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首挑帘子进去,见秀儿在房中灯下怔怔的一手拿着一方彩帛,另一只手捏着绣花针,只管望着灯盏上那跳跃的火苗出神。丫头小蝶和小蝉在门边儿静静的伺立着,见自己进来,便赶忙矮身道了万福,沈天福点了点头,说了声,“你每且出去罢。”丫头小蝶和小蝉便依言退了出去,将门阖上。
李秀儿听见门边的说话声,回过神来见是沈天福进来了,忙将手中那方彩帛和绣花针放到桌上,站了起来。一霎时,香腮染红,眼中蓄泪,鼻中发酸。待欲迎过去,又迈不开步儿。
沈天福自顾自的走了过去,拿起桌上那方彩帛看了看,只见绿色丝缎上绣着两朵粉色的并蒂莲,不由赞道,“好鲜亮活计。”复又抬头看着李秀儿笑道,“让我看看,娘子的手是如何生的,怎的恁心灵手巧。”
一面说一面放下那方彩帛,伸手过去握住李秀儿的手一拉,便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顺带一捞,便将她搂进怀中,低首附在她耳边唤了声,“娘子……”
李秀儿只觉自己未见他时,想他得紧,此刻见到他在自己身边儿了,又恼他这两月来狠心将自己扔在一边儿。于是便抬手在沈天福肩膀上拍打了两下,双手撑在他胸前欲从他怀中挣出来。
谁料想她这一挣,沈天福却将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猛然收紧,将她的身子按压在桌边,低下头来,噙住她柔软的唇瓣大力的吮吸,鼻中逸出的滚烫的气息直钻进她的鼻间,只这一下,李秀儿便觉得那些恼他之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闻到那让她心悸的气息,身子即刻滚烫起来。
“官人……”李秀儿唇间喃喃的抖着声唤了一声,樱唇微启,牙关微开,沈天福那又滑又烫的灵动的舌已然顶了进来,不停的裹挟挑逗着她的香舌。
自家官人已经两月多没有挨过她的身子,没有这般亲过她。此时的李秀儿已然是身子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沈天福一面气息急促的纠缠着李秀儿的小舌,一面将手从李秀儿的衣下探了进去,直接覆上了她胸前的饱满,大力的揉捏拨弄起来。
“呜……”李秀儿从被沈天福侵占的口中发出了不堪忍耐的娇声。虽然被他揉捏得很痛,但这痛中又有无比的满足和酥麻,好像自己的胸房已经渴望被她爱抚很久了……
将李秀儿压倒在桌上,沈天福将她的衣衫和裹胸推了上去,双手掌控住那两团……高耸……俯首伸出舌尖去品尝……
“官人……呜……嗯……”
揭起湘裙,褪去红裩,沈天福将李秀儿的两腿分开压到桌上,自己跻身而进,俯首下去……李秀儿羞得都要晕过去了,只觉自己官人从未如此过,只被他舌尖撩拨了两下,便泄了身。抽搐着还没从那浪潮中回过神来,身子中又被他的手指占满,先是缓缓的律动,待她内里松下来,便是时浅时深的推送,弄得她神魂飘荡,低低吟唱,涓涓淫水流个不止……
待要攀到峰顶时,沈天福又停下来和秀儿亲嘴咂舌,惹得她焦躁不已,低着声求他……方又是一番征战……如此数次,两人从桌上一直战到床榻上,直弄了一个时辰不止,秀儿哑了声脱了力,沈天福方才在又快又猛地冲撞中让秀儿泄了身……
两人云雨罢,沈天福起身开门让丫头端热汤进来,洗了手,又替她擦洗了。方才重新上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伏在沈天福怀中,秀儿好半天才从迷离中清醒过来,鼻中又闻到了官人身上那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又躺在了他臂弯,便觉得这世上自己再无所求,只求和他这样一刻便已经足够。
自从嫁到沈家后,在那些等待他回来的漫漫长夜里,秀儿压抑着自己,忍耐着,心想忍一忍,习惯了没有他睡在枕边,或许自己以后便不会再如此想念他。谁知道经过今晚这一次缠绵和云雨,方才明白自己早已经戒不掉他。经了他的手,成了他的人,这一生一世都会牵绊着他,不管隔了多久离了多远,只想躺在他臂弯,只想他宠爱自己……
“娘子,你在想甚事么?”沈天福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李秀儿的鼻尖,笑着低声问道。因李秀儿清醒后,沈天福看她在那里呆呆的不语,故如此问她。
李秀儿抬头看着沈天福笑意盈盈的眼,痴痴道,“奴只想这一世都能得到官人的这般宠爱……”
沈天福抬手在李秀儿鼻上轻轻一刮,“娘子,如何尽说傻话,这一世我都会疼你,只管宽心便是。”
李秀儿顿了顿又说,“官人,今天那位来的姐姐好生美貌,想来定是极合你的意罢?”
