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荔枝眼慢慢闭了起来,右手无知无觉的垂落下去。
雪花儿打着转一点一点飘在八角凉亭里,覆盖了所有消弭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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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栀醒过来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落下雪来。他挣扎着爬起来便往院子外边冲,却被守卫拦住了。
钟小栀哭的满脸泪水,跪下来求那两个守卫放他出去。
世子爷会死的,宁王肯定会折磨死世子爷的,他要去救世子爷。
守卫满脸无奈的把人拦着,狠下心来对钟小栀可怜巴巴的样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每日这个时辰院门都该守死的,栀儿姑娘别问难我们了。”
钟小栀绝望的跪坐在地上,呜呜直哭。
“可是世子爷还没回来啊,我要去找世子爷呜——”
他就这样一直哭一直等,那模样我见犹怜。
终于右边的守卫仿佛被他触动了一般,闭着眼往地上一躺说道:“你要走便现在走,就说你打晕了我们好了。”
左边的守卫没主见也跟着他一块,见他这么说便也同意了。
“谢谢……谢谢……”钟小栀一边哭一边道谢,他才冲了出去。
钟小栀一边跑一边擦掉眼泪,天色昏暗徒留一袭月光。他跑到园子里的时候才发觉这里更是安静的过分。
钟小栀在木桥上奔跑着,那桥上已落满了白雪,他脚底打滑摔在上边,咬着牙不哭不喊还是往亭子里走。
钟小栀堪堪走到八角凉亭处,借着看清长椅上的人影后,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小声哽咽着跑到林裴砚身边。
那雪披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林裴砚紧紧地闭着双眼,面色惨白的不像样子。
钟小栀颤抖着手探了探林裴砚的鼻息。
虽然很弱很弱,但是世子爷还活着。钟小栀这才露出了一个虚弱但真心实意的笑。
钟小栀将雪披拿起来抖雪的时候才发现,林裴砚里边的衣衫早就被人扯开,美玉无瑕的身子上边布满了欢爱过后的斑驳痕迹。
钟小栀无声的哭着,只是把林裴砚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穿好,那雪披上面都是雪,还有冰碴子,根本没办法再穿了。
钟小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棉衣紧紧裹在林裴砚身上。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袍子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咬紧牙关,将林裴砚背在身上。
一步一步,踏过白雪皑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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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栀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没有哭,他只在乎世子爷有没有摔着,还好,世子爷摔在他身上,没有摔倒。
钟小栀胡乱的抹着泪,明明被林裴砚压得眼冒金星,却还是满心满眼的开心。
忽然间背上一轻,钟小栀圆睁着眼看向身后。
黑羽将林裴砚打横抱了起来,逆着光站着,满脸温柔的问钟小栀有没有事。
钟小栀怔怔的看着他,眼里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但是他马上低下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还要给世子爷找大夫,还要救世子爷。
小栀赶紧拍了拍身上的雪尘,冲到黑羽身边,他满脸泪水的模样可怜至极,却顾不上自己只求着黑羽快把世子爷带回院子里。
黑羽不过是提早了一日回来,他只是因为得了新奇的吃食,据说还是西域来的酥饼,正想着要不要翻墙送去钟小栀屋子里呢。
没想到会大半夜的在这儿遇到小栀和砚世子。
而且还是这番模样的小栀和砚世子。
他心下了然,怀抱着林裴砚赶紧往别亦居走。钟小栀在身后小跑着追赶的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要说: 更改了二十章小栀黑羽救林裴砚的时间。
☆、淋漓痛快
林裴砚被黑羽抱到床褥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虚弱至极无声无息的模样。
钟小栀颤抖着手解开林裴砚那些湿了的衣衫扔在地上,又接过黑羽帮忙烧的滚烫热水,为林裴砚清洗身子,把那些屈辱的暧昧痕迹一点一点洗刷干净。
可是世子爷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冷。
世子爷也没醒过来。
钟小栀哭红了眼睛,给林裴砚盖了两层被子还不够,小跑着把自己屋子里的小被子也搬了过来。
他们的院子里没有炭火供暖,冬天的寒意也只能靠这些锦被死扛。
钟小栀只能眼泪汪汪的去院子外边求助黑羽,让他帮忙请个大夫来看看世子爷。
林裴砚没在这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冻死在外边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是身子怎么捂都是冰冰的,额头却火热的要命。
黑羽只是让钟小栀继续去照顾林裴砚,而他抬脚就准备去请太医来。
可这才走到院门口便被守卫叫住了。
守卫只是说王爷让他立马过去。
黑羽皱眉冷冷的问怎么了。
“说是这位主送的东西害小世子受了伤。”
黑羽脑子里回闪过那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布偶,可是他明明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啊,没有任何问题,怎会如此……
他不再停留,立马赶到了成莫昭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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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走得太急,站停在成莫昭案桌一旁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
“殿下。这个老虎的确是属下从砚世子那带出来的,我检查过是没有问题的。”
成莫昭只是微敛着眉目,望了他一眼。
“钟小栀让你这么说的?”
