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之心往下一沉,冷哼了一声。
秦禹宁劝道:“家和万事兴,逐星,太后是你亲姨,这侯位也是先帝冲着恩师和太后的面子给的,再怎么样侯位是要传给你的。要是翻出安定侯府外面的事,说到底也是你自己吃亏。”
“我晓得。”
看宋虔之不愿意再说下去,秦禹宁让宋虔之和陆观在里头待着,外面已来了好几次传话拍门的人,都被秦禹宁说让等一等,他实在无暇分|身,话说完了,马上出去。
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冷飕飕的。
秦禹宁出去了,宋虔之把陆观按到椅子里坐着,抓着他一只手,把冰冷的手贴在他手掌里取暖。
陆观伸手搂得宋虔之坐到他的腿上。
宋虔之看他:“你不生气了?”
“你要取得苻明懋的信任,不能一点儿不露底。”陆观眼神里有一些难过,即便他没有刻意流露出来,宋虔之也感受到了。
宋虔之伸手捏捏陆观的脸,把他轮廓锋利的脸揉来揉去,揉得陆观满脸通红,宋虔之目光温柔地凑近亲了亲他的鼻梁,看着他,道:“周先可以信任。”
陆观抱着宋虔之,满脸通红,红到了脖子里,眼神有些漫不经心。
“怎么说?”
“只有周先知道我是自己请命回容州的,另外两名麒麟卫,我一直在想,闫立成当年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他叛出麒麟卫以后,连天子的势力都找不到他,却被苻明懋找到了,对了,还有我们的行踪,苻明懋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京郊。麒麟卫大有问题。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周先没有问题,否则苻明懋会知道我在骗他,当场就会翻脸,就算不翻脸,也有痕迹可寻。但他听到我对陛下的不满是因为陛下硬要我做按察使离开安全的京城去涉险,一点也不意外,说明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同时也说明他不知道我是自己请命要回容州。
“我做按察使众人皆知,但确知是我自己请命去的,只有周先一人。”宋虔之想了想,分析道,“高念德一定有问题。另外一人,恐怕也不可信。等安定下来,如果皇帝仍然信任我,我要建议他撤了麒麟卫。”
陆观的心思完全不在宋虔之说的事情上。
这是兵部尚书休息的内室,安静得能听见屋外风吹树叶的声音,小小的一间,但是对二人来说都是陌生的环境。
秦禹宁随时可能回来。
宋虔之摸着陆观的脸,说:“你觉得这么做行吗?”
陆观嘴唇轻轻动了动。
宋虔之以为他要说话,十分仔细地洗耳恭听,不料陆观只是将他的肩扳过来,一手绕过去摸他的耳朵,吻上他的嘴唇。
宋虔之整个脑袋炸了。
亲了一会,又觉得很舒服,陆观要离开时,宋虔之一手探进他的领中,一条胳膊抱着他的脖子还要亲。
正在意乱情迷。
外面传来脚步声。
陆观指腹拭去宋虔之嘴边的口水痕迹。
宋虔之跳起来站好,陆观替他扯直袍子,宋虔之呼吸不稳地站了起来,用冰冷的手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朵,把手背在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门开。
秦禹宁拿着批文和通行令进来,告知宋虔之怎么用,叫来小吏送他们出去。
☆、正兴之难(拾叁)
从兵部出来,小吏将二人带到大院外一条长街,那里停着一架大马车。
小吏:“秦大人让预备下的,二位大人坐车去罢,接了人,就乘这架马车出城,车夫是秦大人家里人。”
这个家里人,是指秦禹宁家中的马夫。眼下整个京城中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能找到门路出城的都已经跑了,秦禹宁准备好了马车,省事不少。宋虔之很领这个情,向小吏拱手:“给秦大人带句话,就说谢过了。”
小吏行了个礼,转身回去。
车夫是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也姓秦。
马车里很宽敞,一侧软榻甚至可以躺下来,宋虔之已经很累了,却在另一侧坐下,陆观坐在他身边,宋虔之看了他一眼,把头靠到他的肩上。
陆观身体一僵,继而反手摸宋虔之温热的脸,让他能在自己肩上靠得舒服一些。
宋虔之靠了一会,动来动去的,往陆观怀里钻。
索性陆观抱着他,让他枕到腿上。
稀稀疏疏的灯光从窗帘中一闪一闪地跳进来,飞快掠过宋虔之的脸,他抓着陆观一只手,短短时间里竟然睡了一觉。
马车奔进一条深巷,整个巷子里只有一户门庭。宋虔之上去敲门,站在门上,回头看陆观。
陆观扬眉,吩咐车夫在外面等,跟着走上门去。
半天没人开门。
宋虔之拍得不耐烦了,把一扇门拍得震天雷响。
总算等来人开门,门还没开,骂声先传出来:“哪儿来的小兔崽子敢在安定侯府门前放肆,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那声音戛然而止,继而化作一声激动的高喊,“少爷!少爷回来了!”
