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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不可谖兮 (吃汤圆不吐皮)


  “这样子,得多寒心,是你自己想抱憾终身的,你可别怨别人。本宫自会为他指婚,定会让他称心如意,人人称羡,你且放心。”
  段行止见他转头就走,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谢玄微见了段行止这幅样子,真是又气又好笑,自家侄子是个呆子,反应迟钝的很。偏偏遇到的是个蚌壳,打死不开口。这么一激,估计又要寻个僻静处挠墙了,“且不管你,先试试玉章去。”
  谢玄微回了宫,拿了江晚余选秀的花名册丢给谢玉章,笑道:“瞧瞧吧,哪个钟意的?本宫为你赐婚。”
  谢玉章推开花名册,有些负气道:“姑姑做主吧。”
  谢玄微拿了册子,随意翻了翻,果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一边拿眼偷看他,却见他咬牙切齿,满面郁郁不欢。便捂着嘴笑道:“又不是跟我过,我做什么主?”
  谢玉章低头揪着衣上的绣花,道:“那就让娘做主,反正跟她过,她瞧着欢喜就好。”
  谢玄微被他气得直笑,拿起册子敲了敲他的头,“哼,跟你娘过,这种话也说的出口,是你娘的夫人么!我若是人家姑娘兄弟,冲你这句话,也得跟你拼了。你说说吧,喜欢什么样的,便是举国上下,也给你翻出来。你的婚事,谁敢委屈你?”
  谢玉章脑中又浮现出段行止来,他如今已是弱冠,较之两年前更加俊美超逸了,早上匆匆一瞥,却是没来得及说话,也不知他可相看了人家?听闻他才高八斗,又是状元,必定得了许多闺秀的青睐。可是自己依旧如同烂泥一样,连个花都养不活,只配与些杂草为伍,自生自灭。这么一想,不由得有些自暴自弃,心想着干脆照着行止找个得了。便道:“容貌要好,皮肤要白,性子要不是那么多话,安安静静的,但是却是喜欢听我说,还不嫌我烦。我喜欢他十分,他只喜欢六分便好,不必太满,这样就不会被我有时犯浑伤到。要最喜欢清雅别致的小玩意儿,我可以为他淘澄,他也可以有些小脾气,这样才显得活色生香。文采要好,我娘那箱子宝贝我都要给他。对了,要会画画,还必须画的比我好。”
  谢玄微听了他的意思,又想起那位长吁短叹的样子,心道:“这哪是你喜欢他十分,他喜欢你六分,分明是喜欢你十二分了。”他笑道:“这么个人,我倒是有个非常符合的人选。”
  谢玉章忙问:“是谁?”
  “段行止。”
  谢玉章正色道:“姑姑别逗我玩,行止怎么喜欢男子?那样有违人伦纲常。何况,行止那般好,我配不上。”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手一直捏着衣角。
  谢玄微揽了他,怂恿道:“无妨,姑姑是皇后,咱们用些手段,威逼利诱,强取豪夺,把他弄到手。”
  谢玉章听了却是摇着头,眼里闪着泪花道:“姑姑,不是我不听话,只是我在沙场之上,并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说喜欢我六分便好,我这样的,哪里能耽误人家?”
  谢玄微叹道:“我瞧着此番又是议亲失败了,罢了罢了,我给你指婚吧,你别怨我就好。”
  谢玉章点点头,呆了片刻便告退了。


第49章 第 49 章
  谢玉章出了宫,就见大街小巷许多卖金银元宝的摊子。他这才想起来如今已是腊月了,各家都在准备祭祖的事宜。一时心里又惦记着安南王,段行止如今跟他赌气,今年怕是不会去烧纸了。便买了些元宝纸钱,提着往安南王坟那里去了。
  谢玉章出了城,寻到了乱葬岗,那边乱坟果然被迁走了许多,没有以往那般荒凉恐怖了,整洁了许多。安南王的坟也是重新修葺了,修得虽不说豪华大气,却是干干净净的。似乎也是常有人过来祭拜的样子,摆了许多贡品吃食。他四下拜了拜,供了贡品,将元宝烧了,口中念念有词,又起身撒了纸钱。
  天上黑压压的,低沉的叫人害怕,似乎是要下雪了。不过片刻,天上果然飘起了小雪。谢玉章望着四下荒凉,听着老鸹聒噪。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将来我埋在这里了,谁会记得我,谁又会来给我烧纸呢?”
  “让段行止来给你烧呗!”
