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歆!”贺知年朝空旷的院子喊道:“王歆!”
贺知年走到那只木制的四轮车旁,摸着还有余温,贺知年心里一紧,眼睛快速扫着四周,“王歆!我是知年!你在这对吗?”
房门禁闭的昏暗房内,刘辉业看了眼扔在地上昏过去的王病,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断气了,无声地长出了口气,兀自平复下刚刚被一阵敲门声惊动的心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关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刘辉业见过贺知年,自从岑立为了找他大闹一场之后,刘辉业就没法给他好脸色,几乎是用着赶人的语气说的。
“我找王歆,老头,他是不是在这里。”贺知年用梁语以及陈述的语气说道。
简单的梁语刘辉业还是听得懂的,但是他假装听不懂,一副深思模样道:“什么?你说什么?”
贺知年对胡人没有过好脸色,憋着想上去揍他的心,瞪着他,直接要去刘辉出来的房子找。
“你干什么!”刘辉业几乎要跳起来。
“我说了我要找王歆,没法沟通还要问,滚开臭老头!蛮狗。”,一看到夷狄蛮人他就心烦厌恶,贺知年不想再和他废话,往前一步。
“你敢闯进去?我报官抓你!该死的小鬼!啊!!!”刘辉业腿有不便,想上去拦着他,不料老而无用被贺知年推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土地上。
就算他有心爬起来去拦在门口,也已经来不及了,贺知年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辉业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房里不断传来有人叫着“王歆”,凄厉程度堪比哭丧。
完了,他想。
公孙曹在门口徘徊,听到贺知年的哭喊声,犹豫了一会,一咬牙,还是决定进去。
循声追入,公孙曹看到贺知年跪在地上,用力推着昏睡不醒的王病,大惊之后忙上去,他比贺知年理智得多,试探了王病的鼻息,整个人如同一坨烂泥垮了下来。
“夕,他…他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贺知年猛地转头,泪眼婆娑瞪了一眼公孙曹,疯了一般把他从王病身边推开:“你滚!谁让你碰他!公孙曹,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他死了!你这个卖国贼!”
公孙曹皱眉,要比力气夕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知道夕现在悲痛过度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最后一句话多么伤人,换做别人他早就让对方一命呜呼,可是这个人是夕,是被父母抛弃被奴役了七年的聪慧少年,他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王歆……”贺知年自己把王病上半身抱在怀里,他力气不大,这是尽他全力所能做的,他颤抖着手指不敢去碰王病脖颈可怕的青紫抓痕,丢了魂魄一样呢喃念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在城门口,那个人是不是也像自己这般绝望…
都是这些个该死的匈奴人!
贺知年慢慢放王病躺下,迅速起身,跑到院子里左顾右盼,眼睛喷火一般。
“你干什么?”公孙曹跟了出来。
贺知年寻着无果,闻声跑去问公孙曹,几乎是用吼的:“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瘸腿老头!”
“…没有。”
“让他跑了!你这个蠢蛋!他是赵国的皇亲,太子的五叔!刘寇的五弟,你就等死吧!”
公孙曹忍受着他的咆哮,努力克制自己不反唇相讥“……我一直在大门口等你,也没见有人出去,他会不会还在这屋子里?”
“你以为他跟你一样蠢吗?肯定趁着你我都在房里逃跑了。可恶!一定就是他把王歆害成这样子,我早该把他杀了。”贺知年说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旋又进房内,背着王病走了出来。
“你又要干什么?他没气了,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遍?”贺知年大而圆的眼里杀气横生,叫公孙曹如被野兽盯住。
公孙曹:“你若不信,好,跟我走,我给你一个明白。”
“莫将军!莫将军大事不好了莫将军!”
莫长和关上牢门,转身,有个士兵正朝他跑来,跪下道:“城内的驿站接连丢失马匹,那座府邸门口有近百人马出现。”
“什么?”
莫长和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沉下脸来,道:“哪路人马?”
“未见旗帜,请将军下令!”
莫长和急得原地转圈圈,这时候又有人跑过来,大老远喊着“莫将军不好了”。
“出去说!”莫长和跺跺脚,走出牢狱。那人见到他,立刻跪下来道:“莫将军,无名府邸又出现两百人马!请将军下令!”
