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小心翼翼将扳指套进拇指,翻覆手掌看了许久,不由泪眼婆娑,喃喃自语:“我本以为……那六年……什么痕迹都被我毁了……谢谢你,阿鲤……”
寻壑猝不及防,被沈越猛地摁进怀里。
“它怎么碎的?”沈越又问。
寻壑:“我把它放在密室的小木箱里。”
而那个小木箱,那天被气急攻心的沈越摔了个粉碎。
沈越闻言跳起,问:“那里头你还藏了什么!我要看看!”
“别!不要!求求爷,我……我想留些秘密……”沈越虽是焦心难耐,可终究被寻壑的哀求给定住,没进一步举动。
既然探求内心隐秘不被寻壑允许,沈越一腔不满,转而轻拢慢捻抹复挑,探索起寻壑身子,在他深处纵横,以换回少许弥补。
……
款恰臂轻拢,倦把银缸照。不过**两回,寻壑就已腰肢困乏,亦雌亦雄的五官棱角,经过**浸润,妖冶妩媚,惹得沈越爱不释口。
良辰美景,情意绵绵,却平地突起一声叫嚷:“丘叔!丘叔!你肥来啦!”
“草,你崽子真会挑时间!!”沈越愤恨咬牙,从寻壑身内抽离。
寻壑:我崽子?!?!
“丘叔啊!我想死你了啊!!!”
“滚出去!”
“别进来!!”
可惜重阳随父,跑得贼快,喊话间已冲入房内。重阳眨巴着大眼,脆生生道:“噢,大伯也在,大伯好!”
寻壑:“……”
沈越:好你妹!回头老子宰了你。
“丘叔,你们举着被子干嘛?玩游戏吗?”
寻壑倾身拦住就要下床把亲生儿子仍下山的沈越,同时圆场道:“不是游戏,哈哈,丘叔新买了块被套,正问你大伯好不好看呢。沈爷,你瞧这花色还可以吧。”
沈越:“……不错,很好,棒棒的。”
“噢,原来如此。丘叔,今年过年你不在,还没给我封红包噢~”说着沈重阳咧开小嘴,露出沈越同款大白牙招牌笑容。
“那个……重阳你先下山,我跟你大伯谈点事,一会儿下去给你封个大大的利是。”
孩子毕竟是孩子,重阳果断成交:“好嘞!”
第88章 春风南浦送归船③
而后二人下山,除了沈越,寻壑给全府都派了利是,一片喜气洋洋。
寻壑拈着最后一份利是,过去问引章:“怎么不见殷姊?”
“噢,殷姊家里有事,得年二十后才能回来。”
寻壑又问:“她有说是什么事吗?”
引章摇头。寻壑就要离开,宽袖却被引章揪住,引章缴了会儿手指,才说:“那个……公子,真的谢谢你了。”
今春引章怀胎,寻壑念她双身,红包也派了两份。寻壑不加思索,以为引章所谢是为此事,便摆手道:“年节礼数而已,谢甚么。”
“不是这个,我谢的,是这么多年公子始终如一的关照。”猝不及防,硕大一颗泪自引章左眼角落下,“那个……公子,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寻壑看向晏如,晏如果断点头,寻壑才和引章相拥。
沈越目光挪移,恰见重阳鬼鬼祟祟,连带着红包一起塞入自己的小包袱。寻壑过来,沈越便问:“你给臭小子派了多少?”
寻壑比了个‘一’。
“一两?”
寻壑瞥沈越一眼,笑笑不答。
“十两?”
寻壑还是摇头。
“喂,你不会给个毛孩子派个一百两吧。”
寻壑笑出声:“你猜对了。”
沈越无语:“半大的孩子,银票丢了怎么办!”
“钱丢就丢了,心意收到就好。”
沈越叉腰走开,腹诽丘老板而今有钱任性,只是没多久又回到寻壑身边,问:“今晚出去热闹热闹?”
“都行。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热闹了。”
沈越不依,凑到寻壑耳畔:“我想和你看焰火。”
寻壑本想说‘一把年纪了焰火有啥好看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把话生生遏住。沈越之意不在烟花,而在于想趁着衙门休假,和自己多些相处。
寻壑正思忖着,小重阳突然上前,揪揪寻壑衣袖,奶声奶气:“丘叔,今晚带我去看焰火好不好?”
沈越:“!!!”
寻壑一把抱起娃娃,没征询沈越脸色就爽快答应:“好哇好哇!”
沈越:“!!!”气归气,但沈越还是惦记着寻壑胳膊曾为自己射伤,不便发力,便上前接过重阳,却发现发现这孩子揣宝似的抱着那个包袱,沈越便问:“喂,出门逛街呢,带个包袱作什么?”
“我喜欢,大伯别管。”
沈越即刻板脸:“里面藏的甚么,我看看!”
