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泽风朝闻人陌瞟笑了一眼,闻人陌唇角略勾,回以一轻笑。
两人入了厢室,就看到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弹奏着琵琶。
看到她单薄的近乎透明的衣衫,闻人陌轻皱起眉头,曲泽风赶紧叫来管事,指着那女子道:“这怎么回事啊?”管事笑着道:“这是本店用来招待客人的伶人,怎么,客官是哪里不满意吗?”“她为何穿得如此单薄”闻人陌冷声问,说单薄都是礼貌了,实则是十分露骨,要是遇上那些难缠的客人,说不准这姑娘会遭遇什么。管事一愣,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曲泽风咳嗽了一声道:“这女子尽弹些凄楚之调,有些扫兴了。”管事这才笑了,立马朝那女子呵斥了几句,然后对两人道:“客官稍等,我马上去换一个新的女子过来。”曲泽风有些懒散的玩着折扇,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怎么都是女子。”谁知管事一听,突然奇异地盯向两人,然后有些了然的道:“哦,伶人嘛,本店亦有男的,客官要什么样的?”曲泽风被冷空气呛了一口,看了眼闻人陌沉默的面容,讪讪道:“干净点的就好。”“干净”管事疑惑着念叨了两句,出去后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进来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娈童,眼神怯怯的抬头,曲泽风刚喝到嘴里的酒一下子就喷了出来,闻人陌睨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娈童,面色渐沉。
曲泽风擦拭嘴角的酒滴一脸惊异的对闻人陌道:“你这是正经的酒楼吗?”闻人陌沉着脸冷然道:“我想自己知道为什么这家酒楼与众不同了。”对那个娈童道:“管事让你上来是要你做什么?”娈童捏着衣角,小声地道:“让我给各位大人敬酒,服侍大人好好休息。”“嘶……啦…”闻人陌握着的酒杯上现出几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哗”的一声碎裂开来,娈童被此一惊,有些怕地后退了几步,闻人陌缓下声道:“你到这里多久了,是谁带你来的?”娈童有些难过地道:“来这大约一个月了,我家里比较穷,人牙子说要买些小孩子去陪府里的公子小姐读书,我爹就把我卖了想让我有口饭吃,然后我就被人牙子带来这了。”闻人陌与曲泽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知道了此事的严重性。
过了半响,管事上来时,就看到娈童呆站在一旁,厢房内的气氛凝固了一般。管事掐媚道:“怎么啦,客官,对小店哪里不满意吗?”然后又对那娈童道:“是不是你又没服侍好,不是教过你了吗,怎么这么笨。”“你先下去吧。”闻人陌对那个娈童道,娈童茫然的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管事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就见闻人陌缓缓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管事一开始不解,等看到斗笠下的真颜时吓得一咕噜跪下,声音发颤道“少主”。
闻人陌眸色极寒的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是为了生意呀。”“哼”曲泽风发出一声冷笑,嘲讽道:“所以你就骗取那些孩子和姑娘来这里做起了青楼的勾当。”管事瞪大了眼,呐呐道“我,我付过钱了。”闻人陌实在是忍不了了,心里一股怒气由然而生,一脚踢飞了他。
这么大的动静把外面的人也惊到了,一些人以为官府来查从厢室里跑了出来,身上衣襟不整的,一看就知道做了什么好事。
闻人陌厌恶地对那管事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畅音阁的管事,你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来人,带走。”瞬时,屋檐上落下了几个护卫,落地无声,可见其轻功卓越,当中的两人直接捂住了管事的嘴带走了,不留一丝情面,另有一人对闻人陌拱手道:“少主,这家酒楼怎么处理?”闻人陌扫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寂道:“封了”“是”护卫立即行动,一时间,有客人的叫骂声,也有少女和男童解脱的哭泣声。
闻人陌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对护卫道:“那些姑娘和孩子,好好安置。”“是,少主。”
