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看见来人神色反而更差:“城主在哪”
“城主身体抱恙,又受了惊寒,托我来看情况。”
谢伯不知道褚淮现在已经在秦桓衣那里坐好,只是哼了一声:“这军功你们想要我也不拦你们,就怕你们没那个胃口。”
乔逐衡最擅长的战斗就是以少胜多,四十人能让他用出四百人的效果,这守城的人现在也就两百多人,还有好多都没反应过来,下面一个乔逐衡守着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我看看。”
徐谯拿过“千里眼”慢慢看着,真如褚淮所说只有三十来号人,估计快四十,不过四十人不算太多,跑掉应该……
“千里眼”猝然落地,徐谯一副痴呆的样子,千里眼最后定格的是一个素银的身影,虽戴着头盔,但那标志性的紫缨□□……
徐谯用力哆嗦了两下,毫无征兆嚎了起来。
“哇!哇!!!我不干,我不干!”
他竟然当即坐在地上耍起了泼:“你这是要我死,要我死……哇,我要回去,我不当什么大将军了,我要回家……哇……”
谢伯:“……”
褚淮环顾看见守城官兵那或怒或鄙的眼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圆场,总不能说徐谯一直这个德行,这只是正常发挥。
“不是说他不会来吗,你骗我,你骗我……哇……咳咳咳,回家……”
“这就是,呵,你们来支援的将军。”
谢伯也再不绷着那礼貌姿态,挥挥手:“滚吧。”
徐谯真麻溜准备滚——他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褚淮捡起摔坏的“千里眼”往远处窥望,正看见乔逐衡望过来,像是心情极好,转了一圈银枪,微微仰首,似是蔑然。
徐谯那边拽着褚淮的裤腿直打哆嗦,哭得脸都冻僵了,清水鼻涕在脸上脏得一塌糊涂。
“你不去吗?徐谯。”
“不去不去,你不如在这里杀了我。”
徐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直直看着褚淮。
“好吧,你回去吧。”褚淮顿了一下,“铠甲留下。”
徐谯哆哆嗦嗦往楼下爬,没再敢多看褚淮,生怕他反悔。
褚淮抱起盔甲,长叹一口气。
谢伯指挥得焦急,他不是什么治军良材,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哪里对付得了乔逐衡指挥的西夷人,很快就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
忽而一只手拍了拍谢伯,后者有点不耐烦,看见是谁没好气:“不是让你们滚了吗!”
“嗯,他滚回去了,我要滚去前线。”
谢伯:“……”
褚淮把银盔戴上:“一会我出去了,你们就把城门烧了。”
“什什么!”谢伯拉住褚淮,“你干什么去。”
“应战。”
“你他娘是不是疯了!你打得过吗?!”
“那要打了才知道,”褚淮顿了一下,“借我一把枪。”
“你到底……”
褚淮已经挣脱开了谢伯的手:“别忘了烧城门。”
城门是木制的,但雪天受潮很难烧起来,烧了不会起火,反而是浓烟滚滚。
乔逐衡在远处看见城门起火高喝一声,西夷士兵赶紧后撤,看见滚滚黑烟的城门乔逐衡挑了一下眉毛,这倒好,他还真想看看这群人玩什么花招,烧城门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防一世,这天气时不时就会降雪,就算不灭了这火,等城门烧完不还是任由他们长驱直入。
正想着忽见滚滚黑烟当中一匹褐色的马奔突而出,黑烟被它飞跃而出的姿势牵扯了一下,倒像是踏着一层黑云破出。
马上人银甲烁烁,手中提着一杆漆杆红缨枪,踢踢踏踏而来,那马似乎被烟呛了,撂了两个蹶子。
乔逐衡轻笑,这群人真是走到穷途末路,竟学起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真是有意思极了。
褚淮曾立志武学,史上多的是投笔从戎,偏偏他反其道而行弃武从文。
所有人都说褚淮生在学士世家,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回到寒窗苦路,只是现在又不得不拿起了枪。
褚淮起手挽了一个枪花,就这么挺背直直看着对面马上的乔逐衡。
两人隔得很远,但都意识到这是一场对视。
乔逐衡动了,他将枪攥在手上,低头向身旁的西夷士兵说了些什么,那四十位勇士齐齐后退,让出了乔逐衡。
显然褚淮的挑衅让乔逐衡生出了些兴趣,或许这只是褚淮以为的挑衅,对乔逐衡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
“边漠雪”听从主人指挥往前两步,未再动,如同一座雪塑,褚淮摸了摸坐下褐马的皮毛,这已经是整个庆南最好的马了,尽管如此也瘦得骨头突出,皮毛色泽晦暗,在雪地里肌肉微微抽动,似乎畏惧于边漠雪的气势。
没有多余的言语,褚淮先动了。
“驾!”
