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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叶鸯呵呵地笑,不欲追问细节。和江礼面对面尬笑过一阵子,叶鸯又说:“你大姐有没有对你提过她的婚事?我师父——景川他昨夜告知我,他没准备与谁成亲,一切俱是我误会,可你父亲三番五次催婚不假,我倒分辨不出他是否在说谎了。”
  这样怀疑叶景川,若是让他本人听见了,少不得要再发一次疯。江礼咧了咧嘴,不打算再瞎搅和他们的事,只敷衍道:“她并未提及此事。不过,你也不必焦急,或许叶大侠拒绝的信刚送出去,这会儿还没送到南江。”
  此言有理。叶鸯点了点头。昨夜他累了,歇下得早,叶景川倒是在书房里多待了几刻钟,说不定那时叶景川便在写信,只是没有让他知晓。
  叶景川那人确是这样,他作出怎样决定,极少往外说,叶鸯已习惯了,当即不再多想,转而笑嘻嘻地拉着江礼问有没有酒,要与之对酌。
  可惜,叶鸯今儿来得不巧,江礼的酒刚喝完了,眼下只能用茶招待。那茶是好茶,然而江礼不会泡茶,胡乱抓了把叶子搁到杯中,倒点凉水便端到叶鸯面前。叶鸯哭笑不得,一边埋怨他浪费好物,一边重新烧水泡茶,时间慢慢消磨,在沸水蒸腾出的白气里流逝,又随着四溢茶香被饮入喉,叶鸯细细品咂,感觉出一股暖流涌动于四肢百骸,直教人耳目一新。
  “——适才就想问了,你是先睡了一觉,才来找我喝酒,还是被睡了一觉,醒来后不敢面对事实,所以来找我喝酒?”江礼半闭着眼睛躺在藤椅里头,双手捧一杯热腾腾的茶,那模样仿若一位老者,但现下他所打听的事,仍是只有年轻人才会打听的。
  并且是只有年轻男子才会打听。
  “你还小,这种东西不能对你说。”叶鸯又嘻嘻地笑,“你记住睡与被睡各有各的好处便是,别的不要问了,我不可能告知你。”
  江礼哼声:“好啊!你不说,我就去金风玉露打听,倪大姐要是不知道,我就央她去问叶大侠,你等着瞧。”
  叶鸯刚想告诉他叶景川不会将此事往外说,耳畔忽传来振翅声响。一只乖巧可爱的白鸽扇着双翼在江礼肩头着陆,它抬起鸟爪,一张小小字条被绑在它的腿上。

  ☆、第 55 章

  江礼解下信鸽带来的字条,脸上现出十分奇异的神色,过了片刻,将那纸条揉成一个团,转头对叶鸯道:“说是家中有事,要我尽快回去,却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是如此,莫名其妙得很。”
  “说不定真有大事,只是不便说明。”叶鸯劝他,“稳妥起见,还是收拾行装,回家去看一眼,若当真无事,你再回来。”
  他说的这法子极平常,极简单,江礼怎可能想不到?怕只怕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然而,终是放心不下,搓了搓那团纸,信手丢弃一旁,江礼搁下茶杯,转去屋内整理行装。独自饮茶未免太过无聊,是以叶鸯随着他进了屋,却也不动手帮忙,仅仅站在一边与他搭话。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借此打发时间,没说多久,江礼那简单的几样东西便装好了,当即背上包袱,准备出门。
  他想走就走,竟然不多作停留。叶鸯抬头看天色,总觉得他出不了城便要遇上黑夜,好说歹说想劝他明儿再动身,他却异常固执,说什么也要今日出城。
  今日事今日毕,倒也不错,只要他不认为连夜赶路有何不妥,夜间出行亦无所谓。叶鸯摸摸下巴,忽然萌生出了到南江去看看的想法,不过这念头稍纵即逝,眨眼间被他自己掐灭。南江有甚好看?别人家发生何事,本来与他无关。
  叶鸯这般想着,却很实在地送江小公子出了城去。瞧着那轻骑扬尘,像要一日行千里,顿时不再担忧,提着从江礼那儿搜刮而来的两包茶叶,潇潇洒洒回了无名山找师父。
  江小公子惯会收藏些宝物,然而宝物落在不懂欣赏之人手中,就算再珍贵,也难以得到其应有的待遇。这好茶搁在江礼的柜中仅能蒙尘落灰,到了叶鸯的手里,就与先前不同,即便是泡在普通山泉水里,亦能飘出香味。
  徒弟下山一趟,去时两手空空,道是访友,回来时居然带了好茶,饶是叶景川脸皮厚比城墙砖,也感到过意不去。但听说江小公子现下已出了城,要日夜兼程赶往家中,上门还礼的心思只好暂且搁置,随口训斥徒弟两句,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这厢无名山上二人对坐品茗,心境闲适,那厢江礼快马加鞭赶赴南国,心急如焚。他既感到那信笺来得莫名,来得怪异,又总认为的确有大事发生,焦灼心绪驱动骏马,载着马背上一颗似箭归心一路向南而去。
