑脸盈盈的起身送人离开了无垠楼,大喇喇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站立一旁的黑衣男子可怜兮兮的道,“阿越,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被那皇帝给要挟了。”
  越千捏着拳头,并未看他,“你根本不必……”
  “有必要。”肖以安收起了笑脸,垂下眼睛,干巴巴的道,“这个世界上,我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我不会允许你出事。与皇权做斗争又如何?就算是真的要赔上整个逍遥阁……”
  “以安……”越千捏着的拳头更紧了些,表情越来越浓重,似要说什么。
  肖以安却瞬间变了脸色,慌慌张张的舌头打结,却依旧强迫自己赶紧打断了他,“阿越,你不要多想,你是我今生认定了的兄弟,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放心,我先去查询古籍关于环心戒的解法。”
  说完,肖以安转身离开,越千在身后看着他略显瘦小的背影,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明明是比自己还年幼了些的人,为了自己,不惜倾尽毕生算计,跟皇权作对,压根不值得。
  回到宫中,景逸脱掉一身黑衣,换成了专属于皇帝的明黄色宫服,在自己的乾清宫内稍坐了一会儿,长青便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您走之后不久,那些人便动手了。”
  看长青已经前来禀告,便知道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景逸用一只手支着头,已经快一晚上没睡了,身体居然有些乏累,到真是比原来还娇生惯养了。
  “情况如何?”
  长青微低着头,“那几个女人已经自尽,没有活口,韶公子……中了□□,还在昏睡。”
  景逸叹了口气,“总这么没有防备,将来被害了也不知道谁干的。你去休息吧,我去守着。”
  说完,他起身去了昭阳殿。
  对于皇宫之中无后妃,整个后宫只有一个韶三公子这件事,朝中大臣上书了不止一次,私下里觐见的也不少,皆是劝谏皇帝,该纳妃长存□□皇室子孙,不该只偏宠一个罪臣之子,恐世人知晓,皇家名誉扫地。
  偏偏景逸不听,所有上书都被打了回去,前来觐见的人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大多数也怕说多了会令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勃然大怒,索性也再也不来了,皇帝心意已决,自然改变不了。而各位亲王私下里却都在暗自栽培自己的儿子,为皇帝下旨各位亲王子嗣进宫选取储君做好了准备,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想法,却都巴不得皇帝一辈子讨厌女人。
  昭阳殿里,景逸躺在韶伶久的身侧,听着他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近乎迷恋的眼神毫不掩饰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
  哪里有什么蓝颜祸水?
  他对待这个人,已经用尽了毕生的耐心。从他还是小小的一个团子的时候,他便已经将他置于心里,供为心头血。他花了极大的力气,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只为了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够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哪怕是他的亲人也不行。
  良久,景逸在他的嘴角轻轻的印下一吻,取出置于枕下的耳塞,放进耳朵里,为他理好了被子,才放心的侧卧而眠。
  隔日,韶伶久再次醒来,依旧是日上三竿,他眼睛迷茫的眨了眨,视线习惯性的看向桌边,“阿景,你什么时候来的?”
  景逸走过来掀开床帐,看他这副迷蒙的样子,笑道,“你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天?”韶伶久下意识的回想昨天的事情,感觉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甩了甩脑袋,道:“昨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景逸眼里划过一丝异样,微皱了眉,又一下子消下去,“那就是没有咯。”
  这一声提高了音量的咯令韶伶久心里暗自生疑,难道我真的忘记什么了?
  “快起来洗漱吃饭吧。”
  景逸揉了揉他微乱的头发,拿过一旁的衣服递给他,嘴唇抿动,想了想,还是道,“继西吾国派西瑶公主前来和亲之后,东洋也派了使者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东洋?”韶伶久正在穿衣的动作顿时停下了,“东洋的人前来做什么?难道是因为……”
  景逸摇了摇头,“目前需得早做打算,不管是为了什么,也得让你知道。倒时,你需得在我宫里待好,东洋前来数日,你不可到处乱跑。虽不知你父母与东洋作下了什么约定,但目前韶氏只剩下你一个了,恐来者,于你不善。”
  韶伶久低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景逸一把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别怕,万事有我。”
  被猛地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韶伶久一下子没忍住,伸出手将人回抱住,头埋在景逸的胸膛,情绪一下子低沉了下去。
  景逸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两人默默无言,等着时间悄悄的过去。
  于韶伶久而言,东洋算得上是他半个仇人了吧。可是,若不是自己父亲没有抵住诱惑轻易的与东洋私下暗作沟通,也不会有今日的无家可归的韶伶久。
  “阿景……”韶伶久低低的出声,景逸低下头看他,“怎么了?”
  “我只剩下你了。”韶伶久抬起头,两张脸的距离猛地拉近,彼此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韶伶久顿时愣住,气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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