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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花樊传信,胡樾立刻动身,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江崇逍受伤的消息没有太多人知道,对外只宣称主将身体不适,这几日的一应事务都是阕之杉来负责。
到达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胡樾一路进府,就见阕之杉正在与几位将领开会。
见他出现,众人都赶忙站起身见礼,阕之杉只是停下话,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而后便继续往下说。
胡樾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府里随便逮了个士兵带路去看江崇逍。
江崇逍只着中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胡樾眼眶一下红了,刚要凑过去,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而后便见阕之杉回来。
胡樾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正打算开口,就见阕之杉轻轻摇头,而后转身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房下的灯盏亮着,灯光照在两人身上。
“怎么回事?”胡樾红着眼问,“我问你怎么回事。”
阕之杉嘴唇动了动,最后只道:“是我的错。”
胡樾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五日前,是你一意孤行,我表哥为了救你才中了箭中的毒?”
阕之杉迎上他的目光:“是。”
“……你!”
胡樾一掌扇在阕之杉脸上,而后提腿一脚,踹在阕之杉身上。这一脚丝毫没留情面,阕之杉当场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然而他只是默默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阕之杉……!”
“小声一点。”阕之杉道,“别吵着他。”
“你这个时候惺惺作态管什么用?”胡樾气的发抖。
与胡樾的激动相比,阕之杉实在有些平静过头了。他只是极短的笑了一下,而后道:“若能治好便罢,若治不好,我拿这条命赔他。”
胡樾刚想嗤笑,抬眼见却猛然发现,眼前这人不知何时竟如此消瘦了。
按兵
“你……”胡樾冷冷的看着阕之杉,半晌道,“进去吧。”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胡樾气的只想提刀砍死阕之杉,可如今见着他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房中江崇逍双目紧闭,胡樾叹了口气,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阕之杉。
“把这个给他吃了。”
阕之杉接过瓶子:“这是什么?”
“冷玉丸。”胡樾道,“当初过生辰国师送的。”
慰灵宫的冷玉丸号称生死人肉白骨,阕之杉眼中蓦的生出希望,赶忙倒出里头的药丸给江崇逍服下去。
胡樾道:“这药也只是续命用的,若是要大好,还得对症下药解了毒才行。”
阕之杉为江崇逍整理好鬓发,道:“军医看不出头绪。我打算送他回京,同时去信问问师父。”
“若是让我姨母知道表哥中毒的原因,你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胡樾道,“京城是非多,不是个治病的好去处。”
“那我带他去归云山?或者回剑气阁,我可以让我爹寻江湖名医,总有人能有办法。”阕之杉说,“明日我把文书军务与你交接了就立刻出发。”
胡樾盯着阕之杉道:“你要知道,表哥这番凶险都是为了你。”
阕之杉敛下眸子,看着江崇逍的枕边:“我知道。”
“这是你犯的错,你最好记一辈子。”胡樾道,“尤其是这一路,时时刻刻都给我记住,别再出丝毫纰漏。”
阕之杉抬眼看他。
胡樾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白瓷小瓶,递给阕之杉:“别打开。用这个瓶子去千溪堂,找他们救人。”
“千溪堂?”阕之杉怔怔接过,“你怎会有这个?二师姐给你的?”
“你拿去用吧。”胡樾说,“就算是最近的千溪堂也远在冀州。路途遥远,你照顾好他;在冀州有事可以去找冀州知府。”
阕之杉疑惑:“我带着崇逍去解毒,找知府干嘛?”