褐马听从驾驭猛地冲了出去,褚淮压低身,右手把枪紧攥在手中,那一直刻意低垂遮蔽的眼眸这一刻似乎终于能在盔甲的遮蔽下睁开,如同两团暗色的幽火。
一枪,直取乔逐衡面门,手法有些生涩,乔逐衡一甩枪就挡住了袭来的第一击,“边漠雪”甚至未曾移动,褚淮能看见乔逐衡那有些怜悯的眼神从他身上滑过,十年盛誉并非浪得,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褚淮装备磕碜,枪法也很是生疏。
褚淮拉着马急急退了几退,第一下的试探一点用处都没起到,两人间的差距着实太大,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多年未碰这枪了,对上乔逐衡胜算渺茫,褚淮捏了捏枪深吸了一口气,提枪复来。
但他并非毫无办法——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褚淮更熟悉乔逐衡的枪法。
谢伯在城墙上看见褚淮第二次袭击都替褚淮汗颜,褚淮的姿势动作一看就知道没上过战场,也不知道他怎么敢托大对抗乔逐衡,又想起褚淮最后的嘱咐,一时有些后悔陪褚淮这么冒险。
第二枪未曾沾身就被乔逐衡挑飞,不等褚淮缓过来后面紧追着一枪,未想褚淮早有准备,折枪而回堪堪挡住了乔逐衡的第一枪,那紫缨就在眼前飘过,虎口被震得发麻,褚淮知道对方顶多用了半成力,但还是忙夹马后退卸力。
褚淮注意到乔逐衡打量了他一下,似乎是在好奇他刚才怎样紧急反应过来,但这打量仅是一次扫视,边漠雪前蹄一摆乔逐衡当即抬枪鞭向褚淮,一人一马配合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是谁先动,褚淮只看见一道银色影子扑面而来,当即举枪同时闪避,虽和坐骑还没培养出多余的默契,但觉出危险的褐马还是配合着侧开,褚淮立刻抓住机会斜枪把这一枪的力量避开。
那银枪犹如有神,一击未得立刻追着褚淮蛇摆龙游,褚淮只能全身心用来闪避抵挡,若是从旁看就能看出乔逐衡在戏耍褚淮,但后者倒是沉稳,与对方的银枪对抗,还是能招架一番。
乔逐衡一路从长庭关受了气过来,正好又是一个草包将军,用的还同是枪,若不是来自取其辱给他乔逐衡解闷的还能是什么。
这么一想乔逐衡下手间戏弄的意味就重了许多,眼底多了玩味。
但到底不能拖延,过了不过十几招,乔逐衡加快攻势,想几下把褚淮打下马,未想褚淮看着应接不暇,但竟然勉强把自己要紧地方护得滴水不漏,乔逐衡用了几次实打实的力气,除把褚淮的手震得飙血外竟然没再多占到便宜。
看对方疲于应付却能苦苦支持乔逐衡不觉有些意外,谁能想到这打着打着还把褚淮的枪法记忆打了出来,看着应对也流畅不少,乔逐衡这么一琢么手下也开始用了真招,感觉到攻击变换褚淮在盔甲遮挡下的唇角竟不觉挑出了一个笑,眼眸划过一丝狡黠。
褚淮是慢热的对手,这一番过招竟显出几分酣战的意思,虽他没上过战场,但一对一不见得不行,何况他知悉乔逐衡枪法的每一处变化,只是褚淮到底没有战场经验,加上装备不及对手,依旧只能边战边退,乔逐衡倒是越战越勇,银枪一路逼着褚淮不停露拙,好几枪都挨在了身上要紧地方。
谢伯在顶楼上看见褚淮竟然坚持了这么久也很是惊讶,看着两人向着城门逼近赶紧吩咐手下准备。
漆杆枪被乔逐衡的银枪锉了好几个口子,看起来很快就要坚持不住,褚淮连连后退露了看似不小心的破绽,乔逐衡抓准时机,银枪狠狠甩来,褚淮横枪刚挡住几成力气就听“咔嚓”一声手里的枪断成两节,那一枪杆结结实实打在褚淮胸口上,褚淮当即眼前一黑,但他知道机会到了,用力稳住身形右手猛地擎住乔逐衡的枪,城门同时传来声音,乔逐衡才发现不知不觉打到了城门口,听见声音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因为轻敌入了套。
几乎是瞬息,黑烟中突出一个巨大的套索勒在了“边漠雪”的脖子上,绕是“边漠雪”战场经历丰富,也抵不过一时的动物本性,褚淮感受到枪的震颤,趁机握着手中冰凉的银枪用尽气力带着乔逐衡猛然翻下马,摔在地上的一刻褚淮的眼睛才恢复过来,当即伸手锁在乔逐衡脖颈,后者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两人就在黑烟滚滚的城楼下肉搏起来,褚淮的盔甲猛挨了几拳,但这不是合身的盔甲,并不贴身,几拳打上去有不少都没有切实挨在褚淮身上,褚淮善用巧劲,乔逐衡一时竟没有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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