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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我讲话有何问题?”叶鸯摸不着头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呀。”
  他倒不如直接说江夫人是女鬼!
  江礼急切,可惜束手无策:叶鸯忙于应付江夫人,再没空跟他耍贫;方璋在看热闹,一时片刻大约不会出手;妹妹太小,帮不上他的忙;如今他竟是孤立无援的。余光瞥见南江暗卫带着一只大铁笼步步逼近,江礼登时警觉起来,将妹妹护到身后。铁笼中传来阵阵怪声,听上去像野兽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利爪摩擦铁栏的动静,江礼死死盯着它,愈来愈紧张,而它终有被打开的一刻。
  黑影钻出铁笼,血红血红的双眼从江梨郁身上扫过,小姑娘吓得尖叫起来,不停往哥哥身后躲。叶鸯听见她惊恐的声音,扭头一看,便也跟不久之前的江夫人一样,忘却了什么叫涵养。
  那匹“成了精”的狼,居然是江夫人所豢养!
  叶鸯至今还记得他是如何利用这匹狼来博取叶景川的同情,同样他也记得叶景川那时说过南江派了人手来跟踪他们。如今把这些细节串联起来,不难推断出当年跟踪他的便是江夫人。
  怪不得她会说什么狐狸精。也许当自己对师父耍心机的时候,她就躲在暗处看戏。
  发觉叶鸯那边出了状况,方璋再藏不住,当即放飞白鸟,攀上高墙。他的影子在墙脚处被无限拉长,长到令人惊奇的地步,江礼深吸口气,仰头见是他,忙道:“你快带我妹妹走!”
  “可我想打你娘。”方璋直言不讳。
  “你不准打我娘!”江礼跳脚。
  “我不去,难道你去?”方璋质问。
  江礼护着妹妹,向后退却,不愿再同他打太极:“你少废话!我去就我去!”
  方璋正踢开一名朝他攻来的暗卫,听闻江礼此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儿子打亲娘的场景着实罕见,江礼这是铁了心要当白眼狼。
  他们在这边吵吵嚷嚷,叶鸯自然能听见,江礼那话一脱口,不止方璋惊讶,他也万分惊奇,然而更多的还是畏惧。江礼要是来帮他,他这狐狸精的罪名就更洗不干净了,如今江夫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您、您听晚辈一言!”趁着江礼尚未真正出手,叶鸯试图补救,“我带他北上,非是要害他,只不过有一物相赠!”
  “你少鬼扯!”江夫人怒骂,“你一把火烧了南江,害死我夫君,又能怎样补偿我儿!没了叶景川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是,你一穷二白,哪有好礼相赠!”
  “您说得对,我没了景川,的确什么都不是,但远远不到一穷二白的地步!”叶鸯抬剑格挡,借助她一掌之力退出好远,又挥臂吓退那匹精明的狼,这才得了空闲,擦拭额角的汗。江夫人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似乎从他的言语中琢磨出一些消息,竟停了手,没有再行攻击。
  如今的叶鸯不比往昔,与人缠斗,能消耗他过半的精力。方一停歇,竟感到头晕目眩,喘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如常。鬓边又淌下几滴汗,叶鸯顾不得擦,匆匆自怀中取出一物,在江夫人面前一亮:“江州与您想要的东西,眼下在我手里。另外,我与江礼……非是您所想那般,我视他作兄弟而已。夫人,您可能懂我的意思?”
  “我如何信你?”江夫人喝问,“我儿又如何信你?!”
  “我们是同一类人。”叶鸯沉声道,“北叶与南江的恩怨,到我们这一代应当了结。”
  江夫人最听不得别人提及北叶二字,闻言怒喝一声,要将叶鸯一举击溃。叶鸯蹙眉,收回掌中之物,踉跄后撤,一旁江礼突破重围,提剑迎上母亲。江夫人既惊又怒,眼圈泛红,迭声道:“我儿,我儿!他给你灌甚么迷魂汤!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是他杀了你爹,你护着他做什么!听娘的话,别上他的当,干脆在这里杀了他,为南江报仇雪恨!”
  “他亲人逼他报仇雪恨,他不愿意,你们逼我报仇雪恨,我就愿意吗?南江,南江,要做什么非得先想南江——这种话我从小到大听着,早已听烦了!他杀我爹不假,可我爹杀人放火残害无辜在先,意图夺宝伤他师父在后,我爹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您难道不懂吗!您那两个女儿是怎么死的,您忘了吗!口口声声说着复仇,他杀害我大姐的账就算了吗!小妹的爹娘也算了吗!谁比谁清白?谁比谁干净?真要一报还一报,我们还欠几条命!”江礼几近崩溃,语速越来越快,仗着亲娘不肯伤他,执剑步步紧逼,竟把人逼至墙角。江夫人放下手,脸色惨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那匹狼见机行事,也露了怂,呜呜地叫着,悄悄溜回铁笼,把那儿当成了自己的避风港。
  江小公子很少发火,至少叶鸯没见过他如此火冒三丈的模样。好在鲤鱼和清双没见到他失态,否则她们心中的幻象将会啪地一下破裂。
  “……那好歹是你娘,你冷静些。”叶鸯斟酌片刻,还是决定提醒他。
  江礼弯腰拾起一块石头,旋身向他掷去:“你闭嘴!”