  谢玉章正在愣神,被这一声险些吓去了三魂六魄,回头一看,却见江慕寒站在他身后笑吟吟的。
  谢玉章忙道:“你要死么?无声无息地出来!作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又在我死敌坟头子上,你可盼我些好吧!”说着自己也拿了带来的鲜花贡品摆了,说道:“你在阴间多吃些,刚刚谢玉章说的是屁话,你不必听。你瞧,这个给你小媳妇拿去玩,她可最喜欢这些了,都是我从我哥那边偷来的,连我嫂子都还没摸到的。”
  谢玉章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心想,得亏世间没有鬼,若是真有鬼,今晚安南王必定不会放过江慕寒的,嘴太欠了!“怎么招人讨厌怎么说话。”
  “你能拿我怎么样?”江慕寒撒了把纸钱,在安南王坟前,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嘀咕什么。
  谢玉章等他烧完纸,絮叨完了,便向着安南王的坟作揖拜别。
  江慕寒见了个人,便笑道:“那个不是你的行止?”
  谢玉章抬头去看,果然见了鹅毛大雪中,段行止提了东西缓缓而来,看到他二人也是一愣,停滞不前。
  江慕寒双手抱胸,哼道:“真是冤家路窄,果然是你。”
  段行止一向厌恶他,便理都不理他,提了东西就要回头。
  江慕寒见状,用力推了把谢玉章,谢玉章一时不防,扑到段行止身上,与他两个撞得一个趔踞,努力稳了稳才没摔倒。
  江慕寒满面笑意,又撒了把纸钱,心道:“景庭世子,如今咱们两个都是世子,算是兄弟了。你就开开眼,帮帮我这兄弟吧。管他段行止愿不愿意,我这兄弟看上他了,他受着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谢玉章一时尴尬,忙扶着段行止道:“对不住了。”
  段行止却是不理他,谢玉章一把抓住他,脱了大氅为他披上。“雪太大了,我们烧了两份给安南王了,你不必烧了,我送你回城。”又回首对江慕寒道:“你与我们赶紧回家吧,这雪太大了,别冻到了。”
  段行止见他关照江慕寒,江慕寒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着实不快,便赌气道:“你与他走便好,我自己走。”
  江慕寒挤眉弄眼道:“可是我错了,打扰了你们成双成对了!”
  谢玉章见段行止脸色更加难看,便笑着打圆场,道:“三五成群也是一样。”
  “那你便找你的三五成群吧!”段行止说完,又想起自己没有资格再任性,一时更加羞恼。
  谢玉章与江慕寒却仿若未闻,一左一右跟着他回城了。
  谢玉章一直将段行止送至段府大门口,他看着段行止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阶下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祝你前程似锦?祝你早日觅得良缘?”段行止声音陡然拔高,“亦或是祝你早生贵子?”他步步紧逼,俊俏的眼睛透露着几分恼火,令平日刻薄寡淡的容颜也活色生香起来。
  谢玉章上前抱住他,低声安抚道:“虽然不知你为何生我气,但是大约是我不好,我不想跟你就这么算了。”
  段行止似乎被这个带了寒意的拥抱冻到了,他一个激灵,两手放在身侧,嘴唇抖了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又唐突了。”谢玉章放开他,有些颓然地垂下头,样子挫败极了。
  段行止不知哪里犯得病,捧了谢玉章的脸,突然就亲了过去。这次轮到谢玉章身子僵硬了,段行止人虽刻薄,可是这双唇却是异常柔软温暖,令人爱不释口。他双手抱住段行止,突然觉得在这大街上做此举动,对行止不好,便向后退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开口,段行止便掉头走了。
  段行止见他退后,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凄然笑了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头也不回地往家去了。
  谢玉章上前去拍了半天门,里面的人如何也不肯开门。他觉得这样太过难看,只得走了。
  到了晚间,宫里却下了旨,让谢玉章与江慕寒速速入宫。
  江晚余满面凝重地将密函给他二人看,“莫赞竟然有能力游说柔然国主,与柔然里应外合攻打乌孙。偏偏陶将军不知为何病倒了,温卿传了密报来,此时乌孙情况十分危急。朕已经派了李将军前去支援,你二人这年,要过不成了。”
  谢玉章道:“此事紧急,臣等即刻启程。”
  江慕寒又说:“哥,你别担心,陶将军驻守乌孙十几年了,这么点小风浪,难不住他的。更何况,温大人也是个聪敏的将领,他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莎车君主。”
  江晚余听了这话,心稍稍安定了些,江慕寒又安慰了他一阵。天亮时,直接与谢玉章从宫里出发了。
  段行止上朝时左右寻着,却是不见谢玉章踪影。他本就神色恹恹的,如此一来,脸色更加难看。下朝后,还没出了宫门,便摔了一跤。所幸冬日里穿得多,虽没有摔出好歹来,却也是吓得他哥胆战心惊,寻了太医看了,用小轿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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