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内,士兵们看到着火的城楼乱作一团,还有人大叫“上面有人头,是洛阳令和河南尹的”,这人自然是司马卫了,听到这句话的士兵纷纷抬头看去,恐惧在这群失去首领的无知人群中散开,甚至把正在攻城的赵军都给忘了。
城外的人齐心协力撞着城门,城内的人你踩我踏作鸟兽散,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城门再承受不住圆木的撞击,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哀鸣又张开臂膀迎接使者,岑立在零伤亡情况下顺利攻陷上东门,赵军高呼着冲入城中,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
洛阳城津阳门开,两百轻骑涌进来,门又关上,轻骑熟门熟路奔到西阳门。
“将军!我在赵营里发现阮浓!”
刘百站在城墙之上眺望不远处飘动的‘赵’字旌旗,闻言回头,朝来人问道:“阮浓?这名字怎听着熟悉。”
|“是去年我们跟随陛下南征洛阳时,自称是王傅学生的人!”
“王傅?阮浓?”刘百思索了好一会,惊道:“你是说那个……阮浓?他其实是王傅的儿子,那个王……王病!”
去年洛阳沦陷之前,那个阮浓自投罗网来到赵营,挟持陈节元逃跑,这是人人亲眼所见的。攻破洛阳取得胜利后,他们才从俘虏的梁军口中得知他就是王傅的儿子王病,事实上这件事只有少数当时赵军的将军知道,其他人都以为他就是阮浓。
王病的父亲是灭亡赵国的元凶,那个起兵造反的太子竟然会允许他在赵军之中,实在是骇人听闻。
刘百:“快!快把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王病手脚被绑着,身不由己被人推着走着。
“病了?”刘百皱起眉打量他,虽然脸上多了条骇人的疤,世上长得这般好看的脸实在少见,只要见过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
刘百:“松绑,快松绑。”
王病的手腕被粗绳勒出青紫的痕迹,他正视这位曾在洛阳赵军营地里见过几面的将军,眼里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这个丧家犬很快就要被岑立打得跪地求饶了。
真是爽快。一想到曾经打进他们梁人国家的人就要战败于此,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涌起复仇的快意,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或许过去种种因果,虽说不在意,现在看来,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根本就从未释怀。
“阮浓……或许我应该叫你王病。”刘百走近细细打量他,道:“没想到你竟有上天入地的本领,赵军军营恐怕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
王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突然,一团黑影从窗户溜了进来,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刘百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地痛了一下。
王病:“孤云!快逃!”
刘百怒火中烧,抬手往前打去,却打了个空,怒道:“哪来的畜牲!!”
其他人纷纷拔了刀,要去斩杀那只抓了他们将军一脸血的孤云,孤云在楼顶盘旋几圈,“嗖”的一声,一只箭刺在房梁上,孤云俯冲下来,灵活地躲过所有明晃晃的刀,快而准地叼走王病的一片衣领。
第106章 逐鹿(4)
楚军袭营之前,王病喝完“药”躺下,贺知年还在身边翻着医书。才过了一盏茶不到,王病就被尖锐的惨叫声吵醒了。
赵军后方营帐内,火光冲天,慌乱的士兵提着水桶来回奔跑,可只一阵风,火舌便已燎到帐篷,连成一片的火海已经不是一桶桶水可以浇灭的了。
赵国士兵疯狂地哀嚎着逃窜,两百轻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偷袭打得快而准,算好风向和堆放粮草的位置,真正打得人后知后觉。
贺知年比他还敏感,立刻放下医书,朝王病小声问道:“敌袭?”
“我猜是。”王病掀开被子,贺知年给他披上裘衣,“知年,把灯熄了,我……”
他刚想说我出去看看,帐篷外面传来刀子落地的和惨叫声,还有轻重一致的马蹄声,王病再来不及说什么,拉着贺知年躲在帷幕后面。
这两百轻骑的目的是放火烧粮,并不是杀人。马蹄声很快远去,王病暗暗松了口气,贺知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我出去看看。”
王病并不阻止他,走到他前面小声道:“你听,外面有人喊着走水了。我猜是敌人放的火,目的不在杀人,而是烧粮。”
贺知年仔细听着,才惨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中辨别其他的声音,两人走出帐篷,看到一片混乱,这些士兵急着灭火忙成一锅粥,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那火太大灭不掉了,又开始上跳下窜。
贺知年:“快走。”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王病看着那冲天的大火,火还在变大,就快要燎到另一堆粮草了。
王病挣开贺知年的手,道:“不行,这样下去粮草会被烧光的。”
贺知年:“哪还管那么多!人都跑了,公子,你……”
“现在华歆他们在前线和敌人交战,箭在弦上,必定一箭即中。后方不能出现任何一点错误,火烧粮草正是敌人打乱军心的计谋,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王病上前几步,拉过一个脸被熏黑提着空桶的士兵,道:“把粮草搬出来,不要去提水了,都把粮草搬出来!还有,附近的帐篷也都收起来!”
