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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八教紧随其后,灵枢上人峨冠博带,布袍草履,年约四十之上,神清皓月,貌古乔松;身后尉迟启珏白睫白发,连瞳眸都浑如玉絮,中央有如琥珀般轻微一点漆黑,上下一领素纱白衣,更衬得唇如点朱,领一干人进来,若不是知道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邪教中人,单看他二人气度,一干教众都飘飘然有神仙之态。

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大门派陆续赴会,各路英雄越聚越多,但不少是来瞧热闹的。效仿当年堰天灾之时,以及导致其后震动江湖的“黩武”惨祸的导火索——一百年前就在此地此楼,一场汇聚群豪干政的盛事也是如此,在淫淫雨夜,新楼落成,群豪毕聚。自那夜之后江湖凋敝、门派散落,不知多少秘笈武宗从此断绝,直到如今,武林才又复如此盛况。

因此纵然北派明知道王樵等于是绑着他们往明路上走,实打实被反将了一军,也不得不顺着规则来,谁也不愿缺席这样一场登楼盛会,那岂不是自认自己比百年前敢于逆天而行的祖宗前辈们矮了一截?如果没有这般相同气魄,又如何能在江湖服众、统领群豪?廖燕客是自有雄心打算之人,洵是盛会,正是他震慑群雄的最佳时机,纵然明知十二家如此做法便分了主客,又请了公证,再将他身份降得跟旁的小门小派没有区别,仿佛下马威,他也不得不来。

禤百龄随众而行,在他身边道:“南方与北方不同。北方粗狂豁达,派系观念极重,一时认作主从,便是一世的主从,绝无半途悔改、中道退出的说法,即便有所苦衷,那也被人瞧不起。南方蛮子见风使舵,派系縻杂,纵使强如蟾圣,也无法令他们俯首称臣,只要露出少许劣势,他们就会脱离关系,聚众反水。”

廖燕客咧嘴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给那个生事的蠢小子还一个颜色看看。十二家原本一盘散沙,棋至终盘,居然被他硬生生盘出一条活路来。”他目光扫过主座上的待客人,“哪一个是那个姓王的小子?”

禤百龄皱着眉头一个个看去。“他不在。”

“不在?”形相威严的旷放男人径直往客座的首位去了,他看着对面尚且空着的位置。“这不都是他挑出来的破事么?”

“鬼面青狐也不在。”禤百龄缓缓道,“十二家主事人众多,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样。”

有人鼓噪起来:“喂,那个凤文小子不在吗?是他发的江湖帖。”

“卑明大师的关门弟子,早就想一睹尊颜了啊!像大姑娘待嫁躲躲藏藏算什么事?敢情我们今日是来喝喜酒的吗?”于是一阵哄笑。

“该不是临阵脱逃了吧!听说他现在是十二家的族长……这可真是奇了,不知道武当派的脸面该往哪里放呢?大概是怕师父责罚,躲起来了也说不定?”

正议论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从外庄的边缘开始,有一道人影翩若蛟龙,从众人头顶倏然掠过。只见来人半张假面黑玉雕成,另半张俊脸眉目含情,唇角一抹笑意盎然,仿佛志在必得;不过匆匆一瞥便令无数人神魂颠倒,仰着脖子跟着他足尖轻点,如踏清风细雨,飘然而至,浑不借力,直至人已经落入十二楼正厅当中,不少人还仰着头探长脖子,双目发直意犹未尽地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这人是谁?”“这轻功造诣到了如此地步,怕不是独步天下……”“那张半脸……鬼面青狐果然名不虚传……”

纷纷之时,谁也没在意自己身遭仿佛也卷过一阵飓风,好像有谁硬生生从身侧或贴或滚地而过,撞得一群人歪歪倒倒,好在场内人多拥挤,一时都以为是对方为了看那人而相互推搡,免不得互相指责,骂骂咧咧起来。

堂中尽是各门派掌门、武林名家大宿,济济一堂,只见那游龙身影倒旋而下,落在人圈围成的正中。廖燕客玩味地打量这位和自己南北齐名的人物,“你一个人?”

北派密密匝匝像行军布阵一般来了许多人前呼后拥将廖燕客簇在中央,但与之齐名的南派教宗却只孤身一人,渊渟岳峙,在无数好手当中更显得秀立拔群,仿佛一人便是千军万马;朝他一笑拱手道:“廖盟主,神交已久,今日得见了。”

又一个声音道:“咳,大伙儿也不用多礼,否则拜到明天也拜不完。既然各位都到了,那就——”

众人倏睁圆了眼,几乎同时猛转身向主座的方向望去:原本空荡荡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在这么多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瞧着没形没相、毫无武家风范的家伙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那里,闲闲拍打着身上沾着的青叶、雨水和泥土,见众人都望着他,便赧笑道:“抱歉,睡过头了。”

喻余青道:“看来还是你先到了。”

王樵道:“算你赢成不成?”

