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棠道:“此事说来话长,宫中侍卫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五哥先走,去城西陋巷找徐义伯伯,他如今叫邺成义。”
慕容晖道:“徐伯伯也在长安?我会去找他的。可是六弟的伤要赶快传太医才行。”
慕容棠自觉这刀口并不算深,却没想到会血流不止,片刻之间,竟以至使周身不上力气了,却只催促道:“五哥放心,你快走吧,被发现了就糟了。”
慕容晖道:“六弟保重。”说完,翻窗而去,临走时故意踢倒了院子里的一排花盆,见侍卫被吸引过来后,轻身一跃,逃之夭夭。
众侍卫闻声纷纷赶来,侍卫统领姚征站在殿外道:“荣王殿下,宫中发现刺客,荣王殿下是否安好?”
见殿内并无回应,姚征又问了一次,殿内依旧没有回应,姚征当即破门而入。燃起烛火,就见慕容棠一身血污的昏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半身衣衫,姚征慌乱的奔过去惊喊道:“殿下?”
随即吩咐道:“快,快去传太医!立即召集宫中所有侍卫,捉拿刺客!速将此事禀报皇上!”
第19章
傅文玉的车马出城一日,行了不足百里,日暮时分便投栈歇息。因此次祈雨不在京师,京中不可无人理事,于是便规模减半,只带了半数朝臣随行。其余朝臣留在京师,每日将奏折百里加急传送。
众人车马劳累了一日,刚安顿下歇息,便被一阵急促慌乱的马蹄声吵醒。此时已是子夜,并非送奏折的时间。
荣顺守在房门外,见来人竟然是宫中的侍卫,顿时紧张起来,问道:“出了何事?”
那人跪在门外,上气不接下气道:“禀公公,有刺客夜闯皇宫,荣王殿下遇刺受伤。”
荣顺闻言大惊道:“什么?”转身正要进门去,门却突然开了。
傅文玉衣服尚未穿好,对荣顺吩咐道:“备马,回宫。”
荣顺连忙上前伺候穿衣。
傅文玉道:“朕骑马先行,众臣明日坐车返回即可。”说完,便独自离去。
傅文玉快马加鞭,卯时不到便赶回了宫中。
太医们彻夜轮流守护在寝殿,见到傅文玉突然回来,霎时跪到一旁。
傅文玉看着慕容棠一脸惨白、呼吸微弱,痛道:“我才离开了一日,怎么会这样......”转眼四顾,看到床边雕纹木柱及桌椅地面之上,依稀可见的道道划痕,可想而知,昨晚必然打斗了不止一招半式。
傅文玉并未在寝殿发火,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伤势如何?”
一太医也怕吵到慕容棠,便也低着声音道:“回皇上,王爷身受多处刀伤,但万幸无一处伤及要害。只不过失血过多,所以才昏迷未醒。”
傅文玉闻言,掀开慕容棠身上被砍破的被子,看着那几乎缠满了全身的绷带,皱了皱眉头,又将被子重新盖好,问道:“昨晚的守夜太监都干什么去了?听不到殿中打斗吗!”
一小太监道:“回皇上的话,侍卫在假山中发现了两名太监的尸体,太医已经查看过,皆是被人掐断喉咙而死。”
傅文玉道:“昨晚当值的侍卫统领何在?”
小太监道:“昨晚当值的统领叫姚征,此时已跪在殿外。”
傅文玉道:“刺客可有抓到?”
小太监道:“还没有。”
傅文玉道:“更衣,上朝。”
小太监闻言,忙去准备朝服,不禁暗暗在心里替满朝文武捏了一把汗。
卯时,早朝,群臣俱在。
傅文玉虽然允了朝臣明日返回,但是天子回宫、王爷遇刺,谁还能敞开心怀安稳的睡大觉?众人便也连夜车马急行,顾不得行李,只身火速回城。
傅文玉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将昨晚当值的宫中侍卫皆重打八十军棍。军棍之外,统领姚征革职查办,其余侍卫尽数遣出宫去。
这些人是该叩谢皇恩浩荡的。
而后,又将大内总管、副总管,侍卫总管、副总管,护城军统领、副统领皆以护卫不力为由,杖刑罚了个遍。
这些人不能说完全无辜,但要说有三分委屈也不为过。
最委屈的要数长安太守潘仁美了。
傅文玉直接命令道:“朕给你三日,三日之内捉不到刺客,你提头来见!”
潘仁美当然没有捉到刺客。
不止潘仁美,傅文玉在一月内接连斩了三位长安太守,也没看到刺客的半点影子。
朝臣肃列,胆战心惊,无人再敢接替这长安太守之位。
傅文玉道:“朕徒有满朝文武、国柱栋梁,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刺客也捉拿不住!”
