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杯酒不消愁 完结+番外 (不辞痴绝驻黄昏)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不辞痴绝驻黄昏
- 入库:04.09
然后他一拐弯,随便找了个不算脏的房间把娄酌丢进去了。
放下娄酌后肖愁轻按着太阳穴,觉着脑袋一阵阵抽着疼,来了王城后压下去许久的老毛病竟然又犯了,大概是他和王城命里相克。见着娄酌仍然昏迷不醒,肖愁俯身拉过娄酌的手腕,渡了些灵力过去,顺便给娄酌通通经络,也难得正眼看了他一眼。
这小兔崽子和娄酌真还长得挺像。肖愁侧身,手肘顶在椅子把手上撑着脑袋,冷脸对着娄酌出神。要不是他已死心这么多年,估计还真就信了这是娄酌的转世。
除了还有点少年人的鲁莽稚嫩,这小孩可真是像极了那个孤身入敌国只为与他私会几日的孤幽王。
肖愁也是人,娄酌死时他还未有而立。他曾试图假装娄酌还活着,写了多少封信却在天明前化为灰烬。也曾试过仗剑走天涯,过过山水万重,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想找娄酌的转世,想印证娄酌所说的来世。
甚至他有段时间都不再相信自己,不再相信世界上有“娄酌”这么个人了……抑或是他熬过了心如死灰,走向了心如止水,身在心死,给自己多填了一份惟梦闲人不梦君的释然了呢?
留给他的纪念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朝堂、一个孤寂空荡的王府,和一个白玉玉佩。
十几年,十几个春去秋来……肖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形单影只的日子的,这么多年,祝黄昏从万魂教青铜宫殿里拼命带上来的小孩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只有他孤身一人,走过不知几多里月色迷蒙。
肖愁也习惯了一个人,他开始不喜热闹了,开始变得冷清,开始学会安静的做自己的事。一个人的生活其实也很好,只要能习惯,只要能把这种一个人的自由看做是失而复得的宝物,没有什么是无法忍受的,包括寂寞。
世界翻转,时间颠倒。那时满天的飞雪还在,那时无声的言语还在。
也许人生真的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可是梦中人又怎知自己在做梦呢?
娄酌手指微动,也许是觉得手腕被人握着有点不太自在,人忽然就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与肖愁对视。
那双浅浅的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树脂中包裹了星尘,清澈到仿佛一眼是能看到底的,却又难以捉摸里面究竟藏了多少斑驳光影。肖愁的神情淡漠且认真,看久了真的会觉得这人用情至深,很是深情,但其实那眼里的戏谑从未去掉,无论对谁似乎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肖愁反应过来,淡定挪开视线,松开手,音色如常道:“别太在意,刚开灵脉受不了灵力冲击很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唯梦闲人不梦君”是元稹大宝贝的
“恍若隙中驹……”是苏轼小天使的
“世界翻转……”是我女神潇恋雨大大的
☆、第八章
?第八章
娄酌盯着那双眸子看了许久,半晌没回过神来。
肖愁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
娄酌收起自己无处安放的目光,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归于缄默。
肖愁从衣服里取出一本手写的书册,递给娄酌:“以后就每天照那样多练练,后面就不会晕了。回去之后有空看看这本书,明天带过来。”
娄酌低头,接过书,书上还有点未褪去的不易察觉的温热。
见娄酌仍然坐得稳当,肖愁轻咳一声,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宫你父皇母后得来找我麻烦。”
“回宫?”娄酌愣愣的反应了半天,“好的,那我便……”
“告辞吧。”肖愁摆摆手,打发娄酌赶紧走。
“是。”娄酌觉得,他每次来找肖愁,走的时候都不是自愿的,完全是被赶走的。他站在萧瑟的孤幽王府前,一步三回首地回了宫。
……
“皇上,臣以为,如今江山安定,海晏河清,当立太子,以固根基。”
“臣附议!”
“臣附议!”
娄斟透过冕旒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干老臣,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他刚继位那会儿百废待兴的日子。
他阖上被遮掩的双眼,缓缓开口,声音沉闷低哑:“众爱卿都要朕立储,心中可是有推荐的人了?”金銮殿内一下子没了声音。
户部尚书沈旭出列,一撩衣摆跪在娄斟面前,举着牌子不卑不亢直视娄斟:“臣以为,二皇子娄酌最佳。”
“好……好……”娄斟环视一圈,“其余爱卿可有不同想法?”