走之前还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怎么一走开就有大波轩然?!然而他是公孙曹亲口点名为他办事的手下,自然是精明能干的。莫长和长出了口气,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勉强冷静下来,道:“你们去找太守,其他人跟我到府邸门口一探究竟。”
郡衙离那座无名府邸不远,很快莫长和就驾马领着三十骑兵和五十步兵赶到府邸。
莫长勒住狂奔的马,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人,彻底怔住:“你是……”
岑立听到马蹄声,拨转马头,看向莫长和,“切”了一声,朝他喊道:“长和兄,别来无恙啊。”
“刘华歆!你竟然没死!”
岑立拔出刀,指着莫长和:“我若死了,那现在的我也是鬼魂,回来找你索命!”
安羲六年,十一月初。
太子刘华歆在东宫听学,旁边坐着趴在案上的刘隽,太傅唠叨完了,刘华歆去叫他。不料刘隽突然抬起头,双手做鹰勾状去掐刘华歆的脖子,刘华歆一个侧身躲过,一手从下往上格开刘隽的双手,化去他的势,左脚一踏,上半身前倾,狠狠给了他一记过肩摔,摔完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地走了。
一日一夜滴水不沾的刘隽痛呼出声。没杀死他,又失败了,他想。
刘华歆端着饭菜走到门口,莫长和不知为何出现,只见他和刘隽交头接耳,刘隽眉毛舒展开,他笑了。
父亲政变之后,刘华歆当上太子,刘隽被名义上软禁在东宫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笑。
刘华歆走进殿内,莫长和就像被当场捉□□妇似得不住磕头谢罪,莫长和是丞相莫万空的儿子,一直不受他父亲待见的庶子。偷潜进东宫死罪一条。刘华歆却摆摆手,说:“本宫准许你以后随意出入东宫。”
十一月末,金碧辉煌的宫殿升起滚滚浓烟。
东宫之内,宫女和宦官逃的逃叫的叫,崇禾殿门口,声音像是被四面八方立起看不起的墙阻挡着,太子刘华歆站在石阶之下,脸上的表情错愕又悲伤,抬头看着刚从殿里出来的刘隽,以及他背后的莫长和。
莫长和站在刘隽的背后,眼里几分笑意和讽刺,睥睨已行至绝路的太子。
谁都不用开口,刘华歆就什么都知道了。
——
莫长和拔出佩剑,手微抖着,面上却是气宇轩昂道:“刘华歆,你要索命也是找你的堂兄,关我什么事?”
岑立笑着反问道:“关你什么事?莫长和,你以为我不知道?崇延在外,刘隽蛰伏在内,没有你从中搭桥,恐怕我也不会有和你刀剑相向的机会了吧。”
“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刘华歆,你比你爹要聪明的多,刘隽一把火都没能烧死你算你命大。所以你现在,带着这么点人马,突然出现在平阳城里,是要东山再起、光复赵国了吗?啊?”
岑立不和他废话,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一马当先,直取莫长和,他身后的三百铁浮屠不敢落后,都紧跟在岑立身后。
莫长和也不示弱,他有重装铁骑,根本不把岑立那些装备不良的普通人马放在眼里,一夹马腹,冲在前面大喊道:“你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儿郎们!杀!取下刘华歆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
两路人马在街道交锋,厮杀声和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岑立的铁骑占数量优势,从横道冲出来,将莫长和八十人包围其中,然而莫长和的兵马也是强悍,身处如此险境竟也不落下风,八十人只攻往一处,想破出包围圈。
岑立刀一横,莫长和把马头一转便躲过,剑直取岑立胸口,岑立挥刀格挡,两人在马上拆了十几招,已现疲累端倪,两人分开微微喘息,岑立突然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府邸里的人的?”
“怎么?太子殿下敢做不敢当?我也真是佩服你,这么大胆把人藏在城里,倒是省去我们不少功夫!”
“谁告诉你们的!”岑立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冲了上去。
哐当!
刀和剑撞击在一起,两人较着劲,谁先没力气,下一刻就会被对方一击毙命,真真是生死一线!
“刘华歆,事到如今是谁很重要吗?你已经失败了!”莫长和的战马跟随他征战无数,而岑立的马只是驿站里的快马,跑起路来快,却终究比不过训练出来的战马,很快的,岑立的马感觉到危险有了后退的驾驶,莫长和的气势渐渐压过岑立。
岑立额头渗出冷汗,仍然面不改色。突然有个楚兵从岑立左边杀了出来,眼看那沾满血的刀就要刺进岑立的身体!
与此同时,还有一把刀横着出现在岑立身侧,将那名楚兵直直而来的刀劈成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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