宋虔之笑着抱住扑过来的瞻星,令她站好,朝陆观招手,让他跟上。边往里走,宋虔之发现整个侯府几乎都空了,走过三条回廊还没看见人,应该是都跟着他那个爹出城去了。
“怎么你来开门?门房呢?”宋虔之心想,就算跑路,家还是在的吧,毕竟是要回来的。
瞻星炸开了回道:“少爷不知道呢,老爷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索性将住在京城的仆役都遣散回家,没住在京城的给点银子打发出去,只带了二十多个人服侍老太太和那野种。三叔一行也跟着去夯州,派了人回去接他夫人,说是直接接到夯州去。”
拜月从跨院中迎出来,责道:“少爷刚回来,你就嘀嘀咕咕什么呢?”她一身绿裙,娉娉婷婷走来一拜,又朝宋虔之身后的陆观行了一礼。
“少爷。”
宋虔之眉头一皱:“我怎么瞧着,你俩瘦了些。”
瞻星嘴一撇:“可不是,少爷走后,家中上上下下都要我们操心,那起子小人三天两头跑来闹……”
“瞻星!”拜月冷道。
瞻星闭嘴不说了。
宋虔之进屋先洗手,叫陆观也过来洗手洗脸,他随手便拧干帕子递给他。
瞻星在旁眼睛鼓得老大:“少爷……”
拜月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个丫鬟退到帘外去,从门帘缝隙中,看见里面宋虔之指给陆观,似乎是他的脖子没擦干净,宋虔之用帕子随手就帮他擦了,又见陆观宽了外袍,宋虔之帮他擦了擦胸膛和肩背。
瞻星惊疑不定地看拜月,将两手拇指对屈,目光带着询问。
拜月神色凝重,只不说话。
“行了。”陆观食指在脖子后拭了一下,擦干净了。
“去见我娘。”
宋虔之话音未落,陆观险些平地摔,咳嗽道:“现在去?”
“对啊。”宋虔之道,“今夜就出城。”
看到宋虔之嘴角挂着一抹笑,陆观松了口气,知道他在开玩笑。
宋虔之捏着陆观的手,含笑望他:“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陆观俊脸通红。
“不过先不告诉我娘。”宋虔之说。
陆观点头:“嗯,别吓到你娘。”
宋虔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咳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觉得陆观好玩儿,揉了揉他的脸,把他牵到床边,蹲下身去。
“你干什么……”陆观话音未落,被宋虔之脱了靴,按在床上安坐。
“来个人。”宋虔之高声道。
拜月、瞻星两个本就在门帘外,走了进来。
“打水来给陆大人洗脚。”
陆观脸通红,嘴唇发烫,干燥,微张了张:“今夜不走了?”
“明天一早再走,太匆促了,我娘身子不好。我去看看她。”宋虔之朝丫鬟吩咐,带陆观去澡房。
陆观却道:“等你回来,一起去洗。”他耳朵通红,嗓子干燥发热,一只手拉着宋虔之的手,拇指摩挲他的手指。
宋虔之笑道:“好吧,那你等我。”
拜月与瞻星脸色苍白地在门外等着,瞻星忍不住问:“少爷,怎么把陆大人带来家里……”
“以后陆大人就是我哥。”宋虔之道,“你们伺候他就像伺候我一样。”
瞻星还想问,被拜月使劲在臂上一拧,瞻星愤然看了一眼拜月,宋虔之已经脚步轻快地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一路行来,院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宋虔之眉头拧了起来,一直走到房门外,隐约听见房中有人说话,像是母亲的陪嫁。
拜月走上前去叩门。
里面说话声立刻停了,从厚厚的牛皮帘内探出来一张又圆又白的脸,见到是宋虔之,丫鬟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少爷回来了!”
屋内传出咳嗽。
宋虔之快步走了进去,一室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药味,屋里通着地龙,加上不通风,闷热难当。宋虔之刚进来,就感到浑身冒汗,耳朵冒烟。
榻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靠在软枕中,从被子里向着门的方向伸着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手上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干巴的一层皮裹着细瘦的骨头。
宋虔之抢上两步走过去,握住周婉心的手,屋里只有他母亲的一个陪嫁在,年纪与母亲相若。这时为他搬来矮凳让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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