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入萧府,何人与他为难?
萧羽凤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嘴角冷冷一扬,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他闭上眼聚气调动体内蛊虫,蛊虫能吸收他体内之毒转为真气,这是他百毒不侵的秘密。可这次,任凭萧羽凤怎样努力,蛊虫毫无反应。
虽在病中,内力受制,可也不至于全无啊。
萧羽凤额上渗出丝丝冷汗。
马车摇摇晃晃急驰在官道上,离萧家越来越远。
……
萧祈凌回去的时候月亮躲进云彩里,他在客厅没看到萧羽凤,走入听风房内,听风昏迷在地上,一条绿色小虫从听风口中缓缓爬出。
萧祈凌拿盒子扣住小虫,萧羽凤拿听风养蛊,定不会离院,可为何院中无人?他唤来管院陈伯,陈伯说小少爷与四少爷在庭中坐过。
“去请四少爷过来。”萧祈凌心中没来由的烦躁,凤弟现在越来越叛逆,且与那萧冥走得亲近,萧冥有何过人之处?
萧冥听说萧羽凤不在院中也大为吃惊,他忙跟随陈伯去见萧祈凌。
“跪下。”萧祈凌面色不善盯住萧冥。萧冥一颤,低声应是,撩袍跪在了地上。
“凤弟呢?”没有一句废话,直截了当的审问。
“三哥,萧冥不知五弟去了何处。”萧冥回话,“申时小弟就回去了,凤弟曾抱怨府中无趣,却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我已搜遍院中,凤弟不在。”萧祈凌一遇到萧羽凤的事,总有些不淡定,他不再理会跪在一旁的萧冥,吩咐陈叔遣人去各个院子里问询。
萧羽凤虽是恣意惯了的性子,却也不算胡作非为,断不会这么莫名消失。
他闭目安慰安慰自己,许是凤弟闹脾气呢,自己不能先乱阵脚小题大做。
“二哥……我能去帮忙找五弟麽?”萧冥鼓起勇气抬头问,他也实在担心萧羽凤。
萧祁凌扫了他一眼,颔首:“我们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没有攻控的小伙伴,也要披荆斩棘,举起大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萧羽凤一日不进食水,有些难受,他被麻绳死死捆住,身体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僵硬酸痛。
他身上似乎还有伤,伤口淌着血。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马车终于停下来,有人一把将萧羽凤拖下马车,扯着他身上绳子将他拖向前。
透过眼罩似乎能看到光,是白日。
脚下磕磕绊绊,萧羽凤脚步踉跄向前,他思索着到底何人绑了自己,一边盘算对策。
他听见有人凑他耳边,声音调笑暧昧:“萧少爷,不是在下不怜香惜玉,谁让你惹了恨堂主呢?”一只粗糙大掌挑起他下巴,“萧少爷如此美,就这么剐了太可惜。”
恨苍穹?
萧羽凤一下明白过来,不由苦笑,他们绑架错人了,他们应该要绑萧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恨苍穹也是蛮毒辣的。
他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人推进了地牢中,扯下眼罩。
地牢里光线阴暗潮湿,地上是不知谁的血液,黏糊恶心。冷森森墙壁上挂满刑具,有些刑具上沾满新鲜血液,令人胆寒。
恨苍穹坐在中间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喝酒,旁边是一排匕首,在火把照射下闪着清冷光泽。
萧羽凤突然想起门口那人的话,小少爷如此美,就这么剐了太可惜。
突然,萧羽凤下腹传来剧烈疼痛,伤口裂开,他□□一声想从地上爬起来,被绑太久血液凝滞,他四肢重似千斤,一下也抬不起来。
“小兔崽子,老子想了想,口头认错没意思,你还是去那边向我师兄磕头赔罪吧。”恨苍穹拿起刀走过来,旁边有人架起了萧羽凤。
萧羽凤久经折腾面色苍白,有种病态的美,他对恨苍穹笑笑:“好久不见。”
恨苍穹看清眼前面孔退后三步,一种莫名恐惧攥住他喉咙让他难以呼吸,他瞪大眼死死盯住面前少年,怎么会!
