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回来了?”
封秋白地声音平平淡淡,察觉不出一丝异样,可是裴若元却还是觉得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就像是他爹准备抽他前惯有的平静一样。
“嗯。”裴若源小声的应了句。
“怎么不说话,平日里不挺能说的?”
封丘白的尾音稍稍挑起,竟带出几分笑意。
裴若源立马就炸了毛,他去看可封秋白却仍旧端肃这一张脸,他甚至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封秋白轻轻的哼了一声,轻蔑之意满载,他似是自嘲一般道,“算了,原是我期许太高……”
封秋白一向不会如此尖锐,只是最近裴若源有些的得意懈怠,他原本就想要敲打他,今次正好是个由头。只是他这说法却好巧不巧的刺在了裴若源的旧伤之上,让裴若源不禁想起那次封秋白说过的话。上次那件事他就有些委屈,总觉得是不是太子真的认为自己是个不堪大用的,他的确有些懒散,可是近来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封秋白就是看不到。说不出是委屈还是失望,裴若源红着眼眶破罐子破摔道,“是啊,我就是这样的混账性子,你要是看不惯就去换别人啊,那死鱼不早就等着呢吗?”
“怎么,我教训你难道有错吗?安平郡主把你交托于我,可不是让我看小孩的,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你忘了吗?冥顽不灵!”封秋白没想到裴若源竟然和他闹了起来,于是恢复了两人之前的吵架模式,一开口就没有好话。
裴若源听了越发的憋屈,可是封秋白又没说错,只是他语气太重,让裴若源心里窝火,于是激动地回嘴道,“我虽然逃了功课,是我不对,可封秋白你如此说我也太过分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读书出色可不是不会骑马吗?你若三日内骑的马儿,我自会好好习字读书。”
“好,一言为定!”封秋白也被激起了火气,一口答应下来。
封秋白答应的干脆,反倒是让裴若源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封秋白身子不好受不了马上颠簸人尽皆知,明明是自己做得不对,他只是口不择言才说出了那些话,仔细想来,他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裴若源张口结舌,可是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得水,就算他想收可是怎么收的回来。
“裴少爷你怎么能这样……”福松忍不住出口埋怨,他虽然和裴若源相处得极好,可是他是封秋白的人,又加上本身就是极为护主的,自然看不惯裴若源挑衅忍不住出口道。
“福松!”
封秋白一声厉喝,福松立马住了口。封秋白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脸色是难得一见的严厉,福松自知言语有失,低头朝裴若源认错道,“奴才不敬,还请裴公子责罚。”
“我……”裴若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封秋白截了话头。
“去院子里站上两个时辰,外面比屋子里冷,正好让你醒醒脑子。”
福松领罚出去,今天本来就冷,现在天黑下来更是冷的厉害,裴若源心里过意不去,他一点都不怪福松,是他这个人太没脑子,仔细想这全是自己的错才惹出了这场麻烦。他心里正想着如何转还,谁知道封秋白倒先开了口。
“你刚才说的可算数?如果我三日内学会骑马,日后你就乖乖听话?”封秋白问道,他因为坐着,此时微微扬起了头注视着站着的裴若源,裴若源被他这一眼看的压力陡增,身子都不由的站直了些。只是心里止不住的想着封秋白本就瘦,如今这么看来越发显得下巴尖了几分。他看的心里一揪,愧疚感更重,觉得自己实在是放纵了,稍稍有点成绩就骄傲起来。前路漫漫,他这点本事哪里够看,连考上太初都玄之又玄,又怎么谈得上为小皇孙保驾护航,不过是跟着瞎起哄罢了。裴若源心里越发自责,烦乱的不行,根本没将封秋白的疑问听入心中,他心有所感便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后定会好好的,不在给你添乱了。”
“那就如此约定了。”
封秋白其实也有些后悔刚才说话过重,也知道裴若源不过是同自己抬杠,如今看裴若源这么说,心里不自觉的就松快了起来。只是他这人向来言出必行,遂站起身伸出手来,“击掌为誓!”
裴若源正在自我谴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对封秋白有着一丝盲目的信任,便不自觉的握住封秋白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看着莹润如同玉石,手心却是烫的,看着细腻实则带着薄茧。裴若源一瞬间想起了那日在宫里,封秋白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过了那漫长的甬道,而他手心的暖意也一直温暖着自己。封秋白那个时候是如何想的?他和太子的感情并不比自己浅薄,想来难过之情不逊于自己,只是都藏在心里罢了。而那时他却还要顾及着自己,谋划着应对之策,比起封秋白自己真的是无用且自私的……
裴若源不自禁的想到过去很早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在议论卫国公府出了一个无用的废物,而他是什么样的,和现在一样又冷又傲,每天都是独来独往的,那时的封秋白内心会不会是孤独无助的呢?
