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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在野 完结+番外 (尤念)


  曾氏没生女儿,两个侍妾倒是生了两个姑娘,只可惜早早出嫁,她当不了知县岳母还追悔莫及。
  曾响得了沈吟一番教训,回家路上就伴着一张刚正不阿的绿脸,听了母亲的话,更是满腔义愤,义愤填膺道:“娘你可别胡说,沈大人清白的很,别捡屎盆子往他身上扣。那个姑娘我晚上还见到了,守在压门前,要给大人送帕子。大人早就丢进灶台烧了,揪采都不楸采,避之不急,就怕他们家有了借口抬人往衙门里送。”
  曾氏也是过来人,心下了然,瞧儿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愤懑模样,连忙劝道:“娘错了,是娘不好,沈大人青天大老爷,身正不怕影子斜,那豆腐坊的财迷心窍以为送了女儿就能飞黄腾达了?儿想吃点啥,叫厨房新烧点。”
  曾响白日只吃了豆腐野菜,他整个人都快绿成地里野菜,砸着嘴巴,委委屈屈道:“娘,我想吃肉。”
  ·
  居同野因为见识了人情淡薄和移情别恋,没想到人间如何冷酷,恹恹不已,闷闷不乐,浑身肌肉也绷紧不来,趴在床上。
  沈吟覆手上去,没了高耸小山感,大觉惋惜,在他后颈啪叽亲了一口。沈吟瞧他也不是因为那姑娘而愁绪不解,而是对人心的寒,便趁机撺掇,以身作则,又编纂地说了些男盗女娼之事,谎称亲身经历男人都受伤惨重,哄了整晚。
  彻夜寒凉也抵不过被烘得滚烫的被窝,浓情蜜意似漆如胶,直哄得人沉沉睡去,沈吟才心满意足噙着笑睡下。
  翌日醒来,居同野拎着被子一角小心掀开,坐在床边穿裤子时,沈吟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床头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居同野的一举一动。
  居同野其实已经习惯他这种不加掩饰的凝视,暄热的,灼烧的,像是要将他点燃。见他要系裤腰带了,沈吟衣服都没顾得穿,光脚跳下床。他轻如猫,踮着的脚尖仿佛真的长出了肉垫,浑身散发被窝里淡淡的湿热气。
  居同野有气无力地想推他上床,见推不动,又关心急切道:“穿衣服,冷着你。”
  这日一早秋老虎离开肆虐已久的暇州,清晨凉寒,让人忍不住想贴近眼前肉体,想嵌进去,做他皮下之肉骨间之髓。
  沈吟不理会居同野,拍开他搁在裤腰带上的手,弓着背脊亲自给他系裤腰带。
  这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居同野瞧他十根手指上下翻飞好似在做娴熟的编织,直把好好的活结系成个繁复的结,心满意足地扯了两下,确保万无一失。
  居同野无可奈何:“你又闹,这叫我如何解开。”
  “解开?解开做什么。”沈吟故意道,飞了个嗔怨的眼色。
  居同野羞得扭过头,不敢反抗,急道:“撒尿。”
  沈吟挺直身子道:“来找我,我给你解。免得你忍不住,对不该解的人也解开了。”
  居同野气急,一张嘴粘起来似的,张开嘴就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说什么。”
  敞得开腿,张不开嘴,沈吟算是明白居同野这人:“你不解,有人想解,生米煮熟饭,看你怎么办。”
  居同野知道他在说昨日那事,哪里敢信:“胡说,人家怎会做等事。”
  沈吟蹙眉,半分不掺调情,厉声喝道:“怎做不出来,你就是心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晓得人家心里怎想。为财为权,什么事做不出。脱你裤子都是轻的!我昨晚怎么说的都忘了?”
  居同野也知道自己心软,沈吟说的确实在理,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上麻烦,再一细想更是疑惑道:“不应该是你防着么!”