  石块擦着叶鸯耳边飞过,钉入他身后的墙壁,墙上的灰簌簌直往下落。
  “我、这,我叫你冷静些也有错?”叶鸯惊恐,“你别再闹了。万一有人过来,给你扣个欺男霸女的帽子,你决计跑不脱。”
  从他突然出现那时起,江礼便知晓自己又上了他的套。他起疑心是真的,把人当诱饵亦是真的,可这一连串的利用,到头来却不是为了北叶。
  叶鸯说得不错,他和江礼的确是同一类人。
  江湖上那么多恩怨是非,很难说清。有人的地方,就有复杂难辨的情与仇。活在这怪圈中央,要么死去,要么淡忘。
  因为厮杀来得莫名其妙,所以曾经强烈的仇恨,必然会在某一代被淡忘。
  如果江州不做强行干预的那只手,在仇怨湮灭的前夕泼上新的血色,一切都将平静地步入坦途。
  叶鸯或许会住在无名山上的小窝里,或许会跟着师父走遍海角天涯。
  江礼或许能与小妹相认,或许掩盖秘密,在她身旁伴她度过一生。
  江怡或许不会死。
  无名山上或许不会发生意外。
  ……
  可没有“或许”,没有“如果”。
  该向谁讨债?欠了债的人都已死了,没欠债的也已死了,难道还要多添几条人命,方能算得上圆满?
  江礼狠狠一抹脸,僵硬地转过身,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江夫人已骇得说不出话,只颤着手为他拂去面上尘土。在尘灰遮盖之下,江礼的双眸依然明亮,江夫人恍然了悟,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不曾被人迷惑心智。
  “我儿。”江夫人喃喃道,“你要回家来。”
  “我终有一日会去找您,但不是现在。”江礼低声说,“不是现在,也不回南江。”
  他态度坚决,令江夫人无言以对。南江暗卫没能拦住方璋,看样子也没能追上,此时恰好折返,江夫人扫了叶鸯一眼,摇了摇头,擦擦眼睛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她带来的暗卫们并不多话,见她要走,便提起铁笼和里面的狼,随她一道离开,叶鸯松了口气,猛然发觉自己已冒出一身虚汗。
  “你过来。”江礼忽然道。
  “我不过去。”叶鸯双腿一软,忙扶住墙,“我怕你捅我。”
  于是江礼收了剑。

  ☆、第 89 章

  “气虚体弱,内息不稳——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清双从盆里捞出一块湿哒哒的布,甩到叶鸯脸上,温热的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淌,在枕边浸出深色痕迹。叶鸯想张嘴跟她扯皮,怎料才一开口,一股气呛入喉管,竟把他刺激得不停咳嗽。
  清双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伸手拿开那块湿布,道:“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跑出去作天作地。你若死了,我回头还得挨骂,你做什么偏要去送死?”
  “我这不是没死?”叶鸯随手抹去逐渐滑落的水滴,坏心眼地将它们蹭在清双袖口。清双好端端的衣裳登时深一块浅一块,好不滑稽。
  只要叶鸯想跟别人讲废话,必定可以漫无边际地胡扯上一天一夜。清双懒得与他多作纠缠,把湿布叠成小块,给他擦脸。她下手粗暴凶狠,叶鸯的脸皮都要被她搓掉一层,疼得嗷嗷直叫,终于不在捣乱之事上多花心思。
  江夫人未能成功带走儿子,兴许受了打击,干脆一走了之,再没回过这家客栈。女鬼一事,叶鸯与方璋默契地绝口不提,但他们不提及,江礼照样能猜。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中,又莫名其妙地留下一把他曾带在身上的小刀,确是他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然而江礼仍未知晓,当母亲把小刀塞进叶鸯手中的时刻,叶鸯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总觉得叶鸯无时无刻不在做梦,可叶鸯的表现,却又让他感到此人每时每刻都很清醒。叶鸯是在清醒地做梦,还是在迷惘地前行,江礼暂时给不出答案,他怀疑某些人能一边正常,一边发疯。
  质问母亲的那股劲头已经过去,江礼身心疲惫,抱着剑转出房间,留下清双一人照看叶鸯。清双倒不觉得他做甩手掌柜,她所有的坏脾气一股脑儿倒在了叶鸯身上。她历数叶鸯诸多罪状,从挥霍无度讲到嗜睡如命,再从惹是生非讲到讳疾忌医,直把叶鸯贬得一无是处。叶鸯明白她在说气话,也不反驳,只静静地听她唠叨,须臾之间,居然又想起了无名山上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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