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已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处,摇了摇头。
“我又欠你一命。”宣璟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他拥入怀中:“为何你要替我挡那一箭?若你因此有了什么闪失,岂不又要让我愧疚许久?”
安珏本能的推拒了一下,那双手却收得更紧,只好僵着身体任由他拥着,温声道:“本能反应罢了,换做别人我也会如此,你无须放在心上。”
宣璟不言,只是将他拥得更紧了一些。
安珏想到之前的境况,不由得问道:“我们当日是如何逃出来的?那窝山匪日后可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应当不会。”宣璟含糊的答了一句,似乎不想多谈此事,松了手起身就往门口走:“我去厨房命人做些吃食给你。”
安珏带着满眼疑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向来不是个喜欢多问的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然而他在房中等了许久,宣璟都没回来,只有应从文和应从武先后端了吃的进去。
“等等,”安珏用完了饭,还是没忍住叫住了进来收了碗筷就要走的应从文。
“先生还有何吩咐吗?”应从文转回身恭敬的问道。
安珏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林书他人呢?”
“林书?”应从文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安珏道:“就是你们公子。”
应从文这才明白过来,答道:“公子他方才出去了,尚未回府。”
“他去了哪儿?”安珏下意识的接着问道。
“这个……”应从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子未曾提过,小的不知。”
安珏沉吟了片刻,又问:“那我昏迷不醒的这几日,府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应从文仔细回忆了一下,“前日里迟风少爷被公子罚了两个时辰的跪。”
安珏愣了一下,才问:“为何?”
“这个小的也不知。”应从文带着歉意答道。
“那……”安珏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吗?”
应从文答道:“那就没了。”
“没有么……”安珏带着满腹疑惑随口应了,想了想又问:“迟岚的伤,如何了?”
应从文道:“迟岚少爷已无大碍,昨日里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安珏还想再问些什么,就见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忽然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了门口。
“小风,你在做什么?”安珏见他一个劲的扒着门往里面张望,有些无奈的问道。
安迟风伸长了脖子仔细往屋里瞅了瞅,发现宣璟确实不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从外面大步跨了进来,走到他面前乖巧的喊了一声“义父”。
安珏宠溺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方才在门外看什么?”
安迟风小声道:“我看看师父在不在。”
安珏不解:“看他做什么?”
安迟风四下里环顾了一圈,见应从文也已经走远了,才扑进安珏怀里委屈道:“师父不许我去瞧哥哥,也不许我来看你,前日里还罚了我两个时辰的跪。”
安珏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问道:“为何要罚你?”
“因为,”安迟风吸了吸鼻子,“师父说我做错了事,害得哥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安珏叹了口气:“此事他说得也没错,你以后万不可再那般冲动行事了。”
“我知道,也认罚,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就是……”安珏从他怀里抬起头,眼中泛着晶莹的微光:“我就是被师父的话吓到了。”
安珏顺着他的话问道:“他说了什么?”
“师父说……”安迟风垂下头,黯然道:“他说我这样迟早会闯出大祸害死哥哥,指不定……以后还会害死身边的很多人。”
“不会的,”安珏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你师父他那是故意吓唬你呢,你年纪还小,犯点小错也是情有可原,以后记着教训就是了。”
安迟风却没理会他的话,又抬起头瞪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认真的道:“义父,你可以教我习武吗?”
安珏一愣,不由得问道:“为什么忽然想要习武?”
“这样别人就不能随意欺负我了,而且我长大了还能保护哥哥,保护你们,保护所有我在乎的人啊。”安迟风从他怀里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极认真的答道。
安珏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漾出的郑重其事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个孩子和先前相比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在心里喟叹了一声,伸手拉着他在床边坐下,笑道:“习武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安迟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我不怕吃苦!”
“这事我先前也曾提过,你那时可是死活不肯的,”安珏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你师父跟你说了什么竟能让你改了主意?”