“今后我会听话的,我保证。”裴若源认真的又保证了一遍,封秋白有点奇怪得看了他一眼,“纵然这么说,今个的功课也得加倍。”
裴若源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道,“小白,我知道了。”他心里有意带着讨好,语气更是温柔,一对小虎牙露了出来,白生生的直晃人眼。
“乱喊什么,我是你兄长!”封秋白听裴若源那么喊自己,只觉得心间一跳,耳朵不自觉的红了,急忙挥手赶人。
裴若源出了门才想起福松被自己还连累着,干脆二话不说的跑到福松身边陪他一起受过,果不其然,一会就有下人来传话说主子吩咐了,福松的责罚先记着,他那里有紧要的事。福松知道自己这么快被免了责罚,全因为裴若源耍赖钻了空子,毕竟封秋白知道他还有作业要写,不会让他耽误的。
可是福松却知道封秋白只是看不得怕冷的裴若源受冻,自己不过是跟着沾光。他向着裴若源道谢,被裴若源闪到了一边。
“原就是我来连累得你,你莫怪我就好,我这人嘴巴不好,心眼却还不算坏。”裴若源揉了揉鼻尖,嘻嘻笑道。
还真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福松对裴若源的感觉似乎又亲近了几分。
“哎,对了,”裴若源将兜里的一个纸包递过去,“给你主子捎带的,他可别嫌弃吃我的剩食,实在是来不及再买新的。”
福松回到封秋白的书房将原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将纸包递了过去,封秋白微微皱着眉毛打开来,在看到纸包里的炒红果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小包子软软糯糯叫着小白哥哥讨要红果的样子一下子浮现在了眼前。
“……可惜都化了,味道倒还不错。”封秋白捻起一颗放进嘴里,似是低喃地说道。
☆、同骑
裴若源真的没想到自己一向讨喜的性子,竟然有把全卫国公府上下都得罪了的时候,或者幽怨或者敢怒不敢言或者干脆绕道走,大家对于他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裴若源也是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打死他都不和封秋白说那句话,谁料想他那通透的样子是如此的拗脾气。
裴若元都快给封秋白跪下了,如果不是卫国公去护送自己娘亲和小皇孙不能回来,他都要去把人抓过来好劝劝封秋白了。怎么那么聪敏的一个人,骨子里就是转不开弯呢!
眼见着封秋白又一次从马上摔下来,淡青色的衣服上沾了许多灰尘,裴若源再也忍不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着封秋白的衣袖就要把人拉走,“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真是怕了你了求你了,别折腾了!”
“咱们击掌为誓的,怎么能就这么散了。”封秋白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手上沾着灰尘并未发觉,只是他这么一擦,汗水混着泥土蹭了一脸,偏偏他还是义正词严的样子,把他那威严样子抹杀了许多,倒多了几分青涩。
裴若源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封秋白如此模样,只能一边用自己的手巾给封秋白擦脸,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我说封秋白,咱们别闹了好不好,你瞧你都摔了几回了,我那是故意气你的气话,你如今是故意磕碜我呢是不是,还是说故意给我穿小鞋,让你们一大家子人都针对我!”
“谁针对你?”
听到封秋白冷的要成冰碴的声音,裴若源觉得应该是又挖了一个坑,为了不把自己坑死,再连带着别人殉葬,他急忙转移话题道,“没有,没有,你看看,我开个玩笑都不行,难道今后不让我说话了不成。我只是想说,人非完人,你不用尽善尽美,我那是胡说八道,莫和我一般见识。”
“你说的有道理,我做不到的事情,缘何逼迫你做到,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封秋白轻轻推开裴若源道,“福松,扶我上马。”
福松无奈只得照做,裴若源气的跳脚也没办法,只得在一旁护着。封秋白在马上摇摇晃晃,看起来吓人的很,他干脆闭上了眼睛,这就好了些许。他又微微睁开眼,那种无法控制的眩晕感便又再度袭来。他克制着不去想不去感受,轻轻夹了夹马肚,马儿十分乖顺的慢慢踱步向前,可是这不辨西东终是不行,封秋白睁开眼,眼前的天地再次飞速旋转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眩晕,身子一个趔趄就要跌下来,福松伸手去接,可是这次竟然是裴若源先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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