“你总得找地方住吧,而且衣食住行一堆事——你别管,住他府上就行。”胡樾说,“冀州知府程远之是我二姐夫,放心就是。”
“……”阕之杉捏着瓷瓶,半晌道:“你这还真是遍地熟人。”
“这里交给我,我表哥就交给你了。”胡樾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为了维护你,都尽力遮掩过去了。他这样端正的人,为了你还能在军中立足如此破例,你别辜负他。”
阕之杉涩声应下:“我明白。”
第二日一早,阕之杉将一应事务交于胡樾,又通知所有军官来府中,而后让胡樾在厅上等,自己则带着江崇逍并上几位亲信悄悄离开。
胡樾在厅上坐着喝茶。众人陆陆续续来齐。昨日见过胡樾的自然不会太惊讶,今日刚过来的却是满脸疑惑,茫然相顾,都猜不透今日这是什么情况。
“正常变动而已,不必惊讶。”胡樾喝了口茶,“你们的两位将军有要事在身。今日起,这边我来接手。”
胡樾单枪匹马去削各仁达珠面子的事早已传遍全军,众人都对这位胡小将军很是好奇,胡樾迎着众人的目光,将手中茶盏啪的一放:“前几日草原那头损失不小,估计正想找回场子。各仁达珠既然喜欢偷袭,那我们便等着,让她有去无回。”
他说着嗤笑一声,“她攻望春时,我呆在望春。她派兵袭西侧时,我又去带人去支援秋杪;现在她来打这边,我又过来。想来各仁达珠也是再不想看见我了。”
他这话说罢,众人立时哄笑起来。原本严肃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倒立刻便变得喜感起来。
胡樾原想以守待攻,安心等着各仁达珠找上们来就是,谁知一连一周,对面居然没有丝毫动静。
又没影了?胡樾站在城楼上,皱着眉。
他这运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停火?胡樾心想,这各仁达珠不用跟他如此默契吧。
这么看来,自己简直是带来和平的小天使。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两边相安无事,胡樾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打仗。秋杪的信来了一封又一封,都是说自从他带兵来援后,草原就再也没有攻过城,甚至这么多天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胡樾问花樊怎么办,花樊的回复还没回来。
胡樾百无聊赖,又怕各仁达珠故意迷惑自己,也不敢太过放松,因此不得不自己找事做。
又过四日,胡樾坐在案前边看文书便打瞌睡,就见一个小士兵匆匆跑来,“胡将军!有人来了!”
胡樾被他这么一喊,还以为是敌军来袭,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来不及问,拔腿就往外冲。
人刚走出府,迎面撞着几人朝他走来。胡樾定睛一看,登时就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扯开了笑。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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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些。”胡樾不住的往花樊碗里夹菜,“一路过来辛苦了。”
花樊瞥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我这是体恤你好吧!”胡樾辩解道,“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
“说罢,你来这边做什么的?”胡樾小声道,“收到什么消息了?你要亲自过来收拾各仁达珠?”
花樊无奈道:“别瞎想。不过消息还真是有一个。”
胡樾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什么?”
“唐将军送来的消息,”花樊看向胡樾,“莫托退兵了。”
胡樾眼睛缓缓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退兵了?”他愕然道,“为什么?”
花樊道:“不清楚,西北王城的消息封的很紧。不过据说六皇子呼延烈从圣山返回王城,不知是真是假。”
胡樾道:“据说呼延烈这人有才有眼光,只是不受阿罕王待见。若真是这样,那这场仗终于是能结束了。”
“各仁达珠这么多日按兵不动,想来也是在观望。”花樊说,“虽说如此,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胡樾闻言看着他笑:“那你还到这来?你走了,望春那边怎么办?”
“布置妥当了才过来的,无妨。”花樊道,“你一个人守城,我不放心。”
他这句一出,胡樾眨了眨眼,没接话。
最近事情不多,两人吃完饭,胡樾拉着花樊到院子里遛弯消食。
“这府不大,大些的屋子就三个。”胡樾说,“表哥与师兄走的急,房间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肯定是不会去住别人的房间,剩下的那间房我在用,要不你和我将就一下?”
花樊似笑非笑:“你这不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胡樾摸了下鼻子,义正言辞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习惯就好。”
花樊一愣,而后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把胡樾的头:“好,听你的。”
胡樾看着花樊突然心情变好,有些莫名其妙。
他回想方才的对话,也没什么啊,不过是随口聊天罢了,有哪里闹了笑话吗?没有啊。
啧,胡樾心道,这脾气真让人摸不清。
想着花樊从望春过来,一路迎着风沙,胡樾特地嘱咐人烧了好些热水,给花樊好好泡个澡。
花樊洗完澡回屋,就见胡樾披着衣服坐在椅上,左手捏着眉心,右手抓着支笔,时不时批下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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