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坚持不下,陆离连举数个证据,对谭虎而言却并没有丝毫威胁。他问道:“我提醒你,孙玉死时我还在南岭洲。”
“邹子恒在此。”
“邹子恒杀了孙玉,”闻天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陆离觉得古怪,斜眼瞥着闻天,“你何时知道的?”
“邹子恒不止杀了孙玉,杀害吴沈一家的真凶也是他。”闻天盯着谭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谭虎正要开口说话,陆离抢先道:“闻天,你何时知道的?”
闻天说:“第一次见到邹子恒,他与仵作边走边聊。说起吴家案的时候,邹子恒说了一句话‘十七口的血债,即便千刀万剐了凶手也不解恨。’”言罢,他转眼看着陆离,“我记得,你曾说过,最初,吴家只找到十六具尸首,第二天在井中找到了第十七具。而此事,除了仵作师徒俩,知晓的人只有你。那便奇怪了,邹子恒是怎么知道吴家死了十七个人?”
只有真凶才知道死了多少人。
“那孙玉之死呢?”陆离问道。
闻天笑道:“杀害吴沈一家与孙玉的是同一人所为。”
“就是说,你并无证据。”
闻天苦笑道:“我又不是捕头。”
这话倒是实在。
然而,谭虎冷笑一声,问道:“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能证明我是邹子恒。”
“我若是可以证明呢?”陆离不急不躁地问道,“你还想听更多的证据?”
谭虎挑眉瞪眼,“愿闻其详。”
“你抢着去找谭虎!”
“哎哎哎,陆捕头,说清楚些。”闻天似乎没明白,执意要陆离说得一清二楚。
陆离便说:“邹子恒对我有意,我心里明白,只是无法回应,便当做不知。今晚,我假意给他些希望,换做以往,邹子恒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我身边。况且,我身边还有你在。邹子恒看不上你,防着你,这般情况下,他为何抢着去府衙帮我找谭虎?”
因为不是他去,谭虎便不会在府衙。其实,不在也什么紧要的,只说是出去查案,谁都不能怀疑。坏就坏在,白天里陆离拆散了摇车,若今晚不把图搞到手,后患无穷,所以,今晚这一趟,谭虎必须到场!
所以,邹子恒必须自己去,好换做谭虎前来。
陆离说:“我早对你言明,等会来的人。今晚,我等到三人,邹子恒、闻天、谭虎。事实上,只是俩人罢了。”
谭虎的面色已白如纸,恼的气息不稳。他指着陆离,问道:“那又如何?你有何证据说我是邹子恒?”
陆离不解地看着他,“扒了你的皮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闻天已经杀到谭虎面前。
陆离偏偏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扬声道:“打散他的缩骨功!”
闻天一脚踹中谭虎小腹,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把谭虎踹出去数丈之外,一口血吐喷在了地上。
陆离手持宝剑,脚步越走越快。谭虎勉强起身,还没站稳,陆离的剑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得不狼狈地滚了一圈,避开陆离的剑。哪知,闻天竟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握紧的拳头照着他的腰狠狠打去!
只听一声惨叫,谭虎扑倒在地,浑身抽搐。
闻天上前踩中谭虎背脊,双手抓住谭虎的肩头,狠狠一掰!只听咔嚓一声,手臂竟然被掰长了些许。
随着第一声咔嚓,谭虎全身都发起抖来,在地上如一条蠕动的虫子扭扭曲曲。很快,衣衫被撑破,原来瘦小枯干的捕头,变成了身高马大的捕头。
陆离冷眼看着“谭虎”的脸,上前一把撕下他的面具!
此人是是江湖上人人赞赏的“君子恒”?还是闻名江湖的“阎王判”谭虎?
这一刻,被揭去面具的邹子恒对陆离仍然含情脉脉,似乎在表明,我是对你用情至深的邹子恒,不是谭虎。
陆离抬眼,说:“你的漏算是闻天。你和你主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闻天,搅乱了本已计划好的布局,所以,你不得不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跟在我身边。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将心胸狭窄,处处刁难我的谭捕头和温文儒雅,处处对我温和的邹子恒联系到一起?”
