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目前来讲,霍清流的处境还不算太遭。事实摆在那,成蟜是把他当做报复秦王的泄愤对象,自然要留着性命慢慢折磨。所以说在成蟜目的达成之前,他都是安全的。但他也很清楚,前些日子的鞭挞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至于后面——,霍清流暗暗苦笑,希望自己能撑到营救的人来。宋轲应该将自己身在苣都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是不知最先赶到的会是谁?
关于宋轲的身份,并不能因为他使用的乃是庆国文字而断定他就是庆言的部下。至少霍清流就知道在中原诸多小国里,有还几个沿用庆国文字。用庆国文字与自己接触,说明他对自己与庆言的关系了如指掌,间接说明他是自己人,可以一举取得自己的信任,但这不足以证明宋轲听命于谁。答案无外乎两个——秦王与庆言。看他行事谨慎且耐心,倒是很像庆言调*教出来的人,只是那年一别决绝,庆言还会为自己出山吗?
秦王,此刻会在哪里?
章台宫,亦或是兰池宫?
庆言的身影在脑海一闪而过,另一张布满担忧的面孔随之清晰起来。
无形威压传过来,成蟜缓缓蹲了下来,唇角微微扯了扯,“看够了么?”
“岂会?”
阴恻恻的声音突兀传来,霍清流一怔,既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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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同室操戈
如果给霍清流最不想见的人排一个名次,那么恭喜秦国大王尽管排名非常靠前,到底有幸没有高居榜首。而荣幸高登榜首的,则是已经十多年未曾谋面的人,多年过去甚至他已经记不得那人的相貌了。
霍昭平的面相属于那种只看五官无甚特点的,这种人你把他扔到人堆里绝对无法一下辨认的大众脸。与霍清流未出生时便被方士寓言“王相也,甚贵”的结论截然相反,先天不足直接导致其人生经历前半段一直要靠不择手段排除异己来营建岌岌可危的精神壁垒。作为其上位最大的威胁,霍清流的存在简直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甚至在他入秦后这块心病也没有根除。
当初如愿即位也曾叫霍昭平着实欣喜了一阵子,但他这口气还没彻底送下来,接踵而来的各种针对他的小麻烦层出不穷。再有头脑的上位者即位之初也不会把这种事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起来,霍昭平更是如此。但他毕竟不是完全草包,最终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哪怕他再有手段逼对手远离自己,对方的威胁始终没有消除。可笑他自觉除去心头大患,到头来依然败在他的手下。曾经的好算计如今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竟是自己亲手保全了他的性命,还把秦国这个靠山拱手送到他手上。哪怕霍清流并不知情,但这笔账无疑被霍昭平记在了他的头上。
多年后再次相见,到处充斥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讽刺。
“是你啊!”
霍清流仿佛在确定,霍昭平瞬间扯出一抹笑意,二人心知肚明那笑有多假,假到几乎维持不下去。即使再假,表面的戏还是要做下去,霍昭平蹲下来细细打量眼前消瘦的面孔,发自内心的快意呼之欲出,“一别多年,弟弟可好?今日得见,可是解了为兄多年思念之情。”
这般睁眼说胡话,先受不住的倒是一旁成蟜,重重哼了一声表示“你这表里不一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一切如兄长所愿。”霍清流叹口气。落入成蟜手里也许还不算太遭,但是落入霍昭平手里则另当别论。这世上最想取他性命的便是此人,兜兜转转逃过一次又一次,始终被命运玩于鼓掌,最后还是落入他手里。
随着那句“一切如兄长所愿”七个字落地,霍昭平实实在在有了把对手掌握在手里的感觉。遂跟着叹口气,很像是在惋惜,“不曾想这么多年,弟弟也会有落魄至此的一天。”但脸上并没有一丝惋惜的意思。
“也罢。”霍昭平拍拍手,用力吐出那口郁结已久的气,“你我兄弟久别重逢,为兄的总要与弟弟好好叙叙旧。叙旧前,为兄已为弟弟备上一份厚礼,相信你会喜欢。”
成蟜又哼了一声,霍昭平转身拱了拱手,“殿下莫急。我们兄弟多年未见,总是要客套一番。”见成蟜不买账,赔笑道:“殿下莫不是担心小人薄待了自己兄弟?万万不会,殿下大可宽心。”
成蟜倒也不恼,懒洋洋看他一眼,只是目光更阴鸷了,“孤懒理你们兄友弟恭,不过是想快些瞧笑话罢了。”
“殿下”二字落地,带来的信息量可不少,目前可确定霍昭平早已投靠成蟜,在各国密布秦国密探的眼皮底下做得滴水不漏,霍昭平也绝非泛泛之辈。自从他露面,霍清流便知接下来一场兄弟硬仗再也避免不了。自己离开故国十多年,竟没有让他放下杀心,可见他们这现世冤家算是解不了了。
成蟜仿佛看穿他心事,笑道:“公孙倒也不必忧心,孤大事未了,万万不会伤及你性命!”
