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什么手力?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张梓淇不看也知道,肩上被老将军拍过的地方绝对青紫一片。
看着张梓淇明显忍痛的脸,老将军这才放了手,满意地笑了,然后给张梓淇留下一个笔直倨傲的背影。
“将军和我有仇?”张梓淇摸了摸鼻子,认真思考了一遍,应该是没有的吧……
林然快步跟上老将军的身影,问道,“张梓淇咋啦?他应该惹不着你吧?”
“他爹惹了我。”老将军斜着眼盯着林然,“你这不孝子尽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亲爹啊!”
“啧……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林然碎碎念。
“你背成语呢?还睚眦必报?有你这样形容老爹的?”老将军往林然脑门上一敲,凉飕飕地说,“因为我和整个天阙处不太对头?这个理由怎么样?”
林然身形一僵,“老爹……你,你知道了?”
“啧,宋景能查到的事我自然也是查的到的,别一脸快死了的表情,这事你们肯定得瞒着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有的。”
“老爹你最棒了!”林然整个人往老将军身上一扑,抱住没两秒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臭小子,跑什么跑啊……”老将军嘟囔了两句,朝主帅帐走去。
老将军到时林菉和宋慈已经在帐中了。帐中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穿着奇异服装的男人,皆未束发,正面看来头发共胡须一色,配上棕黄的皮肤,很是放荡不羁。
他们手上身上都挂满了红色的珊瑚珠子。将军征战多年,一眼便看出这是高丽服饰,按他们的打扮来看,在高丽地位应该不低,只可惜,高丽已亡。
“高丽人?”老将军戎马多年,各族语言都简单会几句,他用高丽语说道。
那几个男人明显一震,自从铁真灭了高丽,便要求所有高丽人学说铁真语,不得自称自己是高丽人,尤其是在高丽幼童面前。
所以现如今的高丽幼儿,基本不会说高丽语了。
夺我国号,易我服饰,废我语言,控我幼儿。
一个国家走到这步,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吧。
“您是,林孚老将军?”其中一个男人用汉话回道。
“你认得我?”
“曾听家父提起过您,说大洛军里,有一支由林孚将军统帅的军队,千万碰不得。”
“冒昧问一句,家父是?”
“家父名铁毅。在与铁真的战斗中殉国。”
“节哀。没想到你竟是故人之子,你名唤什么?”老将军像一位长辈盯着晚辈那般慈爱地看着他。
“在下叫铁骨。”
“铁骨铮铮,好名字。看来你没辜负你父亲的期待啊。”林将军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我们同你们合作,你们手中有着多少筹码呢?”
“大家都把底牌摊在明面上来说,这样才比较好评估实力嘛。毕竟你要知道我已经告老回家好久了,早就没了当年的那股子冲劲了,大约人越老就越怕死所以越要求稳吧。”
“将军过谦了。”铁骨抱拳,继续道,“说出来实在是汗颜,与铁真的那一战本就使我们元气大伤,更何况军中也有一些奴颜媚骨的人存在,现在我能召集的士兵,不过区区一万左右,有四千精兵就在三里开外的地方,静候将军差遣,还有剩下的六千在被铁真虱强占的高丽境内,只要发出信号,随时可以反水给铁真致命一击。以上便是我军的全部情况。”
“不错。”将军点点头,“待会你找个对关外情况最为熟悉的士兵来我帐下,然后我来介绍一下我军吧。”
“将军。”铁骨先是深深地朝林孚林菉等人一辑,然后开口,“请将军容我插句嘴,我高丽虽只有一万士兵,在大洛面前不值一提,但倘若我高丽士兵还有最后一丝力,便会用力去挥刀,还留最后一口气,也要扑上去撕破对方的喉咙,只要还剩最后一滴血,就决不会倒下。”
其他的几个高丽人也一起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明白了。”老将军拍了拍铁骨的肩,“流下的血,定然不会白流。”
“张梓淇,需要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恩?”正准备溜出去同张峰喝酒的张梓淇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换成一张溜须拍马专用脸对着军队里的最高统帅林老将军。
“由你来绘制关外地图,这三人口述。任务就是这样,时间不限,越早完成越好。记住,不能有任何偏差。”老将军一口气说完,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张梓淇,不由没好气地加了句,“记住了没?”
