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劝不动他,只能听从吩咐,替他准备好笔墨纸砚,把他送上马车。
若是陈夫人没有被昨日的事刺激到晕倒,面色苍白的陈天赐是绝对不可能走出陈府的。陈天赐也知道这点,所以一大早甚至也没有跟陈长平打招呼,自顾出门。
刚到门口,就碰到了让他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
却说皇甫和昨日离开后,越想越觉得自己鲁莽,所以早早便候在陈府,想跟陈天赐道歉。
一见陈天赐踏出府们,皇甫和便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天赐,我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陈天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走向自家的马车,“不用你管。”
皇甫和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如浸在冰水中般寒冷。
“你身体不舒服,还要去应考吗?”皇甫和蹙了浓眉,心中顷刻被浓重的不悦占满。
陈天赐身子不舒服,心情也差,“如果不是你昨夜在冷风中剥我的衣服,我也不会这样。你要是还有一点愧疚心,请放开我的手,让我去考……咳!”
陈天赐说了几句话只觉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最后声音嘶哑地咳了起来。
皇甫和见他苍白的脸上飘着几朵不正常的红云,不容抗拒地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火烫!
“你烧得厉害,必须立刻去看大夫。”皇甫和心中焦急,拉过陈天赐的手就想带他走。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陈天赐只担心自己赶不上考试,甩开皇甫和的手便往自家马车走。
见他不领情,皇甫和也恼了,几步上前就把陈天赐扛带肩上,不由分说地将他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陈天赐看着自己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拼命地捶打着皇甫和的背企图挣开他的束缚,“皇甫和,你放开我!我要去考试!”
“不就是个县试吗?比命重要吗?”皇甫和冷喝了句,一个手刀直接将激动的陈天赐劈晕了。
陈天赐只觉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已经躺在王府的床上,皇甫和就在床边,窗外日头高悬。
“你醒了?”皇甫和见他醒来似乎还挺高兴,一边将他扶坐起来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话,“刚才大夫给你扎了针,现在烧已经退了。”
陈天赐默默转过脸去不说话。已经正午了,赶去考场也没有用了。
“先喝药吧。”皇甫和知道他还有些脾气,也没在意他的冷淡,只从秋月手中接过药碗,仔细吹凉了送到他面前。
没想到陈天赐却冷着脸将手一挥,打掉了他手中的药碗。
皇甫和满脸的喜悦顿时僵在脸上。
陈天赐甚至不看他,径自下床往外走去。
“站住!”皇甫和怒喝出声。
陈天赐不理他。
皇甫和气冲冲地几步追上,一把将人拽了过来,“不就一个县试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陈天赐终于转过脸来,可那张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清冷,“王爷天纵英才,这小小的县试于你而言自是不值一提。但是很抱歉,我陈天赐就是出类拔萃的笨,区区一个县试也需要全力以赴才能考好。你知道为了这个县试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根本不在乎吧。”
皇甫和没由来地觉得慌,急切地想表白自己的心意,“天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为……”
“你喜欢我?”陈天赐突然冷笑出声,微寒的目光里皆是锐利的刺,“你凭什么喜欢我?”
皇甫和被他突然的抢白问得一愣。
陈天赐昂首朝他靠近了一步,每一个字里都是咄咄逼人的指控,“你破坏我的婚事,毁了我的学业,闯进我家意图对我不轨,害得我娘亲哭到晕厥。你从未做过一件对我有益的事。我请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陈天赐大声说完,轻轻一挣,便将手从失神的皇甫和手中挣开了。
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陈天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镇西王府。
出了王府大门,就见陈家夫妇焦急地等在门口。
儿子一大早就被皇甫和给劫走了,陈家夫妇哪里坐得住。尤其是陈夫人,根本顾不上身子不适,非要跟陈长平一同到王府要人。奈何镇西王府守卫森严,两人被拦在门外不得入内,只能在门口干等。
陈天赐见着两人,满腔的委屈汹涌而出。奔过去扑进陈夫人怀里,他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哭,会让父母误以为自己在里面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知道他不该把所有的怒气都泼在皇甫和身上,因为即使他不拦他,病中的他也可能坚持不到考试结束。他还知道,即使他没有生病,他通过考试的几率也不大。
可是他就是难过,就是愤怒,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辛苦争取来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不甘心多日来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心里真的……只有学习。
☆、第 22 章
那以后陈天赐意志消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躲在家里修养了好几日。
到第三日,心情抑郁的陈天赐终于想通。到书房将书包里的书籍和笔墨重新整理了一遍后,他打算重整旗鼓,再战考场。
从书包里把被他翻得有些发皱的论语拿出来,陈天赐在书桌前坐下。正要打开书本,房间的窗口突然“哒”地一声,被人从外向里打开了!