  “本官早就防着了,就担心你。”沈吟伸了个懒腰,四肢纤长,露出来的都是莹莹白色,处处无暇,像是打了层细细密密的蜡,重回床上背对外侧躺着。那被褥因三番掀开,热气冷气交织叠加,颇为不适,衬得半个脊梁瘦削可怜。
  居同野走到床边坐下叹了口气,无奈地拉着被褥将他盖了个严实:“我知道了,你早上想吃点什么。”
  沈吟压着心底的得意,他一提吃,肚子里便咕噜噜响了一声:“吃煎包,我还要喝昨天的汤,多弄点他家的辣椒回来。”


第二十二章 流言蜚语
  沈吟知道曾家是暇州大户,几十口人,人多口杂,暇州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家的眼耳口鼻。对于曾响从一早就开始的哼哼唧唧,他先是佯做视而不见,寻机叫居同野烧水泡茶,见人走远,才装模作样殷切寻问。
  曾响因为沈吟对居同野实在之好心怀怨恨,一心一意也想要这份好意,今日还特意穿了身皱皱巴巴的旧衣,支支吾吾说是昨晚被踹的地方又青又紫,好大一块,痛得他彻夜难眠辗转难寐,真真是可怜见的。
  沈吟浑身无力,曾响有一种让他一见就火大的本事,有人能呼风唤雨,有道士可撒豆成兵,有利剑削铁如泥,对于曾响这种扭曲的本事,沈吟也是无力言说的。
  “回去好好揉揉,揉开瘀血就好。”沈吟懒懒散散地换了个坐姿,书桌堆着一摞簇新书上,他取下最顶上的一本,“军营里这种事多了去,若个个都跟你似的,你早就被老兵抽死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早就被老兵们轮番上了,曾响这样笨的,最受欢迎,保证个个似恶鬼扑人饿狼捕羊。想到这里,他居然忍不住微微一笑。
  茶、书籍这两样卓大人送的最多,至于玉石棋子等物压在箱底至今没见过光阳关尘埃,沈吟可不喜欢左手对峙右手。
  曾响忽而有种身陷囹圄的无力感,书房内幽静,姣好光洁的面孔恍如张牙舞爪的恶鬼,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冷的哆嗦。
  沈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低头翻开书页,也不看。他心思百结,绕了一个又一个九曲八拐的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住在外面,不似我和同野又聋又哑,近来可有听见什么流言蜚语?”
  曾响意识到沈吟担心的是昨晚那事,忙把昨夜他娘对他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重新说了一遍,得意道:“大人安心吧,那家绝没脸往衙门里送闺女。”
  沈吟轻笑一声,依旧低着头,显得额间饱满,睫毛浓密如一面折扇,遮掩着双眼里慑人的阴谋。不过须臾,他恢复常态,抬起头来,又是那个一笑可诱漫山花开的沈吟:“别跟你居大哥说,他昨晚伤心了一夜。”
  曾响对沈吟所说的那位定亲悍妻一直半信不信,只是他已经定亲了,难不成居同野命里注定孤独一生?那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妻子是万万不能同享的,但他可以给居同野找一个,再不行还有神通广大的沈吟沈大人。
  于是曾响搓着手满满靠近,讪讪道:“大人认识的人那么多,也给居大哥介绍一个合适的呗,我瞧着他失魂落魄被勾了魂的模样也心疼,他可是我大哥。”
  沈吟放下书,略一蹙眉,琢磨着居同野的模样,问道:“当真失魂落魄被勾了魂?”
  曾响煞有介事,夸大其词道:“可不是!看得我难受的慌,该不是得了那个什么相思病。”
  “相思病也得有可思的,你说你居大哥相思着谁。”沈吟把书一卷,一时糊涂,满心琢磨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掌心。
  殊不知曾响小时也是个皮痒欠揍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他娘不舍得动手打,但因当时一心盼着曾响好好读书来日高中状元光宗耀祖,因而由着先生管教。某日先生终于打到曾响疯疯癫癫化作狂吠恶狗,见人就汪汪撕咬,曾氏哭天抢地懊悔不及以泪洗面。整整三日之后,曾氏终于洗脸净面重梳发髻,先是烧了家里的文房四宝各种典籍,又让人将教书先生四肢打断丢乱葬岗叫野狗分尸,至此再不敢在儿子面前提“读书”二字。不久之后曾响果然恢复如初。
  曾响发疯的确是装的,装到后来他倒是被四肢尽断的先生吓傻了,以至于现在见到沈吟自卷自打下意识悚然后退,一张脸半绿半紫,开了染坊。
  沈吟看着曾响的眼睛直盯着手中的书卷看,登时明白了,这种被先生打怕了得太常见,像被活生生玩坏的小倌。沈吟饶有兴趣的欣赏片刻,“呵”了一声,顺手把书丢在书桌上,一条腿蜷缩踏在椅上,另一只脚搭着一下一下摩擦地面。
  曾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沈吟还惦记着曾响的话,推了他一把:“快说,你居大哥相思着谁。”
  那不过是曾响一时快嘴无脑的胡言乱语夸大其词,被沈吟吓着了,折腾了一圈的也把初衷忘得一干二净,垂头丧气如刚回魂,实话实说道:“没有吧。”
  沈吟满意地颔首,还不忘嘱咐:“记得别跟你居大哥说。”
  曾响彻底颓了,恹恹地耷拉着脑袋,自然是沈吟说什么是什么:“知道了。”
  ·
  烧开水的水壶处处烫手,居同野拿衙门里唯一的抹布裹着把手,拎着水壶进来。
  沈吟忙不迭放下脚,端端正正地坐好,眼里露出温柔的光,歪着脑袋,整个人露着伶伶俐俐的劲头。
  曾响麻溜地端来三只盖碗放在书桌上,木质托盘还是居同野亲手所制。他见曾响一人捧三碗摔了两个杯盖后,寻了棵树锯了一段下来,打磨光滑又极吝啬的抹了层油。阁下盖碗,曾响飞速的捧了个填漆匣子,捏了点茶叶搁在两只茶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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