“没……没什么。”安迟风含糊的答了一声,又重新扑进他怀里抬手虚抚着他的伤处生硬的岔开了话题:“义父,你这里还疼吗?”
“好多了。”安珏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背,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心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3章 第 二十二 章
而此时的宣璟,正坐在温柔乡里和之前被误会成小倌的落花公子两两相对,各自无言。
“不然……你们先去外面过上几招?”一旁的玄衣青年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花落转眸瞥了他一眼,敛了气场斜倚回小榻上,没说话。
宣璟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着白玉杯云淡风轻的道:“你这几日三番五次去着人去请我,究竟所为何事?”
花落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你临安王的架子可大得很,我三催四请的到今日才来。”
宣璟饮了杯中酒,轻轻摩挲着杯沿淡淡解释道:“他为我受伤昏迷,我自然得守到他醒来为止。”
抬眸看向花落:“你找我来,不会就是要与我说这些废话的吧,若是无甚要事,我便要告辞了。”
说完搁了杯盏作势就要起身。
“你说我找你来作甚?”花落也抬眸和他两两对视,语气算不上友善:“我只当你那日是去探听虚实的,不想你竟是直接和人家动起手来了。”
宣璟转开目光,坐回了位置上,漠然道:“乌合之众,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没有什么大用。”
“乌合之众?”花落冷笑了一声:“若真是乌合之众,会懂得请君入瓮,见雀张罗?能仅凭一寨之力挡住祁耀和晋邯两国的兵灾?能……”半眯了双眼又语气不明的接着道:“逼得你宣王爷动了屠寨的狠戾心思?”
宣璟神情寡淡的垂首不语。
“说起来,” 见他不答,花落又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府上那位敌国将军,在你心中竟有这般份量。就为了替他报那一箭之仇,你竟然打算舍了阿逸辛苦替你布的这步棋要血洗那西风寨!”
眼中逐渐染上一丝嘲弄:“你对你的这位故人,倒也算得上是十分上心了。”
宣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道:“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花落毫不在意的一哂,收回目光换了个姿势斜倚回榻上,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我且问你,若你他日要回昱京,这人打算如何处置?”
宣璟皱眉:“我为何要处置他?”
花落道:“那依你所想?”
宣璟极其自然的道:“自然是带他一同回去。”
花落饶有兴致的和一旁的玄衣青年对视了一眼,道:“若是他不愿呢?你又当如何?”
宣璟听出他话中有话,眉头皱得更紧:“你此话是何意?”
“何意?”花落轻晃了晃手里的白玉杯,半抬了眼帘看向他:“此人身份你我皆知,无论归于哪国都是一大助力,若他愿意跟你回去也就罢了,若是不愿,便不能让他再留于世间。”轻笑了一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你以为我带寒烬前来,是为了什么?”
宣璟骤然沉下了脸色,语气中隐隐带了些薄怒:“无须你们多管闲事,我必定会带着他一同回去。”
“说得好像我们愿意管似的,”花落撇了撇嘴,不着痕迹的和寒烬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道:“只是你就如此有把握?”
“这就不劳你二位费心了,”宣璟尽力敛了怒气漠然道:“对此我自有计策。”
“行吧,”花落不甚在意的搁下杯盏,拍了拍手命人将纸笔送了进来:“过几日我便要回去一趟,那就劳你宣王爷大驾,将你的计策修书一封,让我带回去给阿逸看看吧。”
宣璟抬手接过纸笔,定定的看着他没动。
花落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又接道:“阿逸说了,你们是盟友关系,并非从属,他在昱京为你劳心劳力,总得知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风险如何,你若不愿告知,他便要抽身而退,不帮你了。”
宣璟听了这话,认真思索了片刻,还是提了笔。
.
半月之后,昱京。
收到宣璟计策的林侍郎在自家书房里拿着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摇头感慨道:“他宣某人这回可真是缺了大德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渣了,简直是24K纯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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