群臣叩首道:“臣,有罪。”
傅文玉看他们这样子更觉气大,怒道:“难道要朕亲自去捉拿刺客吗!朕要你们何用!”
正在之时,一太监在朝堂外,奏禀道:“启禀皇上,有一老汉求见皇上,此人自称有妙技在手,可捉拿刺客。”
傅文玉抬臂一挥,吼道:“宣!”
不多时,自殿外走进一青衫老汉。虽年老,却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一头白发整齐束于头顶,面色红润、慈眉善目,俨然一副文人学者之态。却是邺成义。
邺成义不惊不恐,泰然自若的走上朝堂大殿,见到傅文玉,叩首道:“草民参见皇上。”
傅文玉并未让他平身,问道:“你有何妙技,说来听听。”
邺成义直起上身,道:“天机不可泄露。”
傅文玉道:“你可知戏弄天子乃是杀头的大罪。”
邺成义道:“草民不敢。草民有自信,五日之内,必定将那刺客捆上殿来。若不能,草民同样提头来见。”
符文玉道:“朕便准你五日,五日后,你若是捉不到刺客,朕不会砍你的脑袋,朕会将你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邺成义闻言哈哈一笑,说道:“若是草民捉住了刺客,草民斗胆向皇上求一个赏赐。”
傅文玉道:“朕自会赏你房宅千座、黄金万两。”
邺成义道:“谢皇上恩典。但是草民勤学苦读一辈子,至今仍无法登朝入仕。草民斗胆,若是捉拿了刺客,请皇上赏草民个一官半职,圆了草民光宗耀祖之心。”
傅文玉闻言哼笑一声,道:“好。你若办好此事,长安太守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
慕容棠这一月都躺在床上养伤,并不知前朝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只是突然有一日傅文玉格外高兴。询问了几句才知道,有个叫邺成义的老汉,短短三日便捉住了刺客,严刑拷打下探出了巴图的阴谋。
慕容棠心道:必定是五哥捉了那刺客送到邺成义手里。只是不懂邺成义为何要入朝为官?
直到那一日,傅文玉扶着慕容棠在院子里散步,邺成义前来求见,慕容棠才懂了他意思—计划开始了。
九月的清晨,微微有些凉,但阳光甚好,一片暖阳自晴空之中洒下来,应在院子里的花枝草叶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邺成义忽然来求见。
傅文玉扶着慕容棠回了书房,问道:“邺爱卿有何事?”
邺成义道:“臣有一事启奏。”
傅文玉道:“有事为何方才早朝时不说?”
邺成义道:“兹事体大,若是皇上不允,臣便不想惊动众位大臣。”
傅文玉道:“什么事,爱卿说来便是。”
邺成义道:“皇上日夜为国事忧心,两月后便是天子大考,皇上何不广纳天下贤才为皇上分忧解难?”
傅文玉笑道:“天子大考,本就是要广纳天下贤才为我北秦效力。”
邺成义道:“皇上口中的天下,尽在北秦。而臣所见的天下,不止北秦。”
傅文玉道:“哦?难道爱卿以为,晋国与巴图的贤才会为朕所用?”
邺成义道:“臣所指的,是西燕。西燕虽灭,但臣在、将在、民在。巴图势力虽大,却不过是草莽之汉,他的天道军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但西燕旧臣不同。西燕当年可与北秦并列天下,可是有着一大批的能人志士。”
傅文玉闻言,眉心微锁,沉思不语。
邺成义道:“西燕灭,如今那些人没有得到巴图的重用,反之,巴图对西燕旧臣百般提防限制,那些人如今果真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困苦。若是皇上此时将其收拢,委以重任,臣以为,他们必定会感念皇上的知遇之恩,尽心竭力为北秦的江山出谋划策。”
傅文玉思虑片刻,笑道:“爱卿多虑了。我北秦疆域万里、人才济济,即便没有西燕旧臣相助,也依然可以兴盛不衰。且西燕与北秦,两国祖制、习俗多有不同,同朝共事,恐难相容。”
傅文玉直言回绝了自己,邺成义也不再多劝,肃然退下。
第20章
几日后的一晚,慕容棠睡了半夜觉便醒了,起身翻窗而出,命人取了一坛酒,独自坐在鎏金的屋脊之上,望月伤悲。
酒喝了一半的时候,傅文玉便来了。
傅文玉坐在慕容棠身旁,一起望着月亮,拿过慕容棠手里的酒喝了一口,感慨道:“棠儿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出来赏月吗?只是这弯弯一镰弦月,不够明亮皎洁。辜负了棠儿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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