张梓淇没想到自己才刚来就被委以重任,忙低下头,收起自己刚刚那一脸的傻样,说道,“下官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老将军拍了拍张梓淇的肩,张梓淇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但老将军这次的手劲十分正常,纯粹是长辈对后辈鼓励似的拍肩。
张梓淇笑了笑,然后十分欢乐地对三位高丽人打招呼,“你们好呀,初次见面,我是绘制地图的画师张梓淇,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铁钳。”
“铁皮。”
“铁丝。”
……张梓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恕我冒昧,阁下家里是否经营着铁铺?”
“家父曾是城里最好的铁匠。我是大哥铁钳,名字让张公子见笑了。”
“抱歉,我这人就是嘴比较贱。还望原谅。”张梓淇伸出了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林然摸进宋景帐中时宋景正把一封信往烛火上烤,封口处所用的是一种特殊的胶,在火上烤能融的更快些。
“这是啥?”林然三两步溜达到宋景身边,负手而站。
“汴京来的信件。问我军中情形如何。”
“哦对了你是来监军的。”林然满脸恍然大悟状。
这话……原谅宋景不知要怎么接。
宋景撕开信封,抖了抖里面的信,洒洒洋洋有三大页纸,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林然把脑袋凑了过来,随宋景一起看。
宋景亲启。
接下来便是一堆的冗长无用的废话,足足占了一页纸,方才进入正题。
先是问了军队兵力粮草情况,再是问了失地收复情况以及蛮夷的动向,最后不忘关怀了一下林菉的伤势。
以及,虽未明说的但全文都在旁侧敲击的老将军何时发兵进攻铁真。
宋景从笔架上摸出了一支有些秃了毛的笔,林然十分识时务地在一旁磨墨,宋景举起笔,略有几分诧异地盯着林然看。
林然脸上一热,“啧,我是想让你多帮我爹和我哥美颜几句,省的那帮家伙老催,打仗这东西哪是急得来的啊?”
“像我这般夹在中间哪边都得罪不起的小官真是里外不是人啊。”宋景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自从开启了绘画地图之旅,张梓淇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用,吃一个馒头恨不得能管三天,就连蹲个茅房都是要掐着时间的。
塞外的秋天短,前不久来时还是初秋,现如今秋天就只剩个尾巴了。
到了冬天又不是作战的好时机,便只能等到来年春天,这样算起来,无论怎样,都是大洛吃亏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这个秋尾巴,争取一鼓作气收复失地,把贪得无厌的铁真赶回老巢。
因此,一份有效精准的地图非常之有用,大洛与铁真,以前的大蒙,高丽打仗,很多次都是出在了地图不精确的问题上。
张梓淇虽说生性凉薄,但这么重的一个担子压下来,弄不好就是几百上千条人命的,他也只好收敛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
越画他越觉心惊,塞外的气候恶劣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雁门关已经是很冷的了,虽是秋天但张梓淇仍默默裹了好几件棉服,整个人裹的像只圆滚滚的粽子,只留出了画画的双手在外面,不说话时就连嘴巴都是用围巾包住的状态,以至于被铁钳三兄弟嘲笑了好久。
然而塞外的温度更加之低。一眼望去连绵不绝的高山,少水,少雨,还有个颇为奇怪的名字——乌兰察布。
绘制工程终于即将接近尾声……张梓淇一双好看的手也差不多要废掉的时候,却出了差错。
铁钳三兄弟支支吾吾的表示,其中有个叫做塔格尔的小镇,许多年未曾去过了,无法肯定方位,需要重新勘察确认一遍。
老将军大手一挥,命张梓淇带着最灵敏的铁皮,以及精兵八人加起来一共十人前去勘察,尽量要避开铁真军队,小心为上。
张梓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混上一支十个人的领队,很是激动,难得地跃跃欲试。
奈何……总是有人要挑事。
“探查地形一事非同小可,还是让末将带队一同前去吧。”宋慈行了个礼,对将军道。
……你谁?张梓淇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感觉人生简直艰难,就连当一次十个人的领队,都有人要抢。
老将军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宋将军可是国之栋梁,请千万要多加小心。”
一旁的铁皮听不懂汉话,他只能用手语再加上几句现学不久的,不伦不类的汉话偷偷向张梓淇问道,“这个人要和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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