左相杨蕴洲出列,道:“臣以为,三皇子娄锦德亦可。”
娄斟沉思片刻,微微蹙眉,神情被隐没在帝冕下,无人看见:“此事往后再议,退朝。”
娄斟先撂挑子走人,文武百官纷纷散去。娄斟换上常服,敲开孤幽王府的门。敲了四五遍才有人回应,肖愁气势汹汹冲出了,那米饭在门上糊了一张巨大宣纸,上头用朱砂写着“不在,没人,别敲门”。
他看到了娄斟,然后并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地关了门。
“诶诶诶。”娄斟无奈扒开门,“我找你聊正事的。”
肖愁维持着那一小条门缝:“本人一不清谈二不理国事,皇上请回。”
娄斟往里面瞄了一眼:“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肖愁眉一挑,笑着,把门拍到了娄斟脸上。
“肖断念!你在这样我让你去观心寺出家了!”娄斟气急败坏。“有本事你就让我去啊。
”肖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气得娄斟想翻墙。但是一国之君做这么无礼的事,容易被弹劾。他可不想听那些文官唠叨。
“咳嗯……”娄斟清清嗓子,“肖教主,您就让我进去吧。”
肖愁留了一条门缝。娄斟一般进去一般内心狂笑,肖愁还是吃软不吃硬。
肖愁直接在大厅里十分没有气质地架着腿坐下:“又是拿哪门子破事来烦我?”
娄斟子给自足泡了茶,坐在肖愁对面,对着滚烫的茶水叹气:“朝中大臣催我立储,沈旭推荐娄酌,杨蕴洲推荐娄锦德。”
肖愁简直匪夷所思:“问题的根源是我徒弟你居然跑来问我?”
娄斟惊道:“我还以为你收娄酌为徒也只是单纯的教授仙法,没想到你真的把他当作是徒弟啦?稀罕事稀罕事,应当好好纪念下来。”
由于对方是皇帝,不方便像对待祝黄昏沈旭许荣那样肆无忌惮,肖愁只好选择了一个温和一点的说辞:“你怎么不去做史官得了,破事恁多。”
“我也想啊。”娄斟故作惆怅,“可是朝中太子位未定,我始终安不下心来,这江山无人托付啊,叫朕如何脱身?因此肖教主还是帮我想想吧。”
肖愁嫌弃了娄斟一下,然后迫于压力问道:“说说你忧心什么?”
娄斟道:“我怕娄酌太沉闷偏激,又怕娄锦德太懦弱寡断,再往下就没几个能成器的了……”
“人无完人。”肖愁斩钉截铁,“你抓阄随便选一个。”
娄斟这才感觉到他做了个极为错误的选择,坦然道:“我觉得我来找你问国事就是个错误。”
“知道了?知道了就好。”肖愁身子稍微前倾,微扬起一点头来看娄斟,“那请回,别打扰我写书。”
“诶,”娄斟戳戳他,“你新写的我看了,为何明玉娘娘对净山灵仙如此劳心劳力?这说不通啊。”
肖愁面无表情道:“那我下一本整整一本书就来解释这个行吧。就写成净山灵仙其实是明玉娘娘爱人的转世,明玉娘娘其实想借此掌握主动权逼得他二人对对方死心,然后把净山灵仙拐了行吧。”
娄斟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聊且无良呢?作为仙盟盟主的高尚道德情操都哪去了?”
“我吃了。我今天就去辞了这个盟主行吧,谁爱当谁当。”肖愁毫不在意,娄斟觉得按此人的尿性完全做的出这种事,会风华教颐养天年完全可能。
娄斟感到心力交瘁:“交友不慎……”
肖愁笑道:“爱交交不交滚。”
皇帝必须深谙这家伙赶人的套路,和肖愁你一言我一语互怼着出了王府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作文选入了新东方的范文,然而我字丑啊……
☆、第九章
?第九章
穆兴十七年秋。
“恭喜啊。”肖愁笑看着身周灵力环绕的娄酌,眼角细纹似乎更深了些,“终于过了练气期,向金丹期加油吧。”
娄酌身周灵力缓缓散去,他站起身,十六岁的小伙子,已经快赶上肖愁高了:“敢问师尊修为是何境界?”近来两年,娄酌不知为何就叫定了“师尊”,改也改不过来,不过说话倒是不怎么拘谨了,肖愁也就不计较不强求了。
他想了想,道:“啊昂……大概就是金丹后期。不过我似乎还是修士中第一个。”
“师尊当年练气时可有天劫?”娄酌问道。
“为什么过练气要有天劫?”肖愁挑眉,“可能是我资质也不怎样吧,天劫反正是没见着的。”
原来方才那并非是天劫,那算什么?心魔么?娄酌心道。面上眉皱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