啪!啪!啪!
掌声落,几个仆人手捧木盘鱼贯而入。
“这是为兄特意为弟弟准备的,一会弟弟可要好好享用。”
霍清流疑惑去看,但见捧盘上有篾子编的篓子,也有黑沉沉的陶罐子,东西都不是珍贵物件,又见那几人面无表情,想必盘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弟弟这些年安枕渡日,想必早就忘了儿时的嬉戏。不打紧,为兄惦记着,自是要多花些心思来准备。”说完又转向成蟜,“殿下想来奇怪,荒僻小国,平日里童稚何以为乐。殿下见多识广,堂上雅致玩意恐无新意,今日不妨换换田间小把戏。”
“哦?”成蟜缓和了脸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霍清流,此刻霍清流已然猜到了篓子里大概放了什么,顿时面如死灰。
“殿下请看。”霍昭平单手伸进篓子,提出蜷曲一条,竟是一条通体青色的蛇,哧溜哧溜寻找着力处,三下两下那两尺来长的畜生便攀上一条手臂。成蟜显然有些意外,霍昭平就道:“殿下放心,这畜生无毒,且去了牙的。”
成蟜稍微放下心来,他要折磨面前的人报复秦王不假,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下手太狠,失去了议谈的筹码那就是大大的得不偿失。稍作叮嘱,又换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见霍清流别过头,显然对霍昭平的手段有一定了解。
霍昭平说的轻描淡写,但霍清流清楚那绝不是他所说的田间小把戏。准确说,那是一种惩罚逃奴或犯错家奴的死刑。私行泛滥,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用到自己身上。
他果然恨极自己。
“为兄知道你有见识,料来也不怕,便改了玩法,岂能叫弟弟失望。”霍昭平得意洋洋,掰开蛇口,只为叫他们看清确实那蛇牙已去。又掀了陶罐盖子,摸出油乎乎一物,笑道:“这是浸了麻油的白绸所制,万不会伤了弟弟。”罐里取出来是一寸宽细长袋子,刚好容下那蛇钻进去。袋子并不长,露出的蛇尾便与袋口被细麻绳扎紧,那蛇就在袋子里一挣一挣的。
“昭平!”霍清流喝出他名字,霍昭平笑了笑,提了那蛇在他眼前晃了晃,“别怕,都说改了玩法嘛!过去多是要人命,为兄可是不舍。”
两人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不时挣动的口袋,霍清流再次紧要牙关,试图挣脱束缚。霍昭平轻声道:“勿再徒劳,这重锁便是专门为你打制,你挣不开。”然后张了张口,仿佛在叹气,又说:“听闻你入秦宫,秦王很少召幸掖庭妇,服侍秦王这些年固宠不衰,想必弟弟手段高明。为兄都为你准备好了,一会就将此物放入你那销魂处,也让我等见识见识你的好手段!”
霍昭平语气顿了一顿,微微向前探头,轻声道:“若是怕了,不如你来求一求我,我说不定今晚放过你。”
“你?!”霍清流奋力一挣,努力向后移动身体,霍昭平欺上前来,对他少有的流露出惧意表示满意。
“你我同为公室子,岂可伤我!”
“啊——!”
……
“来人!”嬴季扑下床,一模前额全是汗。吕檠赶紧上前,嬴季四下打量,“果然是梦!王宣还没有传讯么?”
吕檠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禀大王,还没有!”
“传命下去,命王宣火速赶到苣都救人。”嬴季定了定神,深知自己又是一夜乱梦。
天色渐明,秦王站在殿前仰望东方,心似油烹。
寡人刚刚梦到你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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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再施援手
“快!快!”
宋轲深夜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睡眼懵懵,如果不是知道来人的身份,早把刚刚那骇人砸门声当做强盗打劫。其实就目前的情形看,也和被打劫差不多少。来人把他拉出暖烘烘的被子,随便往他怀里塞了一团衣服,嫌他动作不够快,又上手来帮他穿,奈何动作太粗鲁,袍子没系襟带就要给他缠腰带,这要是出了门,还不掉了半幅袍子辱了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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