沈重阳丝毫不为沈越气场所慑,倔强道:“这是秘密,不给。”
沈越抽手要抢,重阳快一步将包袱丢到寻壑怀里,并大喊:“丘叔保护好!”
可惜老天不遂人愿,包裹才落到寻壑手上,就散开了架,只见里头除了寻壑封的利是以及一些糕点零食,剩下的竟是两本书目,一本是《中庸》,另一本是《训蒙文》。世人皆知,沈重阳对学习深恶痛绝,因而,这一下连寻壑也不由得皱眉:“你带书去逛街?来,丘叔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
重阳小小浓眉一皱,抢过包裹:“我没生病!我不学习的时候被人管,想学习了你们又问我为什么学!大人真烦!”
难得一家三口(?)外出,寻壑不想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耽误,遂推着沈越往门外去:“得得得,那就带带带,沈爷咱们走。”
今年的江宁灯会尤为盛大,耀眼宏图灯映月,赶上雪霁好天气,街上人潮如织。重阳年幼,寻壑生怕他被挤压着,非要抱着,最后沈越无奈,让重阳骑在自己肩头。起初猜灯谜,寻壑是个中高手,带着重阳斩获奖品无数;而后看舞龙、观猴戏,小重阳跟着手舞足蹈,一不留神把包袱都抖落掉了,所幸寻壑紧随其后捡起,替孩子收了起来。
看了一刻多钟,小重阳喊饿,寻壑说找家馆子,重阳闹着要吃路边的风味小吃,并点名要吃汤圆,寻壑难得反驳,说:“已经买了糖葫芦,就不吃糯米丸子了。小心甜坏牙。”
重阳小长腿乱蹬,踢得胯|下沈越直翻白眼。只听重阳闹道:“元宵佳节吃元宵,不吃就不团圆了。”
“跟你爹一模一样,歪理说得无懈可击。”寻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重阳伏**子问:“啊!丘叔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啥!”寻壑以手拢嘴唤道。
快到甜品摊子前,重阳高兴得手舞足蹈:“丘叔,以往你都让银狮驮着我逛街,这回你换成让大伯驮我。不过无论银狮还是大伯,都是由丘叔牵着。”
沈越:“……”
寻壑:“……”
小二一边搓圆子一边往锅里掷去,沈越盯着炉上热腾腾冒泡的热汤,很有冲动把头顶臭小子丢进去解恨,好在寻壑清楚沈越所想,忙不迭摆手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条街的零嘴儿尝下来,三人各自都饱了,重阳不知怎的,吃什么都要买两份,一份现吃,一份收进小包裹,寻壑追问,重阳就瘪着小嘴拒绝如实相告。
沈越亮出巴掌就要教训,又被寻壑拦住:“只要重阳不说谎,就别苛责他了。就算是小孩子,也总有自己的秘密。”
“这小子迟早被你宠坏!”沈越嘴上不满得厉害,可巴掌还是乖乖臣服。
沈越愿意听自己的,寻壑已感激不尽,忙谄媚道:“这不有你嘛,孩子就是想歪也歪不了啊。”
前方噼啪作响,原来是小孩儿玩炮竹。重阳孩童心性,蹦跳下来闹着寻壑买了一堆,什么赛明月、霸王鞭、地老鼠、七圣降妖……但凡小摊上有的,寻壑都给捡了一件。
沈越在一旁叫嚣:“沈鲤你是不是有病!买这么多,你是要助纣为虐让臭小子把仙眠渡给炸了啊!”
“哎呀,一年一度!一年一度啦!老板多少钱?”寻壑说着掏银子。
重阳也表示不满:“就是嘛,又不是大伯出钱。”
沈越:“??!!”
可怜沈越,非但反抗无用,最后还生怕包裹太重,强压不满从寻壑手中夺过,认命拎着一包袱炸药。三口子从人群中挤出去时,重阳突然一声惊呼:“杜师傅!”
寻壑看清眼前花髯老人,也赶紧鞠躬作揖:“杜师傅!”
这老者正是重阳现今的学塾老师。
重阳素来不乖,论成绩榜上无名,论挨的鞭子数那叫一个出人头地,哦不,丢人现眼。是故每回开家长会,殷姨娘都无颜出席,寻壑只得以义父的名义代为露面。是故,比起生母殷姨娘,杜师傅更熟悉丘义父。
不过这一次,杜师傅开口却是:“丘大人,令郎近来学业真是突飞猛进啊。上课鲜少见他玩闹,作业也能按质按量完成,最重要的,年前季考重阳竟一跃成了学堂第二。丘大人引导有方。”说着,老人还比出个大拇指。
杜师傅面前从来只有挨骂的份,有朝一日获夸,寻壑简直受宠若惊,忙道:“哪里哪里,有赖杜师傅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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