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千帆大惊,“我难道来到你家墓园了?”
白渡尘睨他一眼,“你觉得呢?像个死尸似的躺别人家的墓地里,大晚上的还以为是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呢!”
晋千帆对着四周拜了拜,轻喃道“冒犯冒犯”。
白渡尘扭了扭脖子道,“没关系,冒犯就冒犯吧!他没资格指责你。”
说是墓园,埋葬的也就一个人,生于显赫死于罪恶。
旭王,逐安旭。
那个毁了晋千帆人生,毁了白渡尘人生,也毁了他自己人生的人。
白渡尘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两个还真是挺像的,一个见不得光,一个见不得人。都继承了父亲的相貌,但你父亲给你的是荣耀,给我的却是从出生到死亡都消磨不掉的罪恶。”
“那么久远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于我们的人生之中,却始终影响着我们。一个人的姓氏和容貌,就决定和否决了我们的未来。”晋千帆很有感慨。
“但我们是朋友”白渡尘道。
“我们是朋友”晋千帆回道。
白渡尘想了想道,“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们交换一下身份如何?你来做渡尘,我来做千帆。”
晋千帆疑惑,“这怎么换啊?你认识的人我都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你也都不认识。”
白渡尘道,“交换衣着与装饰,就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不去管渡尘的事情也不管千帆的事情,把那些烦恼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就走走停停,以自己的脸,对方的姓氏,去过第三个人的生活。”
白渡尘说的很有情感,晋千帆有些心动,点了点头。
白渡尘道,“正好,伞还可以替你挡一下阳光。”
两人互换了衣服,晋千帆还是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渡尘看了只呼帅气。白渡尘穿上晋千帆的白衣,竟然还有种翩翩佳公子的风采,晋千帆笑道,“小白脸!”
舒俞来到墓园门口,墓园里正走出一个身着胜雪白衣,嘴间含笑的俊朗男子,舒俞和男子对了一下眼,愣了片刻,就见墓园里走出一个身着如墨訾衣,手撑黑伞的看不清容貌的男子。
舒俞仔细打量着男子,在他快要拐过弯时出声道,“是渡尘吗?”
男子身体微微一僵,停了下来。
“渡尘可是要回江南?”舒俞热情问道。
男子不说话,只是微露出的下颌上下动了动,是在做点头的动作。
舒俞道,“那能否与我结伴同行?”
男子猛地摇头,可是全被宽大的黑伞挡住了。
舒俞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舒俞笑道,“那劳烦渡尘等我片刻,还有一些行囊需要收拾。”然后拐了个弯快步跑开。
男子把伞抬高了些,露出的正是晋千帆的面孔,他往后退了退叹了口气。
反正这是渡尘的名号,干脆先跑了吧!晋千帆这样想着,悄悄的往与君承离开的道路相对的一条路上挪去。
脚步声和着粗重的喘息声慢慢清晰,晋千帆赶紧把伞放低了些。
舒俞看着被黑伞挡起来的人,笑道,“我想过了,干脆就直接这样走吧!反正那些东西放着又跑不了。”说着走到晋千帆身边,不知是不是晋千帆的错觉,他总觉的君承最后那四个字是故意对他说的。
第63章 回首依稀梦里人三
晋千帆跟着君承走了一会儿,连句话也不能说,将自己的面容挡起来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视线遮了起来,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真不明白平日里白渡尘是怎么打着伞还不撞到人的,就这一会儿他就差点撞了好几辆车。给小摊主小商贩添了很大的乱子,君承却只是安慰他般的给他收拾了烂摊子,同时时不时的给他说着周围的交通情况。
所幸白渡尘以前打下的名声很好,虽说每个人都很好奇黑伞下的面容,但出于礼貌或出于健康,还不曾有人真的来掀开看看。
晋千帆觉的不能再这样走下去,难道吃饭睡觉,他也要打着伞吗?
他握着黑伞往君承看不见的方向悄悄打开一条小缝,四处扫去,不远处前方正有一个书生摆的写字的摊子,生意惨淡,书生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书。
晋千帆快跑过去,将一块银子放到桌子,正欲提笔写字,突想起君承识的他的笔迹,抬头看向书生将笔塞到书生手心,道,“请帮我写两个字。”
书生正专注的看着书,突然一片阴影和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出现眼前,正茫然不知所措,来人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拿好笔,抬头问道,“写什么呢?”声音停下,书生对上来人的眼睛,愣住了。
来人别开头,低声道,“不好意思,请帮我写,‘再见’。”
书生提笔写下,君承也正走来身边,晋千帆把纸举到君承面前,君承看了挑眉笑道“为什么?”
