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夫君的。”
金夫人轻轻点头,温柔地笑了笑。
不着痕迹地行好礼,告别完夫君后,金夫人独自一人回了房。
另一旁,金炎正在房中等着母亲。正好,玩腻的时候母亲来了。
小金炎跑了过去,瞄到母亲衣上一片灰尘,像是刚刚摔的,马上用手小心翼翼地拍掉。
“炎儿,这是不小心蹭上的灰,不妨事。”
金夫人看到儿子后马上调整了表情,脸上的愁容被压了下去,一把抱起儿子。
“我们炎儿以后定要当一个有担当的人,须得言出必行才好。”
金炎不懂母亲为何要如此说,但他本能地点点头,比划着自己已经知道了。
看到儿子这样,金夫人也欣慰了许多。把儿子哄睡后,她自己也回了房。
“夫君,既然决定和离,那你先不用来我这儿了吧。”
“哎,摛掞你这又是何话?那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言出,一阵静默。
良久后,一道铿锵有力的女声传出。
“不过,我可是当真了。”
金夫人红着眼,但语气听不到有半分异常。
微弱的月光下,晻晻看得出金夫人傲慢地抬起下巴,不屈地盯着金将军。
观此景,金将军一激动便要直接跑去她身边。
“我!哎......夫君让我一人静静可好,明天再议旁的。”
她还是忍不住地将扬起的脖子往回收了收,目光与那人错开。
金夫人不想承认自己对丈夫蛮狠不起来,少年时的飞扬跋扈早不知跑到哪去了,弄得现如今只得自讨苦吃。
将军听罢也不敢再留下来,只得点点头,为夫人抹去仅有的一滴薄泪后退了出去。
他就知道,金夫人定是要倔上一倔的。
......
翌日
“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大婚之时,你是怎样跟我说的吗?”
金夫人缓了一夜,自己也加了些底气。她异常冷静的开口,面带笑容地看着夫君。
金将军以前常听下人说自家夫人很不好惹,现在可是见识到了,和笑里藏刀差不多。
“......夫人可否还记否?”
“当然,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婚前我与你坦白了我是本朝人,你说无论我是哪里人都没关系,你自会护我安全。”
金夫人平淡的说着先前她认为无比柔情蜜意的话语。
“而你现在却要与我和离。”
“现在形势不同......作战方面的事你不懂,跟你多说无益。”
金夫人冷哼一声,道:
“我那会儿考虑到了以后会对打的事,所以我也这样问你了。你估计都忘了当时怎么说的吧。”
“好了,你不必说了。是我当初瞎了眼,才要跑到这边来与你结婚的。”
......
金炎自那天以后就鲜少见到母亲的笑容,有时父亲和母亲站在一起,就觉得很怪异,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父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金炎的字歪歪扭扭的,写好后眨巴眨巴眼,哒哒哒跑到父亲面前递了过去。
“我们能有什么事呢?小小孩儿瞎想什么,快去读书吧。”
......
“母亲,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先生教书,而我是您教的呢?”
“炎儿觉得母亲教的没他们好?”
金夫人摸摸儿子的头顶,忽然发觉儿子长高了不少。
“不是,是您教得太好,我都不敢置信罢了。”
“哈哈哈哈!不要贫嘴。”
金夫人笑了笑,俯下身轻声在儿子耳边说道:
“炎儿,母亲偷偷告诉你,你祖父从前先是教太子诗书的。”
“太子是什么?”
“唔,就是你们这边的首领之子吧。”
在起身的那一刻,金炎久违的看到了那个从前的母亲,那种独特的、独属于大家闺秀的志骄意满。
金夫人严摛掞微微仰起了头,扬起的嘴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金炎看呆了,连母亲的话都没听着。
“炎儿,知道我为何要教你了吧。”
小金炎晃晃脑袋回过神来,疑惑的向母亲望去。
“来,我们今天来学这个。”
金夫人挑了本书,顺手翻到了一页。
金炎看到了一晃过去的书签,又好奇地翻回去,给母亲看看。
“这个啊......”
