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躲,我的脖子这时想必已经被姑娘的金针穿成了刺猬!”
“楼清尘,你见过三根刺的刺猬吗,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今天有没有可能亲眼见到呢?”风菀毓素手执起闪闪细如发丝之物,不多不少,恰好三根。
“我的脖子天生奇特,任凭姑娘手法卓越也定刺不出刺猬的,但不如留着如何。”楼清尘转了转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个月前,我救下了重伤昏迷的楚浩天!”收起金针,风菀毓端坐椅上,此时早有丫鬟送上清茶。
“风六姑娘消息果然灵通,一眼便知在下来意。”
风菀毓轻抿了一口手中香茗,再随手放下,示意随侍丫鬟撤下。
“我不但知你为何寻我,我还知你此次还带了西月公子一同前来,西月公子,窗外风寒露重,可要当心身体。”
“怜香苑内风景宜人,在这里闻花香,听鸟鸣,惬意的很。”轩窗再次开合,西月如一只金色蝴蝶翩跹入内。
“不愧是至交好友,连这坏毛病都是一样的,二位公子当心毁坏我这窗子,获赔不起。”风菀毓嘴角弯起,话语却正经的很。
“素闻怜香苑珍宝无数,尊贵无比,今日得见,比传闻更甚,姑娘这香闺的门窗都是用岭南深山里上千年的金丝楠整块雕琢而成,除非烈火,否则实在难以毁坏。”西月音似清泉,目光温暖。
“西月啊西月,我不得不佩服你了,这千年的古木也能被你瞧出。”楼清尘惦着空空的酒壶,冲着门口的丫鬟迷人一笑。
“美人,弄点酒来可否?”
“在下曾偶尔得到一把千年金丝楠所制的七弦琴,因此对此木略有了解。”
“西月公子博学多才,为人儒雅,真是不可多得一位君子之才,小凡,去拿酒,今晚我要与两位公子不醉不归。”话语已不见方才魅惑之气,字里行间尽是洒脱之情。
“以我的酒量想要醉倒,恐怕要等明天早上了,况且,你明明知道我们今日来,不是找你喝酒的。”楼清尘斜倚房内雕花栏杆,把玩着桌上的琉璃盏。
“那么这西域美酒我便不予相送了。”
“六姑娘,我们也只想让这件事水落石出,还请姑娘告知此中详情。”西月长身玉立,折扇轻拂,话语间满是诚恳之意。
“风菀毓,你在哪里遇到的楚浩天,救了他之后呢,他又为何出现在无忧堂中?他是否中途醒来,可曾留下什么话?这些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这些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风菀毓拿起一柄象牙小梳,细细打理起自己的长发来。
“你又在出什么馊主意?”对于这样一个有名的魔女,楼清尘真是无可奈何。
“要我全部告诉你们也可以,我有个条件。”放下梳子,纤手指向西月。
“我要他留在这怜香苑里。”
“多久?”没有了西月,单凭他一人,查清这件事情恐怕是多费些日子了。
“不多,就三天!”风菀毓自椅上站起,神态见若有所思之意。
“西月兄,看来这次要委屈你了!”楼清尘无可奈何道。
“无妨,风姑娘这里有鲜花,有美酒,有琴音,有美人,想来这三天不会太过无聊。”西月公子再次摇了摇他的折扇,对于这样一个安排看起来很是满意。
“楼清尘,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风菀毓笑容灿烂无比。
“你先说说看!”这魔女一向狡猾,还是小心为妙。
“就赌你3天内能否查出楚浩天事情真相,不过以我对楼大侠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应下我这赌约。”
“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别人越不叫叫我做的事情,我就偏要做。”
“看来你同意了!”
“没错!”
“那好,如果你输了,便要承诺此生都不许再见西月公子!”
“我楼清尘从未输过,如果我赢了呢?”
“江南所有怜香苑此后凡是楼清尘入内,不收任何银两,任君随意消遣。”
“这个提议真是太不错了,风姑娘,哦,风老板,你可要想好了,以后你这怜香苑关门大吉了可莫要怪我挥霍无度哦!”
“江南约有千家青楼楚馆,怜香苑占七成有余,而我风家吟风山庄富甲一方,楼大侠任凭你本事再大恐怕也不能将我这怜香苑坐吃山空吧。”
“如此甚好,这个赌约我应了!”
