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只怕公孙当场就被那畜生撕了。公孙,好险,小的听着都害怕。”
他当然知道当时有多么凶险。鱼肠乃是存世五把利器之一,切金断玉绝非虚传。那熊被鱼肠划破了肚皮,内脏随之流出的同时也激发了那畜生最后的凶性。若非王宣拼死一搏,他绝不是被熊拍一掌,只是震伤内脏这么简单了。
早在秦王赶来前,王宣就将那日跟随扈从的一一查问,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疑点。又亲自带人查看了那日驱赶小兽的路线以及地段,虽然当日不止一人看到狼烟,但鸣鹿笛放狼烟又是狩猎的常规操作并无不妥,这使得勘察并没有什么实质收获。有心怀疑有不轨之人趁机混进狩猎队伍,但显然对手做事更为老练隐蔽,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等好手段,绝非一般人可为之。
章辖等人一致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只有王宣明白,这个结论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只是万幸王子无恙,霍清流虽受伤但好歹命还在。或许答案霍清流知道,那就看秦王是否追查到底了。在此之前,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但总好过秦王一怒丢了性命。
事情果然与预想不谋而合,秦王虽然起疑,但王宣若是查不出来,嬴季料想换做旁人再查亦是枉然。于是自王宣而下,数人受罚。据田必形容,自他进宫还是头一次见识这等场面,好不壮观!
对田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描述霍清流没给他好气,真心替王宣喊冤。明明罪魁好好的在床上躺着,结果牵连了数人无辜受累。虽说秦王还没怀疑到自己头上,但心里绝不轻松。他知道秦王早晚会有一问,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秦王问罪也无可分辨,即使事情不是自己所为却终因自己而起亦不算无辜,如今自己只剩一条残命,够偿了那年赦免庆言的恩情足矣。
然而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戏码。秦王只是在那天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时候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是你吗?”
霍清流摇头。
“寡人便知不会是你。”对这个结果秦王并没有怀疑。尽管诸多细节存疑,但是这个人的答案关乎太多人的性命。他要的不过是霍清流亲自给他一个答案,如今答案有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你与奭儿无恙,寡人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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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小闹怡情
“……奭儿胡闹你也跟着,伤着了难道自己不疼?”
层层纱幔后,一盏垂枝灯在床头孤独坚守。
灯影里霍清流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扶额,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秦王知他不服,故意在他未痊愈的肩膀上不轻不重按了一下,霍清流两道利眉顿时蹙起:“大王若是要罚尽管罚吧,何苦寻那些托词。罚了咱们便都痛快了。”
秦王坏乐:“你倒是学精了,知道以退为进了!罚你?寡人还不知你那点心思,哼!”
霍清流聪明地选择揉肩膀。
那条受伤的肩膀连带胳膊如今仍抬不起来,用商隐的原话说“得以保住已是万幸,只是要好生将养着了”。世家子弟多习射,自然清楚重弓连射的伤害有多大。像他这么拼着废掉一臂射光随身携带所有的箭,若非事急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但霍清流就做到了。为此秦王很郁郁。人家救了自己的儿子本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寡人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不但未有喜悦,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莫名的嫉妒。为何寡人狩猎就没这般好运气,被熊追着还能被清流舍身保护?
当然这种话嬴季只会在心里念叨念叨,说出来的勇气还是没有的。倘若霍清流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怕第一件事就是提着剑弑君了。还要被熊追着?何必那么麻烦,鱼肠一刺当场了结多省事。
这些年霍清流脾气见长,但秦王并无一点不悦,反而暗暗窃喜。这样的霍清流,才更有一丝人气。人一旦有了温度,才有机会与他走得更近。
“你躲什么?”
“不曾啊!”话是这么说,可是拖着胳膊往床里蹭的是谁?然而霍清流就是那么理直气壮,一点看不见心虚:“臣在翻身。”
“翻身?”嬴季几乎要把胡子吹起来,这是什么烂理由?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表示了一下帮忙的意图,霍清流紧磨后槽牙,再帮忙衣服就脱光了。
其实夜深人静不睡觉也就那么回事。一个不想睡,另一个也就只能陪着。霍清流伤势见好人也跟着精神了,嬴季便有些熬不住,可是就霍清流目前的状况也是难以尽兴,不免颇有怨言。可现实又实在打脸,祸是自己儿子惹得,已经遭殃了一拨人,就剩一个没罚的一时还舍不得下手,想想就满心烦躁。
“清流,寡人忍不得了。”
霍清流心底警钟大作,用眼角余光小心观察秦王的表情。就见嬴季一脸认真,心道今晚难逃一劫了,于是又托起胳膊。
“清流还要翻身么?”