“啊?啊,啊……是。”
贺知年看着王病朝大火的方向走去,立刻跟上去拦在他跟前,急道:“公子,你风寒未愈,不能去啊!我们走吧,火太大,灭不了的!”
“我没事。”王病话音刚落,又有人大喊着“走水了”,他转头看去,发现另一头也已燃起大火,皱眉,语气加重:“让开。”
王病板着脸每一个字咬得极重,贺知年在这样的眼神下坚持不到一刻,往旁边缩了缩,跟在王病身后。
大火足有三丈高,王病在一旁组织混乱的士兵搬走粮草,被浓烟呛得不住咳嗽,视线被泪水扭曲模糊,他又听到那阵轻重一致的马蹄声,胡乱抹了把眼睛四下张望。
王病:“知年,快躲起来,敌人来了!”
贺知年一直在他身边,闻言朝四处看了看,果然看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他果断拉起王病的袖子,“这边。”
话音刚落,贺知年拉着王病朝最近的帐篷后面躲去,那些骑兵把在搬粮还来不及逃走的士兵都杀了,扬长而去。
他暗暗松了口气,刚要转头,却没看到王病,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终于在他们帐篷后面更远的地方看到那抹幽灵般的身影。
接着,那抹白色影子就被人扛上马,贺知年心脏砰砰直跳,根本用不着思考,他要跑过去,哪怕他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那一定比在这里看着更好受。
然而脚刚踏出一步,贺知年重重摔了个狗吃屎,他低头看去,脚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绳索。殊不知就在他脚下,刚刚走那一步扯动绳,自动打了个死结。
这是个用来捕捉野兔野鸡的简单陷阱,而那队楚兵,原本是朝他这个方向来的。
——
刘百捂着自己被抓花的脸,骂了几句脏话,走过去朝王病道:“那只鹰是你的养的?
王病:“……”
一只鹰也没法翻出什么大浪,刘百只当被狗咬了一口,道:“刘寇下令杀了你父亲,这仇不想报吗?”
“……”
“整个匈奴族都视你父亲为灭国仇人,你就不恨?”
“……”
“和我们一起,把那些作践你父亲的人踩在脚底下,如何?”
“……”
突然有名士兵闯了进来,大着舌头道:“报……报告将军,赵军……赵军已经到城下了!!”
刘百无奈,只好先把王病的事放放。提着刀走出城楼,俯视如海潮般的敌军。
常年打仗的人大多会有种错觉——总指挥官一定被保护在人数最多的队伍中。
高悦抬头望去,城墙之上,刘百也正看着他。
两人没有一句招呼的话,高悦拔出腰间刻有古老铭文的玄铁铸的黑刀,往前一挥,浩浩荡荡一万甲士填了进去,箭飞刀挥之际,城门由内而外打开,洛阳没有设置瓮城,刘百率领铁骑杀了出来,高悦夹紧马腹,往前冲进厮杀圈中,与刘百刀枪相撞。
——
岑立下令士兵不得伤害百姓,领着两千骑兵杀到皇宫,正要命人抬来圆木撞倒皇宫大门时,眼前突兀地出现个黑点,并且还在不断变大靠近。
岑立:“孤云?”
孤云俯冲飞到岑立面前,扑扇着翅膀停在半空,鹰唳尖锐而急躁。
岑立:“???”
突然,从岑立旁飞来一支箭,孤云情急之下只躲了一点,箭射中那只巨大的翅膀。岑立就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长鸣后掉落在马背上,抽搐不断。
岑立转头,看见那人还保持着拿弓的姿势,怒道:“钟奕!”
钟奕:“殿……殿下…”
按理说射杀这只不知打哪来的打断了军队行程的飞禽,应该得到褒奖,而不是…这样一句让人从头冷到脚的怒吼。
岑立把孤云小心翼翼抱起来,那支箭正好射在翅膀中间,流了很多血,这都不是让岑立最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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