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一直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就像那株种在院子里的树一样,无论花开花落,都是独自一株。
眼泪,顺着绣心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台阶上,地上慢慢湿了一圈,苏锦发现时绣心已经哭了一会儿了,只是低着头不容易被发觉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苏锦有些许着急了,怎么说了一句玩笑就哭了?
绣心才不理会苏锦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流着眼泪,把心里有些时日的愁苦都哭了出来,其实她本不是什么性子刚烈的女子,只是因为失去了爹爹的庇护,莺儿又比自己小些,她就担起了姐姐的责任,一路上才拼起勇气和那人贩子争执,进了苏家后,在洗踏房也是和莺儿互相依靠,才能在宝珠的欺辱下咬紧牙关过着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后来到了南书房做事,与莺儿分开后再也没了音信,这让绣心觉得自己的那一点不多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了,尤其是发现了苏锦的秘密后的惊讶和惶恐,强撑着接下了云夫人的威胁式的命令,却又将自己的爹和莺儿拉近了危险之中,这一切本就是的她所难以承担的。
在苏府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但绣心的意志却随着莺儿的音信一点一点地垮台,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苏锦看着泪水满颊的绣心,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没人在她面前哭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去止住绣心的眼泪。就这样看着她低着头哭泣,不做什么,也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陪伴。
她等绣心的眼泪停住,开始抽噎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犹豫了一下,绣心还是拿着帕子开始擦眼泪。
“为什么要哭?被人欺负了吗?”苏锦用从来没有过得口气说出了这句话。绣心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苏锦,虽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可眼神里,还透着股柔和。
绣心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快胡乱擦了擦眼泪,在苏锦前面跪了下来,“奴婢想求少爷一件事!”看着跪在地上的绣心,苏锦有些不舒服,可还是说,“什么事说吧,只要不过分。”
“奴婢想见一见二少爷的贴身丫鬟莺儿。”绣心眼里还是有未擦干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锦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想想。”说完拉起绣心的手,让她起身,“莺儿,是那个和你一起进府的丫头?”绣心立刻点点头,“是!是奴婢的妹妹,自她当了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我再没有见过她,还请少爷成全!”
“这个好办,你随我来就是了。”苏锦说的云淡风气,而此刻在绣心眼中,却比世上任何温言软语都要动听。苏锦倒是没注意到绣心的感动,自顾自地说,“我带你去找二弟,他应该不会阻拦的,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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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心坐在红木圆桌边上,而对面,是许久不见的莺儿。
原以为莺儿会扑到自己怀里大哭,像以前受了什么委屈时一样,可现在,只是相对无言,莺儿喝着茶,仿佛在等她开口先说话。
只是几个月不曾见面,绣心觉得莺儿变了许多,成熟的已是自己认不出的样子,精致的妆容,满身的珠光宝气和眼底的冷漠,都透着一股陌生和疏离。
“你...还好吗?”半晌,绣心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莺儿放下茶杯,露出一个笑容,“你觉得我不好吗?”
这下绣心说不出话来了,看上去莺儿很好,吃穿应是不愁的,瞧上去似乎还深得主子的宠爱,穿着简直不像一个丫鬟,而是如夫人一般,“你看上去......很好。”犹豫了片刻,绣心还是照实说了出口。莺儿拿帕子沾了一下嘴角的水迹,笑道“我是很好,小姐你呢?”绣心不知莺儿又叫她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我也很好...”
