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转的有点太直白,花樊没搭理他,默默往另一边走了一点,和胡樾拉开距离。
傻应该不会传染吧,花樊想,回去得多看几本书,不然太容易被胡樾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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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两人找到杨长老,花樊将事情与他说明,杨长老欣然应允,并和胡樾约好每日两个时辰的学习时间。
有老师带着,胡樾自然求之不得,两人一拍即合,相处的颇为融洽。
或许对于技巧类的技艺很有天赋,胡樾学习的速度和进步的速度极快,就连杨长老都十分惊讶。箭术或许还需要更多的基本功支撑,但暗器的学习更多靠的还是悟性。想通了开窍了就能势如破竹,不开窍则只能一遍一遍的失败。
胡樾眼神沉静,呼吸微屏。五指并紧,指缝间寒芒闪动,手腕翻动间,刃上光芒略过,如银丝射出。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几片树叶缓缓落下,叶片上头还留着墨点。
“不错不错,角度选的很好。”杨长老欣慰的点头,而后又说,“只是手腕的力度还不够。这点你只能多练,没什么别的办法。”
“是。”胡樾将方才扔出去的几个把叶刃收回来,默默记下杨长老的话。
不知不觉,眼下已是十一月。雪早早地下了几场,地上堆了一层白。
胡樾雷打不动的跟着杨长老学了快三个月,每日勤学苦练。花樊偶尔不在,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和胡樾一起,胡樾在一旁练习,他就坐着静静看书。有时胡樾无意间回身,瞥到花樊,就见他看着自己出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胡樾不知道,但直觉与自己有关。
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的出了太阳,只是气温任旧很低,说话呼吸间吐出的白雾都是冰冰凉凉的。
胡樾和杨长老准时结束,花樊站起来将自己捧着的热茶塞到胡樾手中,又给杨长老倒了一杯。
弗墨赶紧将大氅披到胡樾身上,又仔细的掖齐整。胡樾咕嘟咕嘟几口将水喝完,热热的茶水入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笑着对花樊说,“谢了!真贴心!”
花樊拿过他喝完的杯子放到桌上,就见朔舟过来,朝他使了个眼神。
“怎么了?”他跟着朔舟走远几步,问。
朔舟小声道:“连长老请您过去。”
“连长老?”花樊心里咯噔一下,手心瞬间出了一层汗。
连商从中秋之后便一直在着手炼离魂,这几个月甚至连脸都没露,现在突然叫他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心里自然是紧张的,但从表面上,没有任何人能看出花樊的情绪波动。他没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略点了下头,然后便说:“走吧。”
到了连商的院外,朔舟自行离开,花樊推开门,就见连商已经在等他。
花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连商面容憔悴,眼睛却极亮。他仿佛极其激动,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出声,那声音轻飘飘的传出来,落在花樊耳中却如千斤重。
“成功了。”花樊听见连商说,“我炼出了离魂。”
连商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觉。长时间得不眠不休让他神经处于高度疲倦的状态,然而此时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困意。
太兴奋了。
连商抹了把脸:“说实话,我没想过能成功,看来是天想让你如愿。”
“谢谢。”花樊不知道该说这些么,顿了顿才继续道,“有多少?”
“你给我的材料浪费了三分之二。”连商说,“只有两颗。”
“既然这样,我拿走一颗,另外的你留着吧。”
“不用,我不需要。”连商笑着朝花樊扔了一个小瓷瓶,转身回屋,“你拿着吧,我要睡觉了。”
连商转身进房,留着花樊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
这个瓷瓶瓶身摸着有些温热,想来是方才连商一直抓在手里。花樊低头看着掌中的白色瓶子,想了许久。
呼吸间都是冰凉的空气。他闭上了眼睛,眼前立刻就跳出已烂在心里的描绘了千遍万遍的画面。一幅又一幅混乱在他眼前展开,这些画面直白而强势的挤进他的脑中,成为花樊挥之不去的记忆。
或者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些画面水草一般纠缠控住住他的思绪,将其拖向万丈的深渊。
他也曾怨恨,为何这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噩梦会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为何无论怎么做都摆脱不了这个似乎已经注定了的命运;为何不是别人、为何偏偏是自己来背负这些沉重的枷锁。
朔舟曾经也问过他这些问题,他问,少爷,你不恨吗?
