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他,他碰到的三个人,都硬生生死了又活过来!
怎么可能?!世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他是天生的怪物?还是后天——
对了,十年,他忘记了十年的事,这十年里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余珦抬起头来,手脚颤抖,慢慢挪到了床沿,脚落在地上,他努力咬着牙,强迫般地控制着自己,稍稍缓和了一些。
屋里黑沉沉的,就如同他现在的心一般。
漫天黑幕压在他心头,将他笼罩在一个墨沉如夜,看不见天日的盒中,掀开盒盖,外面不知是怎样的情形。
或许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有无数张嘴在嚷着,要将他烧死,也有数不清的双手将他撕扯,将他撕碎了,消灭在这个世界上!
有谁能救他?有谁能护着他?
余珦站起来,摸索着往前走,一脚踢到了凳子,尖锐的疼痛贯彻全身,却一下子将他拉入到现实中来。
不,他不能找贺剑轻,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之前,他不敢,也不能去见贺剑轻!
余珦浑身虚软地走到屋子一角,用冷水洗了把脸,双眸在黑夜里沉沉无波。
余念经过了傍晚的事,惊魂未定,洗漱一番,又陪着余重启吃好饭回到房里,躺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睡着。
闭目之后满眼都是鲜血淋漓的画面,他便翻身而起,心里想着顾文以的伤势,索性也不睡了,出了房门往客房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一阵鸡叫声,凄惨的样子,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余念满怀疑惑,转了个方向,去向了厨房,可还没走到呢,就看到自家大哥浑身是血地出现,吓得他手里的灯笼落了地,火苗燃着灯笼,整个燃烧起来。
“大、大哥?”余念被接连吓到,火光之中,望见余珦犹如幽魂一般,耷拉着脑袋,拖着身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余念定下心后,看清是余珦,虽然对方神情不大对劲,倒也不那么害怕了,狂乱的心跳不久就平息下来,随后小跑去廊下取了另一只灯笼,再赶过去,可是余珦却不见了。
余念心里疑惑,他总感觉有几分异样,便去向厨房,扫了一圈,只看到一点血迹,还有几根鸡毛,两只一直养着生蛋的母鸡好端端在鸡笼里,只是挤在一起,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等到了客房里,看到顾文以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是发出几声梦魇,余念稍稍放心,但不免想起刚才见到的余珦。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余珦会那副模样,看着着实,嗯,冒犯大哥了,有点吓人的。
余念百思不通,回到房里依然如此,以至于一早呵欠连天,可不见余珦出来,忙问了余重启,才知道余珦病了。
今儿凌晨就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直发出意思不明的呓语,在床上辗转,又不醒来。
父子两个站在床前,看大夫给余珦探脉,互相对视一眼了。
“珦儿一定是给吓坏了。”余重启忧心忡忡地说。
余念后来一想,也是的,看到自己的先生倒在血泊中,差点被杀死了,是够呛的。所以昨晚才这样吗?
大夫看完后起身,说是受到惊吓,急迫攻心,所以才发烧了,熬两副药,先看看情况,应该没什么大碍。
管家领着大夫去开方子着人抓药。
房里的余重启可无法放心,自从找回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后,他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余珦建立起缺失了很多年的父子亲情,昨夜也没看出余珦有何异常,作为爹,他是非常自责的。
余重启叹息一声,愁眉不展地坐到了床沿,拿起布巾给余珦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余珦满脸发红,眉头紧皱,不断地发出梦魇之语,双手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似的,挣脱不出,看得他心里特别不好受。
“爹啊,”余念也看着不忍,站在余重启身侧问道,“要不要去跟小侯爷说一声?”
余重启思怔片刻,摇了摇头:“跟他说了也无用,还是等珦儿好一点再说吧。”
“哦。”
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药还没煎好送上来,贺剑轻先上门了。
看到出现在余珦房门口,不请自来的贺剑轻,余重启暗中皱眉,迎了上去。
“请见小侯爷。”
贺剑轻扬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直截了当问道:“他怎么了?”