晋千帆想了想,俯低身子在书生耳边道,“请帮我写,‘不方便’。”
君承看着几乎把两人给盖起来的伞,沉下了脸,当着他的面就和别人咬起了耳朵,真当自己是白渡尘了!
不等晋千帆把纸举到面前,他就冷冷出声道,“游戏玩够了吧!”同时大力掀起黑伞,站到伞下与他对视起来。
晋千帆看着君承清秀的面容上阴沉的表情,喃喃道“你认出来了?”
君承道,“我眼不瞎!”他顿了顿,呼了口气却还是没忍住,道,“你是不是傻啊!”
晋千帆愣愣的看着他,还以为是假扮渡尘惹了他不高兴,道,“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又想起他是趁人家不注意自己偷偷跑的,又放低语气道,“我没打招呼,偷偷跑了,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要生气了。我也是害怕啊!我怕我会伤害你,这几年我特别想你,可是我不敢去见你,如果我伤害了你,我会,我会崩溃的。”
晋千帆慢慢停下,再无法说出一句话一个字来,因为君承的表情突然变了,不只是不再生气,而是变的悲伤变的难过,就像漫天黄沙,枯枝死树,大雨滂沱,仿佛这个人的人生变的阴暗,再无希望。
他的身体和灵魂变成一块块碎片,用最坚固的胶粘了起来,可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摧毁。
在晋千帆崩溃之前,早已崩溃,凋零,绝望的是他。
晋千帆上前抱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着,他勒紧手臂,大脑里一片空白,除了抱紧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走,求你,别走。”君承一字字哀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晋千帆动摇了,君承那么骄傲,对他说了“求”。
“就算是死,我也想在你身边,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很想很想。”
什么时候,这个高傲的曾经连句喜欢也不肯对他说的少年,对他竟如此卑微。
晋千帆下定了决心,道“好,我不走”。
他们在伞下,来来往往的人虽好奇但也只能好奇,可那书生却是从头到尾目睹了全程,从苍白震惊到脸红羞涩,最后只得轻咳一声,让这两人清醒过来。
君承淡淡的瞥书生一眼,贴晋千帆耳边轻声道“带我飞”。
晋千帆轻轻一笑,把伞塞君承手里,转过身微微弯腰道,君承轻轻跳上去,从怀里掏出一条黑布带蒙上晋千帆的眼睛,晋千帆本想拒绝,却不料蒙上后仍看得见东西,摸上去,只觉的眼睛的地方凉凉的,“这是什么?”
“水晶,像你的眼睛,仔细看是蓝色的。”君承把伞举高了一些,他完全的暴露在光下,却没有让他痛苦的感觉。
晋千帆抓紧了他的腿,朗声道,“那我们现在就飞喽!”说着君承合上伞,抱紧了他的脖子,他大笑的快跑了起来。
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着。
两个心里都藏着悲伤的男人,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却只是笑着的。
远处的阁楼上,俊朗的面孔,白衣胜雪,轻轻一笑,身后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无论如何改头换面,有的人就是能一眼认出来。”
晋千帆买了匹枣红马,信马由缰,蒙着黑布,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君承与他背对背的坐着,亦闭着眼睛,嘴边挂在淡淡的笑容,宁折流淌出轻柔的音乐。
一切都美好极了。
他们在阳光下奔跑,在小溪边玩耍,在树荫下亲吻。
晋千帆枕着君承的腿睡懒觉,君承倚着粗壮的树干吹笛子,他趁着晋千帆睡觉,轻轻撩开他额间的碎发,记的四年前晋千帆经常做这个动作,看着他的额头然后耍坏似的轻轻弹一下,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君承却不忍心把他弄醒,只是俯下身去轻轻落下一吻。
脖子被抱住,手臂的主人正看着他笑,笑的如沫春风,君承有些脸红,却又俯下身,吻上他的唇,晋千帆收紧了手臂,和他不依不饶的纠缠起来。
他们在一起过节,过七夕过中秋。
他们在璀璨的夜里,牵手走过大街小巷。
两人来到卖小装饰的小摊前,君承一眼就看中了一条玉鼠项链,兴冲冲的拿到晋千帆面前道,“千帆属鼠吧?”
晋千帆轻轻一笑道“嗯”可看着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玉鼠,眼神却悲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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