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绫落拉上慕容棠的手,说道:“那我就教一教哥哥好了。”
林中树高叶茂,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温暖而不灼热。二人携手同行,踏着林中松软略有些潮湿的土壤,边走边拾捡散落的细小树枝,走到很慢。
不多久,忽见一个青枣树,邺绫落将自己拾的树枝扔到慕容棠怀里,看着树上的枣子,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吃这个吧。”说着,卷起裙子就要去爬树。
慕容棠道:“这树太高,小心危险。”
邺绫落道:“哥哥放心,比这个高的树我都爬过的。”说着,就顺着树爬了上去。坐在一枝粗壮的枝干上,扯着一旁的树枝摇摇晃晃,那枣子就劈里啪啦的掉下来。
慕容棠捧着嫩枝站在树下看着邺绫落,一直担心她也会同那些枣子一起掉下来。
邺绫落低头看着他,笑道:“哥哥别光顾着看我啊,快把枣子捡起来。”
慕容棠看了看树下掉了一地的枣子,说道:“够多了,你快下来吧。”
邺绫落道:“好吧。”起身下树时,果然不意外的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惊叫摔了下去。
慕容棠一直看着她,见势当即扔开怀里的树枝,纵身一跃,接住邺绫落,安然落地。
一瞬间,两人的脸颊擦撞了一下。
邺绫落紧抱着慕容棠,心下扑通扑通的乱跳。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慕容棠的脸,那美艳轮廓,好似一幅画。邺绫落盯盯地看着,只觉他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恰如静谧夜空中的灿烂繁星一般,熠熠生辉璀璨夺目。邺绫落的脸颊不由得红润起来。
慕容棠说道:“看吧,我就说很危险。你有没有伤到?”
邺绫落懵然的摇了摇头,松开慕容棠,蹲到一旁捡地上的枣子。
待二人捧着树枝、枣子回到山洞时,就见邺成义已经在洞中了。
邺成义道:“山里晚上凉,常有野兽出没,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离此地不远有一处村落,我们今晚暂且歇在那里。殿下请随我来。”
慕容棠扔下怀里的树枝,拉上邺绫落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邺绫落脸上一热,握了握慕容棠的手,点了点头。
三人到了村上,找了间小客栈安顿下来。
晚间,下楼吃饭时,遇见几个大汉前来投店,慕容棠见几人举止怪异,便多看了几眼。
邺成义凑到慕容棠身边,压低着声音说道:“殿下别看了,他们是晋国人。”
慕容棠对晋国人恨之入骨,闻言便是脸色一沉。
邺成义道:“他们虽然乔装打扮过,但微臣还是一眼就能辨认得出来。”
慕容棠道:“必定是晋国皇帝得知巴图的使臣来借兵,派人混进北秦打探消息来了。说起来,这晋国也是无能,夸口得了两员大将用兵如神,两年下来,却只与巴图这帮野势力打了个不相上下。”
邺成义道:“傅文玉坐山观虎斗,隔江远观、虎视眈眈,他二人岂会真的倾力一战?”
慕容棠道:“巴图这次要失望了,傅雷霆必定不会借兵。任他两国继续耗下去,耗到国立空虚、国人怠战之时,北秦便可一鼓作气全盘吞并。”
邺成义笑道:“殿下好像很了解傅文玉,看来殿下这几年跟着他倒是学了不少治国之道。”
慕容棠冷哼一声,道:“谁要跟他学。不过是他日日在耳边念叨,我听到了罢了。”
邺成义道:“不过,近来长安城里到处是殿下的画像,如是被晋国皇帝知道了殿下还活着,必定会向北秦要人。”
慕容棠冷笑道:“北秦如今交不出人,正好给了晋国一个出兵的理由。”
邺成义道:“北秦与晋国如果能因此而交战,两败俱伤,当真是老天有眼。”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隔壁一桌的客人相互的高声寒暄。
一人道:“张神医,幸会幸会。”
张神医道:“哎哟,孙神医,幸会。”
孙神医道:“张兄也是赶去长安?”
张神医道:“孙老弟也是吗?”
孙神医道:“正是。听闻皇上广招天下名医,小弟不才,名医二字虽不敢当,倒是识得几本医书古籍,便前来一试。”
张神医道:“孙老弟过谦了,以你的医术,必定能够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啊。”
慕容棠闻言冷笑一声,道:“宫里有人要死了吗?若是国丧,那才真的是老天有眼。”
只听那二人继续谈论着。孙神医道:“不敢当不敢当。也不知这荣贵妃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呢?”
