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长贤山庄下人就不多,老管家能够记住每一个人。汝凉钰一问,他也不用再找人去看,“已经全好了,安排在后院洒扫。”
汝凉钰点了点头,“去把人叫过来。”一想到无名是靠谁的指点进的雾明山,汝凉钰从太子府带出来的好心情,耗掉了一半。
“少爷,你找我?”无名穿着长贤山庄青灰色的下人服,脸色倒是比刚来的时候那惨白样好了些,可以看到点生气了。
汝凉钰也没让人坐下,毕竟无名现在只是长贤山庄一个下人。免了他的礼,问道:“在这可还习惯?”
“自是习惯。”无名来了长贤山庄,便没有什么怨言。他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他所坚持的东西。
这样客套的话,说多了也没意思。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们之间也都没那么多客套委婉。
“我有件事想问你。”汝凉钰看着无名从容的姿态,和以前真是没变多少啊。“赵洪坤的那些蛊是哪来的?”
其实不仅仅是蛊,还有药人,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东西。更何况,从伯玄昭那听到连伯玄思都被他用了蛊。
一种还能说是巧合,两种就蹊跷了。更不用说,现在不止两种。
原来是问这件事啊,无名长出了一口气,“赵洪坤和南方的巫蛊族有来往,他往那边送童男童女,那边给他这些东西。”
第102章
无名说的简单,汝凉钰能够想象其中的肮脏。又想到福泽县外的那个生人祠,胃里一阵恶心。
“好,我知道了。”汝凉钰要问的就这些,至于证据什么的,灵望寺那次怎么做,这次可以如法炮制。“你下去吧。”
无名有些犹豫,脚下的步子前前后后。“小少爷他……夫人和小少爷……”
可能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无名问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都连贯不起来。
汝凉钰看着他这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初在别院外。当时的无名也是这样,说话断断续续,姿态摆的极低。
“无名,当初在别院外,抱歉。”汝凉钰再回想当初,他确实反应过激了。
无名听着汝凉钰的话,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汝凉钰一眼。别院?“哦!没关系的。”
“婶娘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的那块玉。”如果现在汝凉钰还怀疑无名的话,那他就是被邪祟蒙蔽了双眼。
无名听到汝凉钰的这句话,嘴角出现一抹极浅的微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少爷,元锁来了!”无名走后,在门口守着的银子进屋禀报。手上还捧着一个木盒,放到了汝凉钰旁边的桌子上。
汝凉钰把茶杯往一边挪了挪,把盒子打开。里面层层叠叠的放了一整盒的面纱,随便一看也得有二十多张。
就这,也不用再看了,元锁捧进来那一盒也是面纱。
汝凉钰手撑着额头,觉得太阳穴阵阵发疼。“这些……怎么着?”一眼都不想多看那两个盒子,他觉得都呼吸不上来了。
“把太子府都搬过来了?”汝凉钰一挥手,又把盒子盖上了。让银子把这些拿走,他实在不想看。
元锁听到汝凉钰这么说,心里幸灾乐祸了一小会,正色道:“殿下说,公子出去的时候务必戴上面纱。”
就算出去要戴上面纱,那也不用一下子送来几十张面纱。“我堂堂长贤山庄,还找不到几块面纱了?”
汝凉钰挑眉反问,指着银子手上捧着的盒子,对元锁说:“你把这些拿回去,就跟你家主子说。”
想着伯玄昭听到他的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跟他说,他出门必须戴上面纱。”
元锁听汝凉钰的话,嘴角抽抽了两下。想说这样不妥吧,但看着汝凉钰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奇怪,明明汝凉钰脸上还带着笑,怎么看起来比冷着脸的太子更吓人。
于是,元锁又捧着从太子府带来的面纱,往回走。不过还好,汝凉钰大发慈悲留下了一盒。
“钰钰真这么说?”伯玄昭批了一下午的奏折,低头看的脖子都疼了。
做皇帝活不长,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么一想,伯玄昭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皇位还是伯玄思比较适合,至于他,还要陪着汝凉钰呢。
“他说晚上回来吗?”伯玄昭把毛笔放下,抬手揉着脖子。
元锁是一个多有眼力见的人,立马走到伯玄昭身后,狗腿揉肩。“公子说,殿下近两日要忙科举的事情,他就先不来了。”
“哎!”伯玄昭叹了一声气,往后靠在椅背上。停歇了一会儿,又坐直身子,把毛笔拿了起来。“去把这些和以前的放一起。”
元锁抱着盒子,去放进柜子里。一打开,里面全是给汝凉钰置办的衣物用具,样样至少十来件。
“你不来了,我不还是要去找你。”伯玄昭语气里满是无奈,脸上带着笑。
看着剩下的几本奏折,伯玄昭跟元锁说:“让厨房不用准备晚膳了。”
元锁早有预料,他家主子肯定是要去长贤山庄跟汝凉钰一起用饭的。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了。
晚饭时分,伯玄昭到了长贤山庄。来的次数多了,熟门熟路直接到了汝凉钰的院子。
“你家少爷呢?”屋里面只有银子在布菜,却不见汝凉钰的身影。伯玄昭往内室去,也没看到。
银子这时候刚好把菜摆好,对伯玄昭行了一礼,回答说:“少爷去后山了,让小的先把这些摆好。”
伯玄昭往桌子上看,两幅碗筷。“我去找他。”汝凉钰早就料到他会来,把碗筷都准备好了。
“殿下!”银子叫住伯玄昭,又往外看了一眼,天已经有点黑了。“少爷说让殿下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伯玄昭往外看了一眼,刚好汝凉钰走到院子门口。汝凉钰也看到了他,抿唇一笑,“奏折批完了?”