霍清流其实是不需要翻身的,但是却被秦王翻来覆去涂了满身口水。
“大王,臣有一事相求。”
嬴季大袖一挥:“讲!”只要不是那件事,寡人愿满足你所有相求。
霍清流没有提那件事,但是多少却沾了一点边,“臣恳请他日臣若有不测,大王准许臣的灵柩归葬故国。”
“你若不纵着那竖子,断不会有不测之日。”说罢嬴季恶狠狠在他鼻尖上刮了刮,看他一脸错愕,威胁道:“若寡人知道你再纵着他,看寡人怎么罚你!”
如此调戏,岂有此理!
可是,明明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霍清流托起胳膊,赌气选择“翻身”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寒冷冬日,秦王肆无忌惮的笑声多少给这个冬天添了一丝暖意。
“怎么又翻身?”
“压着胳膊,疼。”
嬴季托起下巴,分明不信:“这么久了,还疼?”
“嗯。”霍清流肯定道:“今日变天,疼的厉害。”
今日起风不假,可也是难得的好天气。原来飞雪连天未有不妥,倒是这刮不起几片雪的风风来如山倒。原来清流怕风。嬴季仿佛明白了,只恨自己明白的有些晚。当时就吩咐下去,公孙着不得风,尔等务必小心伺候。霍清流傻了眼,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就被塞在被窝里再次涂满一身口水。
一连几日他果然没有见风,准确说连地都没有下,秦王吩咐下去,他要在床上休养。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下地,全身仿佛被战车碾过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隐秘部位。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霍清流求了一早上也没能给自己求下那个最最重要的恩典,结果就悲剧了。现在他就一身贴身单衣还在忠实守护着它的主人,至于其它的……
霍清流气得三天没说一句话。
“……这伤也养了多日,至今未愈,多半有诈。”
跟着秦王眼里就只剩一道背影在床上横着。暗暗好笑,又道:“这几日奭儿来问安,寡人命他回去抄《墨子》,免得太闲又生出什么外出打猎的念头来。他这条小命保住不易,可是要多珍惜才是。”
“求大王赏臣一个痛快吧!长此下去,臣的小命怕是真不保了。”
嬴季嘿嘿一笑,把人捞出被窝抱在怀里,又扯过温暖被衾盖上:“你若安安分分的,谁会动你?”就着亲密姿势,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又说道:“说到霍国,你那好兄长派了使节来。明日便可到云阳。”
“此乃大王国事,与臣无关。”
“你倒是不关心。”
“不过自你出咸阳,这已是第三位使者。霍昭平倒是有心了。”
“有心?”霍清流从秦王点到即止的暗示下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皱眉道:“他要干什么?”
“此乃寡人国事。”
霍清流一哽,猛地推开秦王跳下地。
如果就让他这么走出去,失的可不是霍清流一个人的颜面。这等美景秦王岂容他人共赏,当即从身后一把把人抱住,斥道:“放肆!”把人强行扳过来面向自己,一本正经理直气壮道:“国事乃大。霍昭平送来的美貌少年又吃不了秦国几粒粮食,寡人收下又能如何?”
面对如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霍清流第一反应是想笑。霍昭平遣了几拨使者他不得而知,但以对霍昭平的了解,进献美男子这种事他干得出来,但秦王照单全收万万不可能,尤其是霍昭平送来的。
所以说,秦王也不过故意吊起他的胃口,借机气气他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得知真相后,霍清流反而没那么大火气了,就着被秦王拖着的节奏重新钻进被窝。到底是寒冷冬日,再有地龙取暖,身上没有厚衣服,出来待久了也容易受寒。
秦王把人也逗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哄道:“没留人。”霍清流疑惑看他,嬴季刚刚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下去:“霍昭平豺狼心性,他的人寡人可万万收不得。若非此事,他没事派使者往我大秦跑什么!”
一只手伸出被外,嬴季就见那手一直伸到面前,不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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