“天下英雄面前,输赢岂能儿戏?”

“那算齐头并进,打个平手好了。”王樵笑道,眼角朝他悄然一眨,“喻宗主承让了。”

喻余青也不怕他,装不熟的客套谁不会呢?凤眼含波, 只眼尾微微一挑。“主君过谦了。”

虽然当初为争夺凤文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牵扯到数个大派之间,王樵虽然名声在外,却实际上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再加上他这副模样就算是见过,大概也难以划分进高手范畴,谁还会费心记下。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面前这人,疏身长骨,歇劲松肩,眉疏目润,浑身上下一点棱角也无,半点也没有习武人的锋锐气概,倒像是个懒散纨绔,怕连纨绔也做得不甚讲究。原本说不定还不太看得出来,可如今满堂都是浸淫武学多年的会家子,那身腰手段,举手投足里都照出一二。旁的不说,他这一左一右,一面是北派盟主廖燕客,体态如龙行虎踞,悍气勃发;另一边是南派教宗喻余青,形容似玉山倾倒,峻美难攀。

这一比之下,便感觉这卑明真人的关门弟子、十二家目前的主事人名不副实,令人大失所望了。

“王樵。” 观礼席上的敝袍老人面相清癯,精神矍铄,朝他点头嘉许,“看来好像最难的那一关过了。”

王樵从主座上起身。“师父。”他老老实实地行礼,“我猜入静和坐忘都不太适合我。”

喻余青斜支侧颊,歪在椅背上轻笑起来。只有他知道能让王樵老老实实称一声师父是有多难。但这一声笑在旁人耳里听来便显得轻浮了,在沉寂的、像野兽相互打量彼此的怪圈里,好像只有一个人不愿意配合这折戏,可他偏偏既是主角,也是猎物。

有人阴恻恻开口讥刺道:“喻宗主游刃有余啊,是趁着闲情逸致到这里游山玩水来了?以你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和结怨,这可真令人佩服了。”

喻余青微笑道:“今日大家是老早便应邀来共襄盛会,却不是来寻衅滋事的。我知道在座不少人身上有我留的青狐印,也有不少人的亲朋故交已经做了我剑下鬼。旁人也许不知,我确定被我杀了的人自己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该死。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看在十二家和各位家主的份上,我不在楼里要你们的性命,脏了这新修的廊柱便是——”

各处登时鼓噪起来,连番喝道:“你说什么?!”

“你要杀谁?你当这里是你南派的地盘,任由你要杀便杀吗?”

“这般魔头为祸武林,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还管什么武林规矩?”

在座的有不少人与十二家各家世代交好,其中宁海一字剑门老教头房贲光与王谒海是至交,此时拧眉凑近,向王铿道:“若是论冤有头债有主,当初就是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姓喻的,趁着十二家守灵的时机毫无道理地杀了数十人,据说其中包括当时的族主王谒海王老爷子。铿世侄,那可是你父亲啊!传言当真吗?”

王铿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故作神秘却也没有抑住声音:“是或不是,如今分说还有什么意思?我们敢拿南派教宗如何?更何况,眼下这位大人物可得罪不得。他可是我们现在族中主君生死相托的兄弟……或者什么别的营生,讲出来要污了各位的耳朵。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十二楼被焚,祖先教训基业只他一人得授,更何况如今之际……我们还指望着这位凤文传人替我们光宗耀祖呢。”

有人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轰然作响,“老子管你们是什么前仇旧怨,”发话的是苏北拳师“镇山虎”穆一彪,“大家混江湖饭吃,谁手上没几个仇家、几条人命?值得在这里像娘们一样喳喳叽叽,没个要紧。我可没空听你们扯皮,我是特地来见识那神乎其神的凤文的,据说还有龙图、龟数并称武学三绝,十二家藏着掖着多少年——”

“是啊!给我们开开眼!”

群豪一并声地喝喊道:“是啊!是啊!”

王樵耸了耸肩,向身畔的薄暮津看了一眼。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薄暮津无奈地白他一眼站起身来,他在江湖上声望颇高,怕是十二家里名声最好的一个了。他示意周遭安静,这才朗声开口道:“今日得蒙武林中同道赏脸降临,十二家至感荣幸。与会豪杰太多,诸般供应恐有不足,招待若有简慢之处,还望各位勿怪。”他内力充沛,多年苦修心无旁骛,自然精纯无比,一时周遭近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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