“你想错了。”邹子恒变得非常虚弱,说道:“今夜假扮成谭虎乃情势所逼,但以前我真的没有假扮成谭虎。你可还记得,吴兄一家出了事的第二天我才到衙门见你。”
“没错,你只是在第二天才去府衙。”陆离反驳道。
“有人可为我证明,当日一早,我是走县城城门进来的。”
陆离缓缓闭上了眼睛……
闻天咂了咂舌,似心有怒火。
第23章 水落见石出,陆离跪闻天
陆离缓缓睁开 双眼,说:“今夜真是热闹。”
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若非是内力了得,当真听不到。陆离听见了,闻天自然也听得到。至于邹子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也不知道是在焦虑些什么。
陆离将宝剑归鞘,对闻天说:“你不走,可见来人不是你的对手。”
闻天尴尬地咳嗽两声,“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会解释清楚。”
“哦。”陆离爱答不理地应了一声。
邹子恒忽然扭回头,盯着闻天,“你究竟是什么人?”
闻天淡淡一笑,“好人。”
“你是好人?”邹子恒哼了一声,转头质问陆离,“你信他?你二人才相识多久?为何你偏偏信他,却不信我?”
“人品问题啊,邹大侠。”闻天插言道,“来来来,我为邹大侠详说一二。吴家惨案不可能是一人为之。你带去的人手不能太多,多了会暴露行踪,于是,吴家上下十七人并非都死于刀口之下,其中数人是被大火烧死。火油是你们洒的,准备杀人灭口后,一把火烧毁证物。你们将吴家人困在一处,又抓了吴沈的夫人和他两名妾侍,以她们的性命为筹码逼吴沈交出地图。”
那时,吴柏桦已经悄悄潜回吴家,看到家人惨死,自知悲剧不能挽回,情急之下,先行点燃了火油。而在那之前,吴柏桦用沙土埋了围绕在娃娃房外的火油。
闻天说:“你们见大火已经烧起来,不得已才杀了吴沈夫妇和吴家其他人,几个侥幸逃过你们毒手的也被大火烧死。”
而那吴柏桦知道自己的力量是螳臂当车,只有等你们离开后,进去救娃娃。恰巧,陆离赶到。误以为,吴柏桦要加害娃娃。”
说道吴沈,那也是个硬骨头,宁肯死了全家,也没有屈服在邹子恒的威胁之下。
这样一来,地图所在,势必要追问吴沈的养子,吴柏桦。
“说了这么许多,你可有证据?”邹子恒问道。
陆离抢先一步说话,“邹子恒,你在拖延时辰?”
说着话的时候,脚步声由远渐进。闻天竖起耳朵听了听,诧异道:“至少有二十多人吧?”
陆离瞥了眼大门的方向,“脚步声整齐不乱,不是衙役就是兵丁。”言罢,垂眼看了看邹子恒,“你等的救兵来了。”
“情况不妙啊。”没等邹子恒开口,闻天一脚踩下去,踩得邹子恒直哼哼,闻天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忽然抓起邹子恒作势要逃。
“闻天!你敢!?”陆离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拦住闻天的去路,“把人放下!”
闻天一脸的坏笑,说道:“小陆,这名字才适合你。”
陆离的剑指着闻天,“把人放下!”
“借用一会,一定还你。”
“没商量。要么你二人一起留下,要么……”
“要么,你还杀了我不成?”闻天仍旧挂着一脸的坏笑,“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看你,宝剑都未出鞘。”
苍啷一声,宝剑出鞘,带着泛出寒意的冷光。
闻天看着已经发了火的陆离,无奈地叹息道:“你留不住我的。我保证把人给你送回来,行不行?”
陆离手持宝剑,冷声道:“今夜,你废话真多。”
“哎哎哎,别动手!”
见闻天与陆离之间有了嫌隙,邹子恒个忙道:“陆离,闻天绝非善类。他口口声声说我是杀害吴家人的真凶,实则,他更有嫌疑!”
“不是他。”陆离毫不犹豫地说,“杀害吴家人的凶手惯用刀,好刀、好刀法。我以被他激怒为由,与他拼过刀。”
董大!
在呢,我在呢!
你的刀,给他,莫说我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闻天惊讶不已,原来那时是被陆离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