“嗯,一批完就来了。”伯玄昭眼神扫过汝凉钰的衣服下摆,素白色的布料,粘了些土。
天色有些暗了,看不太真切。
伯玄昭上前拉住汝凉钰的手,果然有些凉。“手怎么这么凉?”说着,双手捂住,放到嘴边哈气。
鼻尖闻到,有些草木灰的味道。两人坐下的时候,汝凉钰腿一动从前襟下露出来。裤子上,膝盖的位置,明显是土印。
想着刚刚银子说汝凉钰去了后山,伯玄昭心里也有了考量。
汝凉钰把手拉了回来,看了眼桌上的菜。银子站在一旁,先递上了净手的帕子。“饭菜都是刚上桌。”
“嗯!”汝凉钰接过帕子擦了手,又把帕子递给伯玄昭。谁知道伯玄昭直接把手伸了过来,丝毫没有接帕子的打算。
汝凉钰摇了摇头,拉过伯玄昭的手,擦了擦。“下午批奏折累了?”脸上的笑,一片柔和。
“嗯,手都要断掉了。”伯玄昭丝毫没有一国储君吃苦耐劳的觉悟,直接就这么承认了。
“哈哈!”汝凉钰失笑,把筷子塞到伯玄昭手里,又夹了一块肉到伯玄昭碗里,“多吃点补补!”
伯玄昭在汝凉钰身边没脸没皮惯了,夹起汝凉钰给的肉,就吃掉了。“钰钰夹得就是好吃。”
就算是少爷从地上捡的,放到伯玄昭碗里,伯玄昭都会觉得好吃。银子觉得,伯玄昭已经变成了一个马屁精。
“吃完我们出去转转。”在科举的前一天,京城里都会有类似花灯会的东西。伯玄昭往年一个人,都没去过。
第103章
等伯玄昭和汝凉钰用完晚膳,银子就自觉的从伯玄昭送来的那一堆面纱中挑了一张,拿出来。
伯玄昭和汝凉钰正坐在院子里面,别有趣味的看着格外明亮的星空。看银子把面纱拿过来,伯玄昭接过,给汝凉钰戴上。
戴好后,伯玄昭看着汝凉钰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面映着的全是自己的影子。还有万点星光……
不行,伯玄昭又把面纱扯了下来。他伸手叫来了银子,“钰钰以前不是有带纱的斗笠嘛,去把那个拿来。”
汝凉钰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是怎么会觉得伯玄昭转性了,竟然把面纱扯下来了。
可不是嘛,有比面纱更好用的东西。
“其实……”汝凉钰止住了银子的步子,看着伯玄昭竟然还一脸的郑重和认真,觉得有些好笑,“哎,你觉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嘛?”
伯玄昭一把抱住汝凉钰,语气还相当认真,就是也有些幼稚。“才不是!钰钰是最好看的。”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汝凉钰嘴上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但是只能我看。”
不知怎的,汝凉钰就红了脸。把伯玄昭推到一边,转了个身,偷偷在脸颊边扇风。吩咐银子说:“去把长生留下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一把将伯玄昭凑过来、笑嘻嘻的脸推到一边,明明是这么凉的秋天了,他怎么一下子觉得燥热难耐了。
伯玄昭就算被汝凉钰推开了,还是能看到他红通通的耳垂。“钰钰这是害羞了?”伯玄昭对着汝凉钰本来就嫣红的后颈,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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