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边舔指尖边斜睨他一眼:“我的嘴你也咬过啊,你哪那么多屁事。”
“……”乐连眯眼看着他,想仔细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脸。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江纵舔过的指尖,犹豫半晌,舔干净了。
这地方挺穷,管事儿的给二位少爷安排了住处,人家管这叫上房,不过就是个勉强能住人的地方,江纵一进门脸就皱起来:“哟,这脏不啦叽的,我们家狗窝都比这干净,睡哪儿这。”
乐连安安静静地把带来的干净布单铺在炕上,刚铺平整,江纵便躺了上来。
江大少爷的娇气劲儿一上来,脾气也大,若是跟他呛着来,一准儿又得开始嚷嚷,乐连没办法,只好搬着自己的行李去另一张床铺,再去吩咐管事的烧几壶洗澡水,端两份充饥的饭食来。
江纵侧身支着头,目光赤裸裸挂在乐连身上,白捡笑话似的瞧着他,让乐二公子为自己忙前忙后,放在前世还真是千古奇闻。
过了一会儿,乐连端着两份蛋炒饭回来,搁在江纵面前。
江纵早就饿了,坐起来搓着手闻了闻香味儿:“这小地方哪来的稻米啊。”
乐连把筷子搁在江纵碗沿上,淡淡道:“我带来的米和鸡蛋。刚去后厨看过了,他们这里常吃干馍,你吃不惯。”
江纵愣了一瞬,而后弯起眼睛笑笑。
像罂粟花落在琴弦,迷醉妖娆的暗红撩拨起深潭涟漪,在乐连心间荡漾开一圈绯红。
乐连暗暗屏着一口气。
他今年十八岁,有位狂妄骄纵的美人原来已在他心上叫嚣了十三年。
江纵敷衍地洗了个澡,敞着领口去找乐连。
乐连坐在床铺上给后背的蛰伤上药,肿胀已消退不少,还留着一处微鼓的红印。
“还疼吗。”江纵披着衣裳爬上床铺,坐在乐连背后,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药,先拿清水替他把伤口洗干净。
乐连安静地盘膝坐着,微皱着眉,等着江纵给自己上药。
却不料背后的蛰伤没感受到冰凉刺痛的药液,反而是温凉的薄唇轻轻贴在了伤口处,舔了舔。
看见乐连明显绷紧的脊背,江纵从身后环住他的腰,顺着他下颌吻过去,轻轻扳过乐连的头,撩拨地舔吻他唇角:“这么紧张,是喜欢?”
乐连用力咽了咽,翻身按住江纵,压着他躺下,狠狠咬着他的唇舌,愤恨地警告他,既然没那个意思就别故意来点自己的火。
他口中有蜂蜜的甜香。
江纵推开在自己身上撒野的小狼崽,嘲讽笑道:“我刚去问了那几个大娘,她们说被蜂子蛰了就涂点蜂蜜,好得快。我刚给你涂了,你发什么疯?”
乐连才看见他手里的药瓶和蜂蜜,重重出了一口气,抓住江纵的领口,低声问他:“你信不信我……”
江纵挑眉:“趁着出来这一趟无聊,调调情才不寂寞,你不觉得吗。”
他前世也风流如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江纵一直觉得很有趣,前世和乐连在枫叶居里谈生意,江纵当着他的面让一个小倌儿跪着给自己口,乐连冷漠的表情初次出现了裂纹。
当时江纵边享受边问:“你怎么那么洁身自好,是为谁留着清白呢啊?”
乐连推了茶杯摔门而去,声音微颤:
“与你无关。”
江纵喜欢把乐连的伪装一层层撕碎,看看他心里装着些什么无聊透顶的东西。
——
乐连松开江纵的衣领,翻身躺在江纵身边,无奈道:“纵哥,别消遣我。”
江纵笑了笑:“你真没意思,亲一下能怎么样。跟我享受享受刺激欢愉总可以吧,跟你保证就这几日,回瑾州不纠缠你。”
乐连望着他,轻出了口气:“随你。”
见乐连确实有些不悦,江纵也不愿再找他不痛快,随口问他:“你刚跟那几个大娘说什么了?”