“楼大侠果真爽快,那小女子也遵守承诺,将我所知细细道与你们听。”风菀毓伸手示意。
不一会,几名婢女鱼贯而入,梨木桌上瞬间布满了各色的点心以及时令瓜果,自然还有某人念念不忘的西域葡萄酒。
早有善解人意的婢女挨个斟满杯盏,美人轻抬手,一颗红莓入口,风家六小姐开始将当日事情道出。
“一个月前,我听闻雪梅一夜间竞相绽放,便心驰神往,准备集这寒冬最后一抹芬芳,这雪梅三年才可开一次,用来酿酒再好不过了。”
“六小姐这一雅兴与西月兄倒是相像的很。”
“在下听闻世上有种三年才开一度的梅花,素花雪蕊,香气醉人,千树万树齐放之际,香气可达千里 ,且久久不能消散,只可惜在下此生从未曾见过,六姑娘倒是幸运至极!”西月公子轻轻摇摇头,似有不能亲自观摩之憾。
“没错,我也是找寻多年才得知这梅花只有漠北的千尺高原之上才可生长!”
“千尺峰陡峭无比,根本无可紧抓攀爬之物,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径直飞上去的。”
“你也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楼清尘轻功卓越,无人能及,起码,我知道,面前的西月公子轻功便是胜你一筹的。”
“论轻功,自然还是楼兄好一些的!在下只在暗器方面略超楼兄一点。”
“这是自然,我呢,只会接暗器,西月公子却可以仙人之姿洒落细雨般的夺命武器,不过,庆幸的是,西月公子从不杀人。”
“我在千尺峰脚下遇到一群人,一群亡命之徒,正在对一个男子狠命围剿,男子剑法极高,却也难敌数人,半个时辰下来,男子身上落下几十道伤口,且招式越来越慢。”
“于是,你便出手了,杀光了所有人?”楼清尘忍不住打断到。
“纵然本姑娘在江湖中也算排的上名号,可那么多绝顶高手在此,我实不敢贸然出手。”
“那你是如何救得楚浩天的?”
“我用了迷香,不消片刻,那群人便全体倒地。”说到“迷香”二字,风菀毓甚是得意,丝毫不感觉这实在不能算作光明之举。
“什么迷香,这么厉害!”
“自然是出自梨花冢的梨花醉了,三小姐的医术和药当今世上恐怕已无人能及。”
“西月兄是说梨花冢那位棠梨仙子?”
“正是。她其实也是风家三小姐!”
“风家的几位千金真是人才尽出啊,可惜呀,除了这里的六小姐,在下一无所知啊,西月兄倒是清楚得很呀!”
“然后你就带走了楚浩天?”
“不错!”
“你为何不将他送回本门派,反而千里迢迢带回江南?”
“因为,我发现他不仅受了很重的伤,还中了毒。”
“中毒?”
“这种毒我从见过,只得将他带到江南梨花冢内找三姐姐了,只可惜,他清醒后的第二日便自行走掉了。”
“梨花冢内机关重重,他一个重伤之人走得出梨花冢?”
“好吧,实际上,三姐姐将他的毒医好后,怜香苑出了点状况,我便将还在昏迷中的他带回这里,岂知第二日人便不见了!”
“那你如何确定他是自己走掉的,不是被人劫走的?”
“他留了字条,”风菀毓将字条摊在桌上。
“这分明是一幅画嘛?”楼清尘手扶额头,这魔女真是,唉!
“这画中可暗示了什么?”西月不禁问道。
只见画中是一树盛开的海棠,只是,叶子却随花一并存在着,且这海棠花瓣细细瞧来均是两种颜色,一半鲜红,另一半则是黝黑,实在是一幅令人费解的画。
三人细细瞧着这画,好半天后,楼清尘抱臂在房内不停走动,西月折扇越扇越快,风六小姐则坐在那里慢慢品着那西域美酒。
“哦,难道是这样?”许久,终于有人出声了。
“楼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西月兄也是知道的!”
“哦,原来问题是出自她那里!”
“可是,还有一事不明?”
“楼兄是说无忧堂?”
“没错,不过还是先找到她要紧。”
“楼清尘,你有眉目了?不过这件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吧?”
“不出三天,你楼大侠定叫你刮目相看。”楼清尘喝下最后一杯酒,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