金夫人接过书签,仔细的瞅瞅,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忆毕,夫人轻轻笑了笑,但是眼神随即又被担忧所充斥。
“这是位比我大几岁的姐姐送的。”
金夫人又道:
“有次,她夫君与我父亲谈论要事时,她也跟了过来。那时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带了件亲手制的书签赠与我。自此之后,她不时就来我这做客。我俩也聊得来,这就成了闺中密友。”
金夫人缓口气,又道:
“她是本朝沈大将军的夫人,也是位值得敬佩的巾帼英雄。但自从我来到这边,联系便断了,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对了,我来这儿前还特意瞅了瞅了她那小儿子,眉眼瞧着就知以后模样不会差。现在想想他也就比你大几岁罢了。说来实在是令人惋惜,沈姐姐家曾有三子,全葬身于沙场。但愿这位小儿子平平安安,想来他们也会保护好的。”
金炎听后低下了头,接过书签把它重新卡在书页中。
“愿那个哥哥能免除一切灾祸,也保佑他们幸福健康。”
他合掌放于面前,心中默默祈祷着。金夫人见了,也消去了几分担忧,道:
“好了炎儿,咱们来看书吧。”
那时的小金炎不知道,自己亲口许下的心愿,却成了让他们天人永隔的诅咒。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最近战势稳定了,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些。准确来说,应是父亲单方面缓和,母亲还是爱搭不理的。
父亲东一个吃食,西一套古书送着。母亲也不说什么,只是收下来用着,没什么表示的。
“父亲,你这样做可顶用?”
“小小孩儿懂什么,当初我就是这样把你母亲给娶过来的。”
金炎听着点点头,努力地踮起脚将手搭在将军肩上,表示自己可以助力一把。
小记 下
记金炎下:
春光明媚的一日,将军趁着空闲功夫,赶忙回到家中。
“掞儿......”
金将军看到正厅内夫人与儿子在一旁读书,便好声好气地说道,一下蹲在儿子身边看着金夫人,顺带偷偷给金炎递了个眼神儿。
“炎儿乖,来看这个。”
金夫人把手覆在儿子的手上,手指着书册上的内容。
金将军一把揽过夫人和儿子,手指着另一处,道:
“这个有趣,看这个。我曾学过,现在还会背呢。”
金将军正欲在夫人面前好好秀上一把,却被夫人剜了一眼,没好气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后挣开将军的臂膀,转而对儿子道:
“来听我的,你父亲就是个半吊子,连作诗也不会。”
“谁说我不会,当初我可是给你作过的!”
“你那是诗?我家炎儿写的都比你好。”
金将军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
没过多久,又捧来一把花来。
“你今日是怎么了?”
金夫人诧异地说道,看到金将军把花送到眼前。
“我想着总是和离也不好,现在战势稳定了,咱们......”
金夫人没想到夫君忽然搞这一出,赶忙看向儿子,顿时有些无措。
儿子好奇的眼神投过来,让金夫人又白了夫君一眼。
“咳咳。那我问问炎儿,觉得如何啊?”
“你问他做甚?”
机不可失,金炎飞快写道:
“我喜欢父母先前可好可好的样子!”
金夫人闻声托起下巴想了想,末了缓缓点了点头。
“赶上炎儿在呢, 算你今天走运......”
金夫人小声道,倏然红了脸,好似许久以前那个还依偎在夫君身旁的年轻夫人。
金将军一把抱起夫人和儿子,往日冷寂的屋里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
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没有多久,金将军奉命进攻本朝。
“摛掞,炎儿,待我回来咱们就再办一次昏礼!总是‘和离’着也不太好,我已经叫人准备去了,算是弥补上次没办的遗憾吧。”
随后,金将军贴近夫人耳边说道:
“此战过后,我也不当什么将军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
金夫人点点头,回道:
“那等你回来我也同你说件喜事,不过你可要早些回来啊,要不我怕把你给吓到。”
“当然!不知是什么喜事夫人这样瞒着我。”
金夫人红了脸,把将军往前推了推:
“你快些走吧,我和孩子们等着你回来。”
将军翻身上马,回首与妻子告别。
金夫人也招了招手,喊道:
“要小心些!”
将军笑着点点头,微一挥手作别便转回视线,携着人马向远方奔去。
......
在这里,我又要叹一次世事无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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