  披星光带月色,接连跑了几日,不论是马还是人,都已疲惫不堪,光想寻个地方歇脚,其余的,什么也不愿意干。可越是临近南江,那信鸽来得愈频繁,几乎是催着他拼命赶回家中去,而展开字条,永远是简略的二字:“速来。”
  江礼掬一捧水,冲洗面上浮尘,强打精神继续赶路。还差一小段路程,今日之内,必定能回到家中。他打定主意,如若亲人平安无事,就算再困再累,他也要即刻返回无名山,南江的气氛令他不愿久留,谁晓得父亲召他回来,又准备吩咐他去做怎样的事。
  经过一棵茁壮大树,枝叶凋零的树冠之间忽而垂下一片红绸,不偏不倚恰好扑在江礼眼前,蒙住他的双目,阻挡他的视线。江礼唯恐绸布上涂抹药物,慌忙屏息勒马,骏马长嘶,往前冲出两步,这才停下。猛一回首,树枝上赫然一位少女,红衣红裙,口如朱丹,眉目极为熟悉,正是先前欲要他性命的姑娘。
  “是你?!”江礼惊诧,脑海倏地空白,呆望着那女孩,甚么言语也说不出来。红衣姑娘收回那块垂落下去的长长绸布,眼底有遮不住的倦色,张了张口,逸出一声叹息:“你这次归家,短期内无法返回无名山了,我倒是要往金风玉露走一趟;有何想要说的,你不妨趁此刻告知我,我好给你那妹子带话,省得她找不见你,疑神疑鬼,平白操心。”
  “我家中究竟出了何事?”江礼一听,便觉不对。依她所说,南江仿佛发生了巨大变故,而这剧变,竟能拖住人的脚步,教人于此盘桓,不得归去。
  除却此事之外,还有另外一处细节,令江礼感到诧异。他逗留在无名山一带的缘由,这姑娘似乎了如指掌,难道佳期如梦众人手眼通天,天底下万事万物,都逃不出她们的监视?
  寒意倏忽漫上周身,如潮水席卷,如坚冰凝结,耳畔飘来一阵哀声,唤醒了江礼的魂。小公子紧握缰绳,回望向坦途尽头一点洁白,终于变了脸色。
  “若是能见到她,记得告知她,我会回来。”江礼匆匆说道,“有劳姑娘了。”
  语罢,一甩马鞭,抖动缰绳,骏马似流星般划过树上女孩的视野,朝那点纯白疾驰。
  南国江氏。
  惨声惊天,满厅缟素,绕过正厅,后方院内放了口乌漆木棺。
  仆役走上前来,牵走小公子的坐骑,骏马前蹄刨地,焦躁不安。几次三番想挣脱束缚,走到主人身侧,却硬生生被扯住,被按住,到最后,仍旧逃不脱受禁锢的命运,重又回到狭隘逼仄的小房间。
  不满地顶撞眼前牢笼,亦无法破栏而出,马儿负气,卧在地上不肯起身。仆从对它束手无策,只好撒把干草,放些食料,任由它在此处郁闷。千里马虽宝贵,但比不上更加金贵的小少爷,随意安置好这匹坏脾气的马,众人匆匆赶往院内,生怕小少爷有个闪失,教南江失了独苗,后继无人。
  江礼站在棺木之侧,眼神空洞。周遭万物于他而言不过虚幻,此时此刻,他眼底只映得出棺中那一具女尸。
  死者拥有独特的美貌,叫人看过她一眼便难忘记。生前的她,张扬如火,肆意挥洒着无处安放的美丽,她性子骄纵,却也有骄纵的道理。这样一个她,无论怎样也不该同死亡联系在一起,一场病,岂能让她与世长辞?
  暴病而亡?暴病而亡?
  江礼目眦欲裂,移步上前,想碰触棺中冰冷的脸,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后悔。她走得太突然,令人无法接受,她在他的印象里,仍是活生生的一个大姑娘。上回她去巫山,他闻讯而动,然而赶到巫山时,她已先一步离开,剩下大姐还留在那处,照顾着被她伤到的叶鸯。叶鸯也真倒霉。——那时江礼这样想。叶鸯代方公子受过,迎来无妄之灾,二姐姐办的这事,着实不妥。
  那时他还想,等哪天回了南江,再见到二姐,定要把这事同她好好说道说道,要她认个错,道个歉。可后来,归家的日期一拖再拖,最终拖到今天,他真真切切地又瞧见了他姐姐,却是一具冷冰冰的不会说话的尸体。她周身冰凉无力,睡在可怕的棺木里,像人偶,像泥塑,像一切僵硬的没有活力的东西。那不是她,不是旁人眼中的她,不是江礼印象中的她。江礼低下头,久久无言,仍是什么也说不出。
  惊诧将他吞没,拖到沉寂的水底。并没有浓重的悲哀或者伤痛,有的,不过是一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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