乐连如实道:“问了蜜价,走货渠道什么的。”
江纵嗤笑:“不对,你不该问这个,你应该问,吃了吗。”
乐连困惑地回头看他。
江纵坐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做生意有时也忌讳开门见山,尤其是在她们刚换了东家的时候,你不能上来就告诉她们你不懂行,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很青涩,她们会压价,或者在熟蜜里掺廉价的生蜜,因为确信你看不出来。”
乐连愣了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纵哥,我问过,整座金水山的养蜂房年产蜂蜜一万斤,林家跑路之后由我们江乐两家合包下来,可每年宫里只收五千斤上等蜜,余下的想处理干净得费一番周折。”乐连算了算账,“若是放久了不新鲜,恐怕会积压在手里,算上运货、窖藏、盛装的费用,最后到手的银子没多少。”
“哟,学以致用啊,有前途,知道往前面想。”江纵揉了揉他头发,“慢慢想。你曾经很擅长这些。”
“反正这也没什么事,走吧,带你进城玩玩。”江纵换了身绣鹤玄丝白衫,到处找镜子也没有,只好系上领口,朝乐连一笑,问他,“这身合适吗。”
他身材精瘦修长,柔顺长发用一墨玉扣半束着,温雅中透着三分不羁。
乐连诚恳回答:“合适。”
江纵望着他:“你跟我去吗?”
乐连本不想和江纵再掺合到一起消磨自己的心力了,可那人的任何邀请他就是无法拒绝。
他略微迟疑,还是道了声去。
纵哥,你总是恃美伤人,你不自知,痛得我乐此不疲。
金水城是金水山下的小镇,不甚繁华,却十分热闹,因为地处几个商贾要道交叉处,往来的商户不少,街上摆摊的多,有的商人是打算把货物从这小地方出手,能避开几座繁华城池的税收。
前世江纵也来过这小镇,当时是领着一小拨黑帮兄弟贩私盐,在这种小城里不容易被抓。
江纵轻车熟路地领着乐连进了一家名叫金牙的赌坊,里面的布置还跟前世一样熟悉,墙壁上挂着几个粗犷的牛头羊角,想当初年轻气盛太冲动,在这儿跟一个叫简来的西亭游商赌了一局,谁知那厮会出千,让江纵狠狠出了把血,也从此收敛了不少,持重沉稳了些。
江纵怀念地在赌坊里游逛,瞥了一眼桌上的骰子,问乐连:“你会玩吗?”
乐连道:“不太会。”
“来吧陪我。”江纵拉着乐连的手坐到一个空席,他不在乎输赢,输了更好。
乐连低头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发呆。
江纵熟门熟路,把骰盅和骰子先拿来看了看,再推给庄家,骰盅一摇响,桌前的赌客纷纷热闹地押注。
江纵耐心给乐连讲:“以后谈生意偶尔也得陪着人家来玩,你学着点,这局就是猜大小,一共三个骰子,你看桌上这些写字的格子,点数加一起比十一大就是大,四到十就是小,一赔一,押对了你钱就翻番儿。”
乐连点点头。
江纵指着几个不一样的字格道:“全骰,就是赌这仨骰子点数一样,一赔二十四。围骰看见了吧,就是你把三个骰子点数全猜对,一赔一百五。”
江纵拿了十两碎银扔到桌前,扬起脸对乐连笑道:“你来试试啊,我带的银子不多,输完了咱们就走,赢了我请你吃饭。”
乐连走神看着江纵神采飞扬的脸,对玩乐之事侃侃而谈,不汲汲于心,更不耿耿于怀,他是认真地在瞎玩。
骰盅一落,江纵认真盯着骰盅,顺手去牵乐连的手,悄声问他:“喂,押哪个,想好了没。”
乐连躬身押了注。
江纵噗地笑了,仰头看他:“小崽子还押全骰,这么贪心。我看晚上只能你请我吃饭了,我想吃竹荪鹅。”
乐连安静站在江纵旁边,微微扬了扬下巴。
江纵脸色微变,回头看了一眼骰盅。
骰盅一开,赫然三个“四”。
周围赌客遗憾唏嘘,互相埋怨:“全骰!早就想押这个你非不让我押!”
全骰三点一个数,一赔二十四,十两银子转眼成了二百两。
江纵倏地站起来,双手撑着台面瞪着这仨骰子,惊讶回头看了一眼乐连:“你这么会玩?”
乐连摇头:“运气好罢了。”
江纵想了想也是。
前世他俩也赌过一局,当时赌注不小,江纵想要乐连手里的一个粮行,缠着他磨了好些日子,江纵出价也合理,想买断,实在不行买几股也成。
因为当时赶上北华一带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江纵鼻子灵,早就嗅到了这个灾难商机,可惜手里粮食没那么多,于是盯上了乐连的粮行。
乐连被他磨烦了,跟江纵提了个赌局,三局两胜,若是江纵赢了就低价把粮行转让给他,若江纵输了,就让出自己名下的一个首饰商号。
江纵勉强答应。
两人各胜一局,第三局,江纵沮丧地趴在桌面上,有点后悔,他那个首饰商号每年盈利也有十万来两,万一输给乐连,真是心疼死了。
乐连坐在对面喝茶,看着江纵趴在桌上发愁,想毁约又拉不下脸来,咬着嘴唇鼓着腮帮,把气都撒在桌子上,抠得檀木桌直掉漆。
乐连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微微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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