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将手伸入怀中,两把冰冷的钥匙随之落入他的手中。
便是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身上的盘龙钥,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两把!
“怎么回事?阿雪,为何第二把钥匙在我身上?”
唐见急忙询问柳铭雪,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常的笑意,只是淡淡看着他,瞳孔里有着哀伤。
“是六年前,我给他的。”
此话一出,唐见如遭五雷轰顶。攥住柳铭雪衣衫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哈哈,唐兄你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付神思心情大好,“那年你们大封派他来做使者与无相谈和,确实他只在无相待了三日,可他竟把一切能做的全部做到了。回来还骗你们说谈和失败,甚至听不懂咱们无相的语言哈哈哈哈哈……荒谬!”
唐见听得连连后退,却不想后面根本无路可走。而在他要掉下血池的时候,柳铭雪抓住了他。
“师兄,这些事我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有机会再说与你听。只因现在并不是时候,我们的背后还有敌人。”
唐见只觉眼底酸涩,“原来你早就找到了盘龙钥,第一把也是你故意放的吧?那么最后一把呢?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想挣脱,柳铭雪却不让。
他没有回答唐见,而是对付神思警告道:“付神思,你们无相地界外面现已经被大封铁骑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王城在一炷香之内便会被攻占。若你肯降,我不会杀你。”
听完别说付神思,连唐见也不敢置信,低声质问他:“大封的人马怎么可能到这儿来?更别说还有地师和阴兵。”
其实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就因为对方是柳铭雪,再复杂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真相真是如此令人哀伤。
付神思也被气笑了,“柳铭雪,你我敌友多年,怎么连这种不找边际的话也说得出口?不用看外面,单看你们现在就已是插翅难逃!”
“呵,难逃?”柳铭雪上前一步,“擒贼先擒王。若是他们的王不见了,士兵们可还能有作战的勇气?”
言毕,柳铭雪双手起决,骇人灵气冲破天顶,巨大金字通灵阵法就此铺开!
地流星彻底混了、乱了,变作旋转不停的旋涡急速涌动,霎时涵盖住整片夜幕。旋涡中心,一口鎏金沉木棺在众人眼中缓缓下落,随之而来的,还有无相人向往已久的地表天光,令在场的地师遮住了眼睛。
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看见了。
“那棺材……那不是国主的……?!”
“你们看上面,是军队!”
“少国主,这是怎么回事?!”
大封的军队出现在天光边缘,如同下界讨伐的天兵天将,将在场人团团包围。
唐见微微虚起眼,恍然间似乎看见领军的首领竟是一身赤金铠甲的李玄生,旁边站着梅心。
“哈哈哈哈算不过你、比不过你,本以为万事皆在我手中,没想到在你用盘龙钥与我做交易的那时候起,我就输了。”
付神思笑得愈发阴森,“不过本君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能活学活用。擒贼先擒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说完,羊头杖点地,唐见脚下的地面迅速缩小。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仍是来不及抽身而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几乎在他不见的同一时间,柳铭雪从腰封内抽出一把木质小刀,注力朝付神思手中法杖而去!
付神思不知道他扔了什么暗器过来,也丝毫不惧怕。
因为普通兵器根本伤不了他这法器。
可是他错了。
桃木小刀甚至没有开刃,在碰上羊头杖护体光时一点阻碍也无,径直穿透了法杖颅骨!
空间结界被中断,唐见从顶部虚空口坠落,只差分毫就掉入血池。
可谓险中又险。
付神思不甘示弱,即刻施展禁制限制住唐见。本想上来帮忙的地师们,此刻的目光全在头顶上悬着的棺材上。
“少国主,我们应该是看错了吧?那不是国主的棺材,对吧?”
“国主怎么可能死呢?一定是敌人的把戏!”
