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小九……”
忽然,无双按住他的肩膀抓着他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一把关公大刀竖劈而来,卷着凌厉的风将将擦过唐见的身畔!
☆、现真身
唐见早有察觉,奈何无双还比他快了一步。
于是唐见借力悬空,一脚踢开迎面直来的大刀!
“你竟然还有脸回来见我?”
随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眼前出现一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的块头比常人还要高壮,如同一头雄狮。
唐见觉得自己估计是历朝以来最倒霉的天师了。被师弟陷害、被属下怨恨、还被信任的人嫌弃。他怎么就那么惨呢?
只是许久没见白酌,他的脸上多了疏远和沧桑。
“我确实没那个脸,但也不得不靠这张厚脸皮活下去。白酌,白肃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只能先替他同你赔罪。等小九的事情了解,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唐见语气诚恳,神情是不可多得的严肃。
一旁的无双听着,脸上笑意早就在白酌出现的一刹那尽数退去。他眼底阴霾浮现,却仍是和和气气、仿佛在同唐见玩笑般道:“听上去像是二哥哥做错了事,可为何在我听来倒是这位仁兄咄咄逼人?”
白酌生来就是暴脾气、一点就燃的炮仗。
听了他的话,白酌气得仰天大笑,手腕一转捞起长刀,挑在无双跟前!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这样同大爷我说话?”
刀锋离无双鼻尖不过一指,而无双眼睛也未动一下,语气中的寒意愈来愈甚,“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人就找谁偿命。找个替死鬼怕是不合适吧?”
白酌握刀的手一顿,原想破口大骂的话竟被这人三言两语生生堵在喉间。而凭着他多年从危险中摸爬滚打练出的直觉来看,此人绵里藏针,断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要偿命的不是你,但我就是生你的气!你这些年既然没死,为何不回来见我们这帮兄弟?你可知白肃他……”
“白酌。”唐见没让他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太了解白酌的性子,怕他把什么事都当着面说了出来,“我死得不明不白,活也活得莫名其妙。你要我解释,我也说不清。约摸是天道舍不得我吧。”
此时,在亭台处的二人也急忙赶过来。
孟平见这架势,便以最大力气迅速拉开白酌,哭丧道:“大白你冷静一点!主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你可不要把他给我弄没了!”
李玄策想上来确认唐见是否安好,但忽然晃眼瞥见无双正静静看着他。虽然对方未言只字片语,但他莫名心中一悸,也忘了去唐见身边。
唐见:“以前的事我会同你们细细解释。白酌,我很庆幸能同你再见。”
白酌直视他的目光,沉默半晌后,冷哼一声转头没有说话。
而无双却道:“傻唐二,你不要相信他。别忘了引我们来此地的是谁?放那些铁人兵射杀我们的又是谁?”
对,这些问题他倒忘了问。
白酌一脸不情愿,似乎不想回答无双这个幼稚的问题。但是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弄得他不说不行了。
“哼,我可不整那些虚的。对没错,人是大爷我带进来的,铁人兵也是大爷我放的。因为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所以必须试探。再说了这儿是我祖先的地盘,大爷我要做什么,谁管得着!”
唐见对他之前的话表示认同,而最后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从未同我提过你是大贤国的后人。”
白酌扬眉,“当初你收我们的时候说过‘英雄不问出身’,我也就没提,白肃也没说。”
原来是这样。
“你就这样信了他?我觉得他并没有说实话。”无双又一次的质疑,连唐见自己也疑窦丛生。
唐见不禁发问:“为何你这般笃定?”
无双没有看他,反而对着白酌扬声道:“若今日之事你敢发誓赌咒并未撒谎,我就信你。”
白酌气得不行,脸和脖子气得通红。
“你这贼人休要挑拨!”
“无双。”唐见道。
听他语气忽冷,无双也跟着安静下来。他不似方才那么肆意张扬,眼神闪烁几分,反而温和下来轻声问:“何事?”
唐见垂眸看向腰间的镂花佩刀,看得出这把刀随主人,是个干净利落、颇为讲究的。即便是在大漠荒野,那人还能维持良好的修养和仪态。就连时时净手的习惯亦如出一辙。
“与你相处的这些时日很令人怀念,只可惜这份友情只能在假象掩盖之下维持。”
唐见说完,手中佩刀铿锵出鞘。
无双没料到会这般突然。微微愣神之后,才回避躲开这一击!
