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本来我还怀有一丝侥幸,可是现在,我只有伤心难过的份了。”楼清尘收起自己的手臂,有些自嘲道。
“现在痛到第几根肋骨了?”
“初时只有最下方的一根,现在已经蔓延至三根了。”楼清尘又伸手试探了一番,方回答了西月。
“再过十二个时辰,你会痛至整个全身,然后你会继续昏迷,再过大约两个时辰,你醒来后便一切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的毒彻底发作,我随便睡上一觉便又毒解了?”
“理论上就是这样?”
“如果我提前找到了解药呢?”
“棠梨殇没有解药的!”西月淡淡的说道。
“不会吧?”
“你可能不会相信,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棠梨剧毒是由风菀毓一手研制的,她的风格你还不晓得吗?从来不会有解药的。”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个魔女!”楼清尘无可奈何的说到。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房间里很闷热,西月拿起了他从不离手的折扇轻轻煽动着。
“你是说这毒可以解掉?”想到有转机,楼清尘顿时来了精神。
“毒肯定是解不掉的,或许有个方法可以让你不再那么痛苦。”西月收起了折扇,脸上满含戏谑之意。
“你快说,是什么法子?”楼清尘双目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激动地抓向了西月的肩膀。
西月不动声色地将楼清尘的双手扯开,却又把刚才已经收好的折扇打开,似乎有时候,扇扇子只是一种习惯,与天气热不热没有关系。
“解药就是风菀毓自己。”西月徐徐道出。
“啊?”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靠近风菀毓,所以我才说这毒无解。”西月继续解释道。
“也是,风菀毓这丫头美得极其妖孽,为人也歹毒的很,性格又是极不可捉摸透的,一般男人还真是没有胆量娶她为妻的。”
“可是楼兄你不一样啊,你跟风菀毓相识多年,你于她而言,是个很好的知己,若楼兄向她求亲,或许她可以答应,更何况,风菀毓容颜绝美,真的嫁给你,楼兄也不会吃亏。”
“要我娶这个魔女,那我还不如痛死呢!”楼清尘以手抚着心口,西月说的不假,这毒已经开始蔓延,且速度极快,眼下都已至五脏六腑了。
西月已看出了他的异样,伸手握住了他的掌心,一股暖流向楼清尘的四肢百骸散去,渐渐地,疼痛似乎没有方才那么严重了。
“我习练的内功心法可以暂时压制你的痛楚,但是却解不了你的毒,过时,你会痛的越来越厉害。”西月正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楼清尘体内。
“没关系,尚可忍受,一会如果我真的无法抗拒痛苦,你一定要把我击昏。”西月的真气已经渐渐无法压制楼清尘身上愈来愈强烈的疼痛了,他说话已经开始有些吃力,满头的汗水如雨水一般淌下,西月收回了手掌,点了他的昏穴,楼清尘顺势倒在了西月的怀中。
楼清尘的身上透着一阵潮湿,想来是因疼痛剧烈而全身布满了虚汗,即便是在昏睡中,也可以瞧得见他脸上明显的痛苦神情。西月则一直保持静止不动的僵硬姿势,望着楼清尘纠结在一起的眉眼,伸出手似要抚平他紧蹙的眉间,却停在了半空,他的内心也在痛苦的挣扎着,许久,他的胳膊最终还是放下了。随后他便听到了楼清尘紧咬牙关的声音,他知道,他最痛苦的阶段马上就要来临了,他伸出了双臂,最终还是紧紧的将楼清尘抱在怀里,再也没有时间理会一个人在痛苦中会不会有记忆,他只知道,希望他的温度,他的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楼清尘的痛苦。
楼兄啊楼兄,如果此刻你还有记忆,等你醒来你会做何感想呢?西月心中暗自揣度着,却没有勇气去思考答案。
楼清尘的呼吸渐渐平稳,西月一手探向他的脉搏,知晓他再有不到一刻钟便可清醒,终于放下了他的身子,将他平放于床榻,调整了下看似最舒适的姿势,方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麻木的身子骨,两个时辰其实不长,于西月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时节。
“西月!”楼清尘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是黑暗的,人的本能令他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名字。