黑羽闻言一怔,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盯着成莫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属下绝无半句虚言,如若我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成莫昭并未说话。
黑羽咬着牙,因赶路狂跳着的心也平稳下来。他垂下眼,握紧的拳头也松了开来垂在身侧。
“砚世子受了雪夜寒气,若是再不请太医来瞧,必死无疑。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砚世子绝对没有加害小世子,殿下!”
“滚!”
成莫昭一把将茶杯砸在了他的脚边。
“你爱请就去请,请最好的太医也不关我的事!”
“多谢王爷。”
黑羽跪下来谢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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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带着太医到别亦居的时候,钟小栀也趴在林裴砚的床上,用瘦弱的身子手脚并用的抱着被他盖成粽子的世子爷,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他听见脚步声便回了头,看见黑羽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一道进来,这才手忙脚乱的从林裴砚床上爬起来。
太医赶忙放下药箱为林裴砚诊治。
黑羽原本想扶钟小栀去歇息一会儿的,却被他拒绝了。
“我想在这看着世子爷……”
他一夜未眠,又穿着单薄衣服走了一路,此刻小脸苍白着一副马上就要昏厥的模样。
黑羽将手背贴在他额头。
还好没有热度。
没法子,黑羽一记手刀将人劈昏了抱在怀里,直到把人安稳的塞到柔软的床褥里他才安下心来。
屋子里的炭火和上好的锦被也已经送了过来,房间里的寒意终于被驱逐了。
黑羽俯下身仔仔细细的帮钟小栀掖好被子才走出门。
他到林裴砚屋子里的时候,看见太医又是诊脉又是针灸,忙得不可开交。
黑羽捏紧了拳,心里暗自叹气,也不知道砚世子能不能过了这关。如果砚世子去了,小栀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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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林裴砚命不该绝。
他好似劫后余生一般,整整昏睡了三天才醒了过来。
若不是他微弱的呼吸一直在,发热也退了,钟小栀真要以为他没了。
他这三日里一直用汤匙给林裴砚灌药,甚至不敢离开林裴砚的病榻前一步。
林裴砚醒来的时候,发现钟小栀搬了小凳子,就这么坐在他的床头打着盹,傻乎乎的样子。
钟小栀也好像有感应一般,挣扎着就醒了过来。
“世子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钟小栀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块流的,小脸皱着,丑的要命。
林裴砚瞧着他的傻样子忍俊不禁,想笑却不自禁的咳嗽了起来。
钟小栀赶紧抹掉了眼泪紧张兮兮的凑到他眼前。
“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我让黑羽大哥继续请太医过来好不好?”
黑羽站在后边,刚好端着煮好的一碗药走进门来。他把药递给了钟小栀。
小栀赶忙接过药放在床头矮柜上面,扶着林裴砚靠坐起来,抽着软枕垫背,一口一口的给他喂药。
“世子爷,小心烫……”
林裴砚虚弱的弯弯唇角,小口小口的喝着药。
黑羽站在一旁瞧着他们主仆二人,微微垂着眼,似是在思考什么,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小老虎的事,说是小世子的乳娘看见针脚开了,补绣了几针便忘了把针拿出来。王爷去查的时候,人已经跳井死了。”
小栀端着药碗的手一顿,咬着唇似是嗔怪的回头瞪了黑羽一眼。
世子爷才醒过来,好好地提宁王那个大混蛋干什么。
钟小栀越想越气,但还是小心的给林裴砚喂完药。
林裴砚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面色苍白,还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落魄。原本就颜色极淡的唇更是没了血色。
他淡淡的垂着眉眼,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的随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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