刀锋过,血不见。
只余几丝银白色的发丝如羽毛飘摇坠地,落入地上的尘埃。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从你手下逃走——柳铭雪。”
唐见持刀护在众人身前,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眼神一瞬不瞬紧盯着眼前慢慢恢复原貌的男人。
柳铭雪将手中的千面妖往空中一扔,妖物登时没了踪影。而失去掩盖的他,露出最妖异的模样。原本高束的墨发登时化为披肩的雪色长发,黑瞳渐变换上了琥珀之色。周身精致而飘逸的天师服倒压下了他一身邪气。
“我也希望那一刻能再延续该多好。”柳铭雪右手掌心朝上,倏然,唐见手中的佩刀不听使唤、挣扎着直直飞向对面人的手中。
仇人就在眼前,白酌捶胸怒吼,不管不顾拿起大刀猛地朝柳铭雪劈去。他用尽浑身力气,刀柄处都被他捏出一丝裂痕。
“白酌,回来!”
唐见不想让他们同柳铭雪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争执,因为他知道也是太了解柳铭雪,没有万全之计断不会空手前来。
可他没想到,见白酌去了,李玄策心中火起,提起剑也跟着冲了上去!
“若我是你们的主子,早就被你们这群蠢货气死了。”
柳铭雪反应敏捷侧身躲过大刀,两指贴着刀刃移动,最终在大刀一寸之处将其死死扣住。与此同时,他身形微变,另一只手干脆抓住袭来的利剑。
二人面色一僵,竟不知此人私下武功竟如此深厚,心中暗道不好。
而现下抽身,为时已晚。
唐见来不及出手相救,但见柳铭雪冲他一笑,双掌顿时使力猛地将白酌与李玄策狠狠拉近,最后重重一掌拍去其胸口,二人顿时倒地!
唐见惊呼:“玄策,白酌!”
他想冲上去营救,却听柳铭雪微笑着低声询问,同时伴随屋顶四面八方弓箭上弩的声响。
“好了,该是轮到师兄做决定的时候了。你是想要送他们上西天,还是乖乖随我一起回去?”
☆、李玄非
在回大封的官道上,一众人马缓缓前行。
“这是官家的车?”
“没错,就不知是哪家王公贵族出行,这么大的排场。”
路过百姓不由伸直脖子张望驶过的华美马车,但见四周严整的官兵时,还是缩回脖子好好赶路。
马车旁的侍者小心翼翼瞥了眼车内,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说来奇怪,天师大人吩咐他们好生在荒漠外等着,回来时身边竟多了一人。只是这人相貌平平、穿着朴素,看不出到底有什么资格能与大人共乘。
而车内,气氛更是诡异无常。
易容为寻常面貌的唐见静坐着闭目养神。
这时,一股幽幽茶香扑鼻而来,是他以前最爱喝的山间雪茗。唐见愈发不懂此人在耍弄何种花招,明明恨他要死,却仍摆出友好甚至刻意讨好的模样。现在的他一无所有,而柳铭雪图什么?
思考之际,对面人见他没有反应,遂收回茶盏放到自己唇边,细细品尝起来。
“还是师兄厉害,三言两语就救了他们。”
唐见睁眼,淡淡道:“过奖。”
他知道以柳铭雪的行事风格是不会轻易放过其余人。于是唐见故作与他早有交易,以自己为交换条件换得李玄策他们平安逃出。
柳铭雪端坐在唐见对面,还从玲珑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酥心糕,竟也是他爱吃的。
“知道你要回来,以前你的行宫我已吩咐人整理好,即刻就可住下。饭食也按照老规矩安排下,恰好御膳房进了新鲜鲈鱼,正好你喜……”
“说吧,你想要什么。”唐见冷漠打断道。
闻言,柳铭雪的神情有些哀伤,可语气完全不似他看上去的那般楚楚可怜,“师兄这样可真是与我生分了。那……如果我说了,你当真会给么?”
唐见真不知他的脸皮怎可与城墙般厚。心中怒火一头高过一头,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让李玄生登上皇位,专门与我作对。说到底,还是想要我的命罢了。”
柳铭雪勾起嘴角,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没有再看着他。
“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看吧,他就知道。
而还来不及唐见嗤之以鼻,又听柳铭雪含笑道:“所以既然师兄左右还得死在我手上,不如临死前的这段时间,好好与铭雪处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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