“那就好,二少爷还等着我去给他研墨呢,没什么事的话不送了,夏月,送客吧。”莺儿起身转向大门,叫了门外守着的丫鬟送绣心出去。
门外,苏锦坐在亭子里,喝着丫鬟端来的茶,看见绣心僵直地走出了偏厅,起身走到她旁边,见她神色着实不对,“怎么了?她不好吗?”苏锦也还记得那个在驿站哭的楚楚可怜的小丫头。绣心苦涩地摇摇头,“不,她很好,我们...我们回去吧。”不明就里的苏锦一看绣心就说的是假话,但也不好再打探什么,就准备和绣心一道回了院子去。
“大哥你来怎么也不多坐一会儿?”苏慎一脸笑容地从楼上下来,将苏锦和绣心生生地拦在了门口。苏锦也微微笑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我听丫鬟说你在读书,就没想着叨扰你,这不,就要回去了。”
苏慎虽是和苏锦在说话,可目光却打量着苏锦身后低着头不语的绣心,这让苏锦感觉些许别扭,她稍稍移了些位置,挡住绣心,“我先回去了,铺子还有点事等着我去处理。”
苏慎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个乖巧弟弟,“那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苏锦拉着绣心走出了院子,而苏慎,还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这回看得可真切了?”回到书房,莺儿怀里抱着白猫,语气透着醋意,她在二楼的书房看得很清楚,苏慎的目光可紧盯着许绣心不放,这让她心里陡然生起了些怒火,只是她这些时日来也摸准了些苏慎的性子,他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仗着他的宠爱撒泼。
苏慎笑了一下,顺手抬起她的细巧的小巴,“长得倒是不错,可一看就是那种闺秀气的女人,不知道大哥怎么那么上心,她想见你,居然就亲自带着来了。”
对于绣心受到苏锦的宠爱,她还是心里有一丝或嫉妒或蔑视的情绪,“那当然了,说不定过一阵就变作你嫂子了。”苏慎倒是对这个并不担心,“你可是想错了,我大哥对女人可不感兴趣。”
莺儿知道苏慎对绣心没有想法之后,心理暗暗松了口气,调笑道,“怎么,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成?”
苏慎不以为意的说,“有就更好了,省的以后麻烦。”
黑衣护卫从京城连夜骑快马赶回杭州,带回来的消息是,那四个派出去的探子被神秘地杀了,手法极其干净,丝毫线索都没有留下。这让江王着实头疼起来,原本只是以为苏家能做的如此之大,和朝中的某些势力应该是有牵连的,虽然不是太子或其他皇子,但也不能大意,这探子被杀,更是说明了问题,江王吩咐手下再派几个人调查苏家,引出那些暗中下杀手的人,派精锐的探子找出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行事。
在黑衣护卫领命而去之后,江王站在窗前,望着有些悠远的月色,眼神愈发冷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也略粗糙....刚才一直连网没连上,气死了,今天头疼,希望各位看官身体健康啊,感冒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 14 章
“云夫人,又有飞鸽传书了。”雁行双手捧着刚从鸽子脚上的竹筒里抽出的信,恭敬地递给云颜。外人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男子,扔在人群之中,完全不会被人记得,会有一身令人胆颤的武艺,而又会是这样的卑微。
云颜皱了皱眉头,从京城来的信,以她对周武多年的了解,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轻易动用飞鸽传书,而且这么频繁。
接过信件,云颜把那一小片纸放在手心里,难道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好的预感真的要发生了不成。
半晌过后,她还是打开了,信上寥寥数字,言简意赅,却是不好的消息。
有人在秘密地调查苏家的背景,彻头彻尾的调查,江南的第一豪门陈家和朝廷为了在生意场上打压苏家都曾调查过苏家的财力和势力,却并没有人去追究苏家的族谱亲系,殊不知,这是苏家最大的隐秘所在。若是从这里看出了破绽,那么,等待着整个苏家的,将会是不可避免的灾难。云颜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提起笔,云颜回信给周武,吩咐他继续留意,最好找出到底是谁在暗中探查。
“夫人,十日前晚上小主人在流丹阁与赵太守相聚。”雁行的责任是暗中保护苏锦,虽然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管事。
“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云颜写完回信,又把来信看了一遍,随后放在蜡烛的火焰里烧掉了。
“宴席里有个自称太守侄儿的人,小主人已经派属下去查他的身份了。”雁行回答道。云颜回头看着他,“少爷若是要查,必是有异常的人,小心防范,动手时谨慎些。”想了想,又说,“盯紧许绣心,她要是有什么......立刻杀了她!”
“是,属下明白。”雁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