余念没等余重启说话,便解释道:“大哥发烧了,大夫已经来过,说没什么大碍。”
贺剑轻自然是出门时碰巧遇到大夫出余府的门,一问之下才知道余珦高烧不退。
余重启本不想惊扰贺剑轻,哪里知道他来得这么快,也不好让人出去,只能看着他径自走到床边,俯身去看余珦。
余念心里却是放心了,可看他爹面色凝重,想起自己曾经的猜想,恍然大悟。他走过去,拉了拉他爹的袖子,道:
“爹啊,别担心。”他一语双关地说,“只要大哥好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余重启瞪了他一眼,上前两步,站到了贺剑轻身侧。
贺剑轻望着余珦病中虚弱又痛苦的样子,面色不虞,沉声问道:“怎么会发烧了?”
余重启叹口气道:“想是昨日的事给吓着了,唉,可怜的孩子——不过大夫说了,喝两服药就好了,多谢小侯爷不必挂心。”
贺剑轻“嗯”了声,在余重启面前又不好多做什么,只是沉沉看着余珦。
余重启又说道:“一时半会儿珦儿也不会醒,小侯爷不如——”他正想找借口将贺剑轻给请出去,可哪想到对方自顾自坐了下来,只能暗自叹口气,陪着了。
第三十二章
余珦病得脑子昏昏,完全不知房内是怎样一番情形。
余念可是稍微看出点意思来,可他还是个孩子,尽管懂得多,也只能在一旁置身事外。
贺剑轻察觉到余重启像是特意不让他跟余珦独处似的,坚持站在一旁,在担心余珦的同时,不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余珦还病着,任何事都留待以后再说。
等到管家将熬好的药端来,托盘送到床前,有两只手同时伸过来,要端起药碗。
贺剑轻和余重启彼此互相望着,谁都没有退让一步。
“小侯爷身份贵重,这给珦儿喝药的事儿,还是我来吧。”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不劳小侯爷费心,我来。”
“若是伯父见外,才会是让我费心,我来。”
余念在一旁看不下去,快步过来将药碗端起,对两人各看一眼,道:“你们再纠缠下去,大哥的药都要凉了!”
说完,余念就左右各一下,挤开两人,正想给余珦喝药,可发现一个人也难,他便望向左边,余重启就上手扶起还昏睡着的余珦,将他扶靠在自己身上。
余念刚想动手,手上一空,贺剑轻一撩衣袍,已经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凑到唇边些微尝了尝,这才将调羹凑到余珦唇边。
余珦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没有张口的意思,余重启看得心焦。
贺剑轻自然不能用别的法子给余珦喂药,只能低声说道:“乖,张嘴。”
余重启一听,抬眼看了贺剑轻一眼,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赞同,也非常明显地显露出来,并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贺剑轻自然察觉到了,可他此刻只关注余珦的身体情况,可没多余心思去管余重启怎么想。
贺剑轻的手又往前送了送,万幸余珦终于启口,将汤药一点一点吞了下去。
如此这般,一碗药费了许久的力气才喝了大半,贺剑轻也不忍再折腾他,将药碗交给余念。
余重启将余珦扶着躺好之后,朝贺剑轻拱了拱手,道:“多谢小侯爷,现在——”
他还没说完,贺剑轻却是点了点头,往门外走了出去。
余重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余珦喝了药之后,到得这日傍晚,终于从病中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软绵绵,神情委顿,虚弱得厉害,烧万幸总算快速退了下去。
余念一直陪着,见他醒了,大大松了口气。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余念凑近了问道。
余珦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虚弱地抬了抬眼皮,缓缓舒了口气。
余念也知道他不能多说话,只给他擦了擦汗湿的脸,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
“大哥怎的突然生病了?是被顾先生的事给吓到了吗?我也是吓得不轻,唉,怎么会想到发生这种事呢?——嗯?大哥你怎么了?”
余珦病得脑子昏沉,本来心事重重,在昨夜确认了自己的确能起死回生之后——尽管是面对一只母鸡,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惧怕之中。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壮着胆子给了母鸡致命一击,当时怕得不了,心里不断地向上天请求不要这么对他。
可是不久之后,母鸡又活蹦乱跳了,虽然被吓得呆成木鸡,可到底是真的活了!
余珦当时头顶如被晴天霹雳劈得如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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