“可以放开我吗?”萧羽凤声音虚弱,“我好像受伤了。”
恨苍穹余光扫在萧羽凤腹部,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萧羽凤衣摆,浑身颤抖不已:“萧爷……”
“现在是我伤的比较重吧?”萧羽凤叹口气,他没有理会恨苍穹,艰难挪步走到虎皮椅子上躺下,腹部的血汩汩流出。
难怪提不起半点真气,气海穴被刺穿,别说真气,怕是能恢复力气就不错了。
“萧爷,恨苍穹愿以死谢罪,还请箫爷饶了其他无辜之人……”恨苍穹用力磕头,额头在地上砰砰撞击出血,他浑不在意,只剩下诚惶诚恐的惧怕。
眼前这个人,门主如珍似宝,自己不仅绑架了他,折辱了他,还废了他武功……每一条罪名都能让自己死百次,最后那条……
“你淡定,先帮我止血吧……”萧羽凤咳嗽两声,“我若是死在这里,到时候替你求情的人都没了。”
“是!”恨苍穹不敢起身,手脚并用爬过去,告罪一声才敢按住萧羽凤下腹,将源源不断真气输入少年体内。
“你挺狠的,投毒,废掉武功,废人一般由你虐杀。”萧羽凤忍痛轻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恨苍穹手一颤,真气在萧羽凤体内乱窜,萧羽凤受刺激呕出一口血。
萧羽凤蹙眉反手掴了恨苍穹一耳光,妈的,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不准说两句了?他身体虚弱,即使怒中用力,打在恨苍穹脸上痕迹都没留下,恨苍穹忙稳了身形,平稳输出内力,一边抬起头方便萧羽凤责罚。
“以你性格断不会做出此事,说吧,谁在出谋划策?”萧羽凤手指一下下敲击椅子扶手。
恨苍穹沉默片刻,回话:“是夏晴……”
“是吗?那怎么绑错了人?”萧羽凤抬手摩挲恨苍穹下巴。
恨苍穹咽了口水,声音颤抖:“夏晴说要做的掩人耳目,于是我花钱雇佣了杀手,让他们绑架萧家最小的少爷……也不知为何阴错阳差会绑到您……”
萧家最小的少爷本该是萧冥,可他入府,便成了萧冥的五弟,萧家最小的少爷。
可世界真有如此巧合之事?看来那日萧府与夏晴恨苍穹议和之时,感受的目光并非错觉,夏晴那时候便发觉他在萧府。
萧羽凤松开手,眼眸一弯,“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吗”
“……我会死得很惨?”恨苍穹试探着回话。
萧羽凤被逗乐了,牵动腹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恨堂主,你身边可能出了叛徒……你被人利用了,若我没料错,我们出不去了。”
“利用?”恨苍穹想了想,不可思议惊呼,“您说夏晴?”
“你绑错人绑架了我已是死罪难逃,绝望中杀我封口合情合理……但你若不敢杀我,有人就会替你动手,只要杀了我栽赃与你,沈时墨定灭你满门;只要我死,你百口莫辩,他可独宠于沈时墨;你死,他能接手你所有盘口,懂吗?”萧羽凤赞许点头,“那个贱货行事风格还真是一成不变。”
“萧爷……这个……”事情解释太过奇妙,恨苍穹都不敢相信,夏晴有这个胆量。
“无论活罪死罪,也不能被算计死,多憋屈,是吧?”萧羽凤瞥一眼腹部,伤口已经止血,他附在恨苍穹耳边轻声道,“来,帮个忙。”
……
窗外淅沥沥下起小雨。
凤弟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萧祈凌坐在书房里,单手撑额,一旁茗茶已冷,蜡泪流了一桌子。
初冬时节一阵风雨冷彻骨,萧冥跪在院子里,浑身被小雨淋透,湿漉漉有些狼狈。
听风方醒就撑着病躯匆匆赶来,萧祈凌操起瓷杯砸他头上,汩汩血液自头顶流下,热腾腾的鲜红。
瓷杯惯在地上摔得粉碎。
“主子息怒,小爷吉人自有天相。”听风跪下低声劝道。
“惊鸿阁还没消息麽?一群废物。”萧祈凌冷冷骂道,忍不住的烦躁。
不得不说,萧羽凤被绑架,他方寸大乱。若是平素的萧羽凤也就罢了,如今凤弟身患顽疾,功力大损,遇到高手怕是难以自保……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照顾凤弟,萧羽凤是他心中明月,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主子稍待,副阁主已下令全面搜索小爷行踪……想必很快就有结果……”听风失血过多有些晕眩,他努力稳住跪姿,若是他敢在这当口昏迷,萧祈凌就再也不需要他了。
“二少爷……老爷让您过去,说夏晴夏堂主来访。”门口小厮传话。
萧祈凌觉得诧异,他并未大张旗鼓搜索萧羽凤,为何夏晴会来?
走出书房,听风忙为主子撑伞,萧祈凌看一眼跪在雨中的萧冥,淡淡开口:“起来,随我去前厅。”
“是。”萧冥俯首,他跪了一夜,膝盖痛如针扎,半天站不起来。萧祈凌没有理会,径自离开。
萧冥望着他远去背影,慢慢捏紧拳头,五弟,你千万不要出事。
前厅,夏晴与萧老爷对坐,他一身玄色衣袍,面容清秀温润,举止儒雅得体,乍一眼,倒真像是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