他当然恨,但事到如今却似乎又没那么恨。
于是朔舟又问,不恨,是不是就代表认命了?
花樊倏然睁开双眼。眼中情绪翻涌仿若掀起滔天巨浪,而后万千思绪逐一收敛,他静静看向手中瓷瓶。
瓶身的温度已然消散,花樊抿紧嘴角,将冰凉的手拢回袖中。
认命吗?
不,花樊面无表情的走出院子,心想,凭什么。
生辰
离魂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
那天将离魂给了花樊后,连商闭门不出,连续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僵的浆糊一样的脑子慢慢悠悠转了几圈,终于彻底的清醒过来。
这几日雪下得紧,庄子又在山上,天寒地冻,更比城里冷了几分。
慰灵宫地处西南,向来四季如春,哪里会有这么冷的天气。连商裹着厚棉衣,哆哆嗦嗦一路小跑去了花樊院子,冻的直打颤儿。
刚进院子,连商迎面遇着朔舟。见着他来,朔舟有些惊讶,“连长老来了?快些进屋暖暖!这大冷天的,您找我家少爷有事?”
连商缩着脖子点头,朔舟赶紧撑开门帘让他进去,又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说:“我家少爷在后头呢,我帮你叫他去!”
“后头?”连商搓搓手用热杯子捂着,问道,“胡樾哪?”
“可不是!您且等一等,我这就去找少爷。”
朔舟说着便要掀帘子出去,;连商赶紧将人拦了下来,道:“不用去,我等他回来就行。你去忙你的事吧。”
朔舟一笑:“那我先下去一趟。连长老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是。”
看着朔舟脚步匆匆的离开后,连商一个人在花樊院子里坐着等。
房子里暖炉烧的正旺,茶水也热气腾腾,身上的寒气不一会儿就散了干净。人一舒坦,脑子里就容易东想西想,连商也不例外。他手指微动,摩挲了几下茶杯,心里一痒。
想喝酒了。
只是,花樊这里当然是不会有酒的。连商估摸着时间,正想着待会回去后说什么也得喝上几盅再做别的打算,就见门口挡帘一动,先是露出靴子,接着又是黑色衣角,最后是深蓝色的大氅。
进来的人正是花樊。见他在,花樊倒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只看了一眼,问:“连长老休息好了?”
连商笑道:“睡了近二十个时辰,也该起来动一动了。”
花樊将大氅脱下随手搭在一边,连商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说:“你手里的那个离魂……最近打算用吗?”
花樊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离魂这种东西毕竟只是书中记载之物,我这个还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做那些事。”连商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做那件事。若是真的要做,还需谨慎,毕竟有悖天道。逆天而行,你……”
连商迎着花樊的目光,就知道他心思坚定,并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改变,便转而道:“你若是不急,就在让我仔细看看。”
花樊听罢,直接将离魂拿了出来递给他:“你拿走一颗,给我留一个。”
“你竟然随身带着。”连商倒出一颗,又将瓷瓶瓶口塞好还给花樊,“这个我也不留,等有了办法,立刻送给你。你自己这边的,若是不到迫不得已,尽量不要用,等我的消息。”
花樊想了想,应下来:“这些材料我现在还在让人找,你若是要其他的也直接和我说。”
连商明白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离魂这件事,点头答应,将手中的离魂收起来便回了自己院子。
等连商走了,朔舟掀帘进来。
“少爷,”朔舟走过去,“二少爷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二哥?”花樊有些意外,“送东西来的人呢?”
朔舟说:“把东西送来就走了。”
花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放哪儿了?”
“就在里间。”朔舟说着带花樊过去,就见桌上放着两个箱子,一大一小。
朔舟将箱子打开。小古箱子那个装着个玉佩,玉质看着很不错,水头足,就是雕花略显得简朴了些,不过因为玉的成色太好,倒显出一番古朴的美感。
花樊的目光在玉佩上略停留了一会儿,便转向另一个箱子。大的箱子里头是件毛皮大氅,毛色雪白发亮,没有一根杂色,整整齐齐的排着,光线从毛上一走,轻盈流动,如同水般。
“这大氅真好!”朔舟赞叹不已,对花樊说,“少爷来试一试吧。”
花樊没说话,朔舟便拿出那件雪白大氅给花樊系上。不试便罢,这么一穿,便是朔舟这个看惯了花樊的人,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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