“没错没错。少国主,您说句话啊。”
地师们努力维护着他们的少国主,绝不相信那口只有在无相国主死后才能被取出的不朽沉木棺会出现在这里。况且,柳铭雪到底是何时将埋藏在他们王宫地底的陵墓打开的?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而在看到他被付神思摁住的瞬间,柳铭雪怒极,一掌将那棺材击裂。
顿时鎏金碎,沉木断。
一具穿着隆重华服的灰白尸体从上空砸落,正巧落到了地师中间。
眨眼间,包括付神思在内的地师,全部变了脸色。他们跪倒在地上,连珍重如性命的法杖也放在了手边。血池里正在被炼化的阴兵,也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是谁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国主?
又是谁能隐瞒了如此之久?
答案不言而喻。
“互相揭短,对你我有什么好处?”付神思抓起动弹不得地唐见,缓缓起身。左手重新握紧那根被柳铭雪击碎的羊头杖,魔怔地笑了。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把无相归你管,你把你的好师兄让给我。就如同当年你来要求我去杀他时一样,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目前为止有没有人能懂阿雪的做法~
☆、大结局
“少国主,这可是您的父亲、我们无相的王啊!您、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稍稍有些理智的祭司颤颤巍巍拄着法杖起身,哑着嗓子询问付神思。
王是他们国家的一切,直到下任国主继位之前,王都是无相绝对权利的代表。
可不知何时起,这个代表早就已经不见了,守护他的臣民还毫无知觉。
耻辱,莫大的耻辱。
付神思的话不过是火上浇油,想刺激他的神经。
可是唐见现在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原来自始至终,他的复活就是在骗局里面。本以为可以再度信任的人,又一次欺骗了自己。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甚至对自己的存在都产生了怀疑。
有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停在他脑海中回旋:
“难道错的人……一直都是我吗?”
而面对祭司连连锥心质问,付神思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继续单方面同柳铭雪争论。而敏锐的柳铭雪很快发现唐见的异常。
他没有理会付神思的挑衅,拢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他闭上眼,轻声说出几句话,而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
“你们的少国主不满无相王暴|政许久,一直欲推翻暴|政为百姓谋福。若你们肯降,大封会给予你们一定的支持,助新王登基。”
给出一巴掌,再给块糖。
加之付神思愈发的癫狂,地师们失了主心骨不知道该听谁的,只能无望求助于大祭司。
“师兄,师兄你看着我。”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试图引到唐见不要失了心神。
而此刻的唐见,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了。
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有人在说争执谈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还有很远的声音从头顶上面传来,带着千军万马之势。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他知道现在自己被人控制了,可他无法抵抗这股念力,仿佛已经融入他骨血之中,稍受牵引便会无法逃离。
他被付神思架起,现在自己只能听清付神思的声音。
“你让他自己来说。唐兄,是想陪着我还是回到那个骗子身边去?只要你答应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
一定是付神思当初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才让他屡次受到地师的影响。
唐见心里盘算清,不会轻易上他的当。
“不选。”
柔弱无力地吐出二字,差点有种自己将要命丧黄泉的错觉。
附耳过来的付神思在听见他是这样一个回答之后,对他的冥顽不灵感到十分愤怒。
“他就那么好吗?别忘了把你从天脊岭救下的人是我,害你坠崖丧命的人是他。一次次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受!”
这句话他倒是听进去了,不巧被念力抓住了这丝共鸣,神识又落入昏沉之中。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倾尽全力咬牙问了句:
“为什么是我?”
被他提问的人,也许是付神思,也许是柳铭雪,亦或者,是一直被他们奉为性命的天道。
他被付神思拽起,跃入眼前沸腾的血池中。
那瞬间,他听到兵刃交接、士兵呐喊之声。
当然,还有那个人的。
滚烫的血液包围全身,每寸肌肤似要寸寸化开、食肉烂骨。
这样的痛他从没体验过,像是被活生生剐了人皮,再用开水反复浇灌。
就在他快要崩溃之际,脖子上的坠了残片项链骤然大放异彩,怀中的两把盘龙钥随之呼应,发出柔和金光将他层层包围,与那化骨血水彻底隔开。
得到喘息机会,他慢慢睁眼,却见有个长相很是精致的小女孩儿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了身破烂宫服,脸上还有被殴打的淤青。她赤脚站在唐见面前,无神的眼中却映着一张君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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