陈天赐吓了一跳,本想叫人却迟疑了一下,因为想起林向栋有时会爬窗进来找他。但是陈长平好像说过,林向栋他爹通过关系问过了,林向栋十有八/九能过县试,所以现在他应该正被他爹关在家里准备两个月后的府试。
陈天赐迟疑的同时,那人已经从窗口外钻了进来,高大的身影让这间小小的书房显得有些局促。
陈天赐看到来人止不住皱眉,“王爷?”
皇甫和轻咳了声掩去尴尬,“你爹娘死活不许我进你家门,我也是逼急了。”
陈天赐捧着书重新坐了回去,神情淡漠,“你来做什么?”
而今陈天赐已经破罐破摔,左右刺杀王爷的大罪都犯下了,怠慢王爷也就不算事了。
不过皇甫和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发怒,反而诚挚地朝他靠近一步,低声道歉,“天赐,我错了,对不起。”
陈天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惊讶。皇甫和在他心里就是霸道和蛮横的代名词,这样的人也会低声下气的道歉?
只听皇甫和继续道,“前些日子你对我说的话,让我反省了许久。你说得对,我从未做过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陈天赐听到这里只觉心里一个秋千狠狠荡了一下。
果不其然,皇甫和自信地指了指自己,信心十足地宣布道,“你喜欢读书,所以我决定亲自教你功课,助你登科中举。”
陈天赐的目光默默从皇甫和身上移开,伸手翻开了手中的论语,“多谢王爷抬爱,草民在岑夫子处上学,只要王爷不捣乱,很快就能学有所成。”
皇甫和浓眉蹙起,不满地将手按在陈天赐的书页上,“你努力读书不就是为了他日高中吗?岑夫子不过是个屡试不第的落榜书生,他若是能金榜题名,怎么会沦落到在一个小小的私塾里教书?”
“碰!”陈天赐猛地站起,重重地拍在书桌上,怒喝出声,“皇甫和,岑夫子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不许你侮辱他!”
皇甫和觉得自己的态度极其谦卑,实在不明白陈天赐为什么突然生气,“我说的是实话呀……”
陈天赐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着了,“你太自以为是了,皇甫和!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岑夫子?状元郎真的比私塾先生高贵吗?岑夫子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正直、最博学的老师,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皇甫和只觉得陈天赐说得太偏颇,“你对我有偏见!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糟老头子?”
这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陈天赐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
“你给我滚出去!”
皇甫和见他真恼了,急忙出声替自己辩驳,“不是,天赐。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善良、正直、博学,我还骁勇善战……”
“你给我滚啊——”
皇甫和赶紧捂住了耳朵。
等皇甫和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时,察觉有异的阿定已经把陈家夫妇带到了陈天赐的书房。
陈夫人冲进门里,二话不说便将陈天赐紧紧抱住,而后视死如归地对上皇甫和,“王爷若还想欺负我儿,便从臣妇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而紧随而至的陈长平不仅没像往常一样拦住自己的夫人,反而走到陈夫人和皇甫和之间,言语客气却跟自己夫人一般坚决,“臣宁死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请王爷移驾回府。”
“我……”皇甫和对着这一家三口只觉百口莫辩,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陈长平一直看着他出了院门,这才转回书房,揽臂将相拥而泣的妻儿抱住了,“没事了,天赐,万事有爹呢。”
陈天赐抹了抹眼泪,从陈夫人怀里探出头来奇怪地看着他,“爹爹,你这个时候怎么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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