出了畅音阁的门,闻人陌的步伐明显带上了几丝沉重。曲泽风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轻语道:“你不是说这里住着百越族人吗,他们既然那么尊敬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闻人陌道:“百越族人都居住在田野山间,偶尔有些混杂在摊贩之中,都是些朴实之人,不会也没有能力进这种酒楼花销。”曲泽风一愣,突然明悟道:“所以,刚刚的那些姑娘和孩子才可能是百越族人。”闻人陌点头,眼中的痛苦之色更甚,“我没有保护好他们。”“这不是你的错,你才回江州几天呀,这么快察觉到不对把事情解决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曲泽风试图开解他,但是闻人陌却一直皱着眉,停下脚步道“我应该更好的,我居然让这样惨烈的事情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了,我,怎么能够?”曲泽风见他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揽,强迫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管事你打算怎么办?杀了吗?”闻人陌轻笑出声,面容妖冶的有些渗人,“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想死不能,如堕无间地狱。至于究竟怎么做,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曲泽风看着他的面容,一阵晃神,明明笑得像幽魂枯骨般阴森瑟瑟,却让他的心无比剧烈的跳动着。
第29章 第 29 章
府中,阮惜恣已经等许久了,看到闻人陌终于回来了,眼睛一亮,小跑着迎了上去,叫了声“陌哥哥”,但闻人陌没有理会她,一言不发的直接去了书房。
曲泽风手持折扇,拦住想黏上去的阮惜恣,淡语道:“别闹腾了,让他安静一会。”阮惜恣拍开他的扇子,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道了句“走开”曲泽风有些疑惑地挑了下眉,这丫头今日怎么了?平时虽也看不惯自己,但也不至于像今日般,嗯,看自己像杀父仇人似的。
阮惜恣并未听从曲泽风的警告,又去敲了书房的门。
闻人陌从房内出来平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淡淡的不耐,“什么事?”阮惜恣心一跳,有些娇颤地道:“我,我能进去说吗?”闻人陌越发不耐了,语气冷淡地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现在很忙。”然后就‘啪’地一下关上了门,阮惜恣看到合上的门,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
此后的数年,闻人陌多次回想,如果当时自己耐心一点,让阮惜恣进来了,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是否,又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闻人陌走到书房后的橱壁前,转动了暗格,橱壁后显出一道暗门,通向地下,闻人陌走了进去。
烈狱内,元一等人向他行礼道:“少主”
畅音阁的管事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嘴里也被捂住了,只能恐惧地哼唧着饶命。
闻人陌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先打个三十鞭吧”“是,少主”一个凶神恶煞的人道,他们这的鞭刑可不一样,鞭子乃是极细的钢丝所制,在火上烤的滚烫,打到人的身上先是一麻,然后就是肌肤被撕裂开来的钝痛,再拿热的辣椒水往伤口上一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听这管事激烈的惨叫声就知。
闻人陌面不改色地端起一旁的茶小抿了一口,然后对行刑的人道:“这才刚开始,下手悠着点,别玩坏了。”那人憨憨一笑,说道:“抱歉啊少主,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有点没控制住。”元一无语地看了大武眼。
三十鞭打完了,管事的半条命也去了,疼的晕了过去。闻人陌淡淡地吩咐道:“吊住他的命,你们想在他身上玩什么花样随意,只别弄死了就成。”武大眼眸闪闪发光地道“是,多谢少主。”元一看着武大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忍不住一哆嗦,默默地离了他远些,武大就是个疯子,手段可怕,他不由在心里为那管事点了一根蜡。
闻人陌突然看向元一,问他:“我让你查的可查到了,之前畅音阁的管事为什么突然换成了这个?”元一正色道:“少主在淮阴时,之前的管事突然病了,然后岚夫人就换上了现在的这个人,但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岚姨?闻人陌垂眉,一时无话。
元一有些感叹地道:“那个管事病的也真不是时候,那时少主人在淮阴,岚夫人只得匆匆定下了人选,要是能等到少主回来,恐怕也不会发生这些。”淮阴!闻人陌的眼眸突然一冷,不对,他觉得自己好似遗漏了什么,一定有什么关键的点不对。
曲泽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来到了闻人陌的书房前,正欲敲门,就听到岚霜儿道:“曲公子”
曲泽风回首,礼貌道:“岚姨”岚霜儿却道:“公子还是同其他人一样叫我夫人吧。”曲泽风撇撇嘴,只觉阿陌以前说的话对极了,这岚霜儿果然看一个人不顺眼就永远不顺眼,任凭他如何讨好都无用。
岚霜儿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沉声道:“少主此刻应该在处理要是,曲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曲泽风笑着道“自然”,心想你摆明了挡在这儿不让我进去,罢了,看在你是阿陌长辈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看着曲泽风离开的背影,岚霜儿的眼中滑过一缕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