慕容棠闻言一惊,失声道:“皇姐!”猛的就要起身过去问个究竟。
邺成义按住慕容棠,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自己起身走过去笑脸问道:“方才听闻两位神医说起荣贵妃重病,不知二位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孙神医道:“兄台还不知道吧?就是今日的事。官府贴的告示,早传遍大街小巷了。”
邺成义问道:“不知那贵妃得的是什么怪病?”
孙神医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听说是思念成疾、危在旦夕。皇上急坏了,满天下的找人医治呢。”
张神医感慨道:“皇上对这位荣贵妃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邺成义向两人道了谢,而后领着慕容棠与邺绫落回了客房。
慕容棠怒不可遏,挥手将桌上的茶杯尽数砸了个稀碎,骂道:“傅雷霆就是个卑鄙小人!”
邺绫落见慕容棠如此,吓的躲在邺成义怀里,不敢出声。
邺成义道:“殿下息怒。臣马上回城打探,探清公主的病情到底如何。”
慕容棠道:“邺伯伯不必再查。皇姐此时必定安然无恙。”
邺成义道:“那傅文玉为何......难道?”
慕容棠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愤不语。
邺成义道:“他是想以此逼着殿下自己回宫。若殿下回宫,公主便不治而愈;若殿下不回,公主......”
慕容棠恨道:“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杀皇姐的。天子一言九鼎,他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邺成义道:“一言九鼎还是言而无信,全凭天子一张嘴,殿下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不知殿下是如何打算?”
慕容棠道:“邺伯伯认为我还有选择吗?我不能置皇姐生死于不顾。”
邺成义道:“可是殿下即便搭上自己也救不出公主,不过是一同受苦罢了。”
慕容棠道:“我生母早亡,母后对我不喜欢,自小便只有皇姐一直亲善带我。如今,我只有皇姐这一个亲人了,我绝不能眼看着皇姐因我而死。”
邺成义道:“老臣知道殿下与公主手足情深,只是殿下妇人之仁贸然回去等同于送死,愚蠢至极。殿下敢不敢赌一把?”
慕容棠道:“赌什么?”
邺成义道:“赌傅文玉对殿下的心,赌他不敢杀了公主。”
慕容棠道:“邺伯伯是要我不顾皇姐死活,独自逃走?傅雷霆连兄弟都可以杀,怎会怜惜我的皇姐?万一惹恼了他,我便是害了皇姐。”
邺成义道:“可是殿下一旦回宫,以后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日子,难道殿下心中不清楚?如果傅文玉值得,殿下便回去。如果他不值得,那牺牲公主一人总好过牺牲公主与殿下两个。”
慕容棠道:“那要怎样才算他值得?”
邺成义道:“以三月为限。如果三月内,傅文玉不见殿下回宫而杀了公主,那么他就是个残暴无情之人,只顾一己私欲,对殿下并无真心,殿下绝不可回宫。”
慕容棠问道:“如果他没有杀皇姐呢?”
邺成义笑道:“那样一来,他就是个情种。殿下便可以回宫。不仅要回宫,还要对其奉承讨好,加以利用,助殿下复国、报仇雪恨。”
慕容棠道:“让我去奉承讨好他?”
邺成义道:“当年公主以一己之身和亲北秦,换得西燕十年太平。而今,殿下同样可以以一己之身讨好傅文玉,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天下收入囊中。”
在皇姐安危与自身荣辱之间,几番挣扎,慕容棠还是认为皇姐的性命安危更重要,于是道:“好,就依邺伯伯所言。三月为限,一切听天由命。”
邺绫落走上前,抓住幕容棠衣衫一角,小声问道:“哥哥如果回了宫,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幕容棠拍了拍她的头,默然不语。
第17章
大地本是鸿雁的依靠,只是在它渴望高飞之后,便成了束缚。
慕容安棠躺在碧绿柔嫩的草地上,枕着手臂,望着那盘旋直上的鸿雁,目光放空,被那湛湛蓝天刺的眼痛。
这浩渺九天好似一个巨大的口袋,将大地与日月星辰包裹在一起,使它们即便不相亲,也无法分离。
正如自己与傅文玉。
一日一日的难挨等待中,幕容棠已然窥到了天意的偏向。
三月期限,只过了一个月时,荣贵妃依旧性命垂危。过了两个月时,荣贵妃依旧药石枉然。但却是总没有贵妃薨逝的消息,皇上依旧广招天下名医。
慕容棠那时便已打算回宫去见皇姐,但邺成义却坚持要他等完这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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