沈天福闻言不语盯着李秀儿看,见她说了这话便低下头去,话中透出些隐隐的酸意。
“娘子,你是在怪我将她接了家来么?”沈天福淡淡的问道。
李秀儿忙抬起头看着沈天福道,“官人,秀儿不是这意思。奴只觉自己和那位姐姐一比,官人定是觉得她更好一些。”
“你每两个在我心中都是一般好。”沈天福抽出被秀儿压着的手臂,转过身去说了声,“娘子,夜深了,我每睡了罢。”话毕,自顾自的睡去。
李秀儿本欲还想和沈天福说两句话,见他索然睡去,方知他不喜欢自己和那位姐姐比较,也不喜自己提谁更让他喜欢。官人的心才将李秀儿觉着离自己近了些,可如今又飘着远了去。一时之间,她不禁有些唏嘘,都说女人的心似海底的针般不可捉摸,可是官人的心也竟然如此。
侧身看了看他瘦瘦的背脊,李秀儿又突生出些疼惜之意。慢慢的挪过去,将脸贴在他后背,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身后,头一次这么放下矜持和害羞,紧紧的依靠在这个让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身后闭目睡去。
翌日早起,李秀儿服侍沈天福洗漱毕,便一起往沈氏那边厅中用早饭。到那边时,见兰香早已在那里帮着丫头摆放碗筷。见两人进来,便迎上前来引两人去桌旁坐下,复又给两人奉上茶。而坐在厅中的沈氏手中早端着一碗茶在吃。
沈氏看了看沈天福和秀儿,见两人面上一团和气,看起来极为融洽,心中欢喜,又看了看兰香见她也甚是勤快知礼,心上那嫌弃她的心便减去了两三分。
于是沈氏笑道,“如今这一家子在一起才像过日子的样儿。”
沈天福笑笑,“娘说得对。这才是一家人正经该过的日子。”话罢,看了看秀儿,见她低首吃茶不语。再看看兰香,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碗茶,含笑看着她,眼中露出些促狭的意思来。
被兰香这么一看,沈天福突觉得面皮上一热,赶忙低下头去将茶碗端到唇边深深喝了一口。不想这茶是刚沏的,还烫着,这一口下去,烫得沈天福“哎哟”叫了一声,忙不迭地将滚烫的茶水吐出来,手一松,那茶碗也跌下去摔成了几片。
秀儿和兰香见状,俱都赶忙站起来,两人拿着手中绢子来替沈天福擦身上的茶水,一面擦,一面嘴中关心的问道,“官人(小冤家),可是烫着了?”
待两人抬起头看着对方时,不觉一愣,秀儿有些尴尬的笑笑退了回去坐下,兰香倒是大方的说道,“奴毛手毛脚的,还是姐姐替她擦罢。”
沈氏听才将听兰香叫沈天福小冤家便有些不悦的对兰香说道,“兰香,以后在外面你要叫俺孩儿官人,你那样叫他成个甚么体统?”
兰香闻言赶忙欠身向沈氏说道,“婆婆教训得是,媳妇记住了。”
不一时,丫头每摆上饭莱,四人静静的用饭毕。吃罢饭,沈天福便站起来对沈氏说道,“娘,我这便去铺子上了。”沈沈氏点了点头道,“你自去罢。”
沈天福又对李秀儿和兰香笑道,“我走了,你每在家好好相处。”
秀儿和兰香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俱都点了点头。平日每天早起出去时,都是李秀儿将沈天福送出二门外,今天兰香在,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动弹。
沈天福有些好奇的看了李秀儿一眼,也不说话,抬脚跨出正房偏厅,沿着廊子下,往二门外走去。将将要走出二门时,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小丫头燕儿急匆匆的走了来,沈天福便停住脚转身问,“燕儿,走得恁急,可是有甚事么?”
第三十八回
燕儿走到沈天福跟前站定,喘了口气方说,“俺娘吩咐俺来对爹说,好歹千万别忘了前日晚间与爹说的事。”
“前日晚间说的事?”沈天福看着小丫头燕儿重复。略想了想,便记起前晚兰香向自己提起的那解当铺的事,于是便对燕儿说,“回去告诉你娘,那事我记下了,叫她放心,今日我得空便去问一问。”
小丫头应了“是”转身往里去了,沈天福这才走出二门外。外边儿小厮庆儿早就备好了马,两人出得门来,各自上马,依列先往彩帛铺中去看了账目,便又去了天庆坊那边儿的生药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