“我在!”西月靠近了床榻,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你觉得怎么样了?”他已然清醒,必定安然无恙了,但是西月却依然忍不住自己的关切之情。
“这毒真是奇怪,毒发时痛苦不堪,一旦毒解了却一点方才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方才的那痛苦太深入骨髓了,或许我还会以为那时我只是做了一个不太有趣的梦呢。”楼清尘伸展了一下四肢,气息沉稳,中气十足,确实安然无恙了。
“这棠梨殇虽是风菀毓的独门剧毒,但她也不是一个不辨是非之人,你是怎么沾染上这棠梨剧毒的呢?”好友已经恢复,西月便开始想了解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昏迷前曾见过红霓绿袖这两个月华宫弟子还有一个未曾看清相貌的白衣人。”楼清尘回想着。
“看来此事多半与月华宫有关。”
“西月兄,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楼清尘看着这个封闭的房间,四处瞧着可突破之处。
“这房间四壁都加固了玄铁,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西月未曾说完,楼清尘的视线已经与他保持一致了。
“火云霹雳弹!楼兄,真没想到你随身还带着这东西!”顺着房间微弱的光芒,西月瞧见了楼清尘手掌心呈现的两颗黑色的球状物。
“昨日险些将它丢至河里,没想到此刻倒派上了用场。”楼清尘将此物向着屋顶的方向抛去,两人很有默契的闪至一旁。
“哎,能见到光明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靠着炸开的屋顶,两人重获了自由,楼清尘忍不住深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原来我们是被人带到了这个地方!”四处打量着两人身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一栋阁楼平地而起,拱桥、池塘、花园将其包围,而两人方才身处的房间正是在那高高的阁楼旁边的一间独立的房子。
“等等,那时一直未曾问你是如何在那个黑暗的房间的,难道你像我一样,也是碰到了一只断掉的手臂?”
“原来那棠梨殇是涂在了一个断手上,我是追踪一个白衣人,跟着他进了那个房间,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直到我醒来遇到了你。”西月说出了自己的状况。
“他们看来只是要把我们困住,并没有真正伤及我们的性命。”楼清尘分析道。
“楼兄,你可知我们现在在何地方?”
“什么地方?”
“风家!”
“风家?怪不得我瞧着这地方眼熟,这里是那风菀毓的住所!”楼清尘回忆起几年前曾经来风家找寻过风菀毓,风菀毓是风家最重要的角色,她的住所很有特色使人难以忘记。
“但我却不认为此事与风菀毓有关,楼兄可还记得她早已不在风家。”
“我也相信此事跟风菀毓无关,但是很显然,她也被卷了进来,她突然去了梨花冢应该不是巧合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支开了她,就像突然困住我们一样。”
“不错,可是,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你我二人与风菀毓面前呈现的呢?”
“我想从楼兄被人诬陷成采花大盗开始,这盘棋便已经下起了。”
“看来只有这个原因了,有人呢,设了一个很大的局,我甚至你和风菀毓都可能是他的棋子。”
“但是,我知道楼兄绝不会坐以待毙。”
“同样,我也知道西月兄绝对不会丢下我。”
“呵呵,知我者楼清尘也!”
“有知己如西月,人生幸事!”
“现在该是我们操控棋盘的时候了。”望着渐渐西斜的日头,楼清尘的思路已然清晰开来。
“风家是一个重要线索。”西月折扇在手,脸上写满了自信与胸有成竹。
“风家可能出现了内奸!”
“也许不会,或许只是风菀毓不小心遗失了她的独门□□。”西月说出了自己不同的观点。
“那我们出现在风家又作何解释?”
“如果我猜的没错,风家应该有一个地方是月华宫不得不考虑之处。”
“你指的可是那个神秘的冰窖?”
“除了那里,我想不出其他。”
“那我们还等什么?”楼清尘施展轻功意欲离去。
“不急,我们先回西月楼!”
西月楼的满楼鲜花在夕阳下更加美丽,尤其是门口蹲着的那朵黄花。
“重烟姑娘!”楼清尘的记忆力很好,一眼便忆起这姑娘曾给西月送过花草,此刻她的身旁亦是有一个花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