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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喻余青道:“前辈留步,我去追就是了。”三两步跃起,身轻如燕,片刻便闪到文方寄面前。汤光显忍不住赞:“好俊的功夫。怪不得那日里在钱塘薄家的灵堂上杀得血流成河,多少高手没一个人拦得住他;嘿嘿,三少爷有他助力,倒也未必不能上鬼蟾山去讨说法。”

王樵却是一怔,惊道:“……什么?”

喻余青按住文方寄的肩,道:“停一停!”文方寄便像迎头撞上了一枚钢板,再往前动不得一步。怒道:“你让开,谁要你做好人了?”喻余青道:“这里山林错乱,人生地不熟,你乱跑乱闯,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文方寄道:“你管我?我要去找衍舟。你们都不救他、不管他……我知道你讨厌他,嫌我们碍眼,平常都不愿意跟我们多呆片刻……这下好了,我们这些拖油瓶都不在了,你可开心得很了吧?”

喻余青道:“贝先生知道对方属意在他,因此故意引开众人,我们才能得救。否则……”他本想说否则我们都能自保,或者看在奇货可居的份上,纵然被抓,至少要不到性命;但你文方寄一文不名,一钱不值,那些人对你可不会留手。连梅九那等江湖好手都走不过招,刀刃不见眼,就单单那个迟戍发起狠来,三招下就能结果了你的性命。可他心想男孩儿年轻气盛,转而道,“你若是丝毫不知体恤,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一番舍命相救的心意?”

文方寄拨开他手,冷冷道:“你说得好听……其实却在想‘这家伙身上的蛊要害死王樵,不如自己死了干净’对吧?”喻余青僵在原地,一时答不上话,文方寄趁机绕过他,又听喻余青从后叫道:“慢着!”伸手去扣他背后大椎穴。文方寄知道不是他对手,陡然拔剑在手,仗着剑锋凌厉斥道:“别用你那脏手碰我,丑八怪!”

汤光显远远望去,见喻余青站在原地未动,文方寄却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翻山越岭而去,急道:“哎呀!小方子!”也顾不上管王樵,一个纵身扑出,身手也矫捷至极,虽不是那种轻灵俊绝的类型,反而显得身形滞重,但脚下生风,猿行虎态,奔袭而去,端得是武学的大行家。他人一眨眼已在远处,声音却远远送来:“山在西南四十里——”回声响处,身影已看不见了。

王樵见喻余青远远站着,动也不动,唤他也没有反应,浑身被雨水淋了透湿,急忙爬下避雨的斜坡,想去迎他。谁料才走到半路,对方却猛地一个转身,走到恰才的小溪旁边,把手伸进水里拼命搓洗。王樵渐渐觉得哪里不对劲,当他赶过去时,喻余青仍然在奋力搓洗着双手上嶙峋古怪的皮肤,那看似树皮般的纹理虽然丑陋,却仍然是肉体凡胎,居然已经被他搓出细细的血水,染得周遭的水色变成一种古怪的稀粉色。

“!!你快停下!”王樵吓得伸手去抓他手腕,可他根本拽不住他,反倒被他带得一个趔趄;他只得合身抱住喻余青的腰,把他死命地从溪水边往后拖开。“你干什么?你的手都被搓破了!”

“洗不干净……”他喃喃地道,“三哥,我的手脏死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都是血水……嵌在缝隙里头……”

王樵急道:“别瞎说,血水是因为你把自己的手洗破了!你别这样。阿青,你怎么了?”

他突然剧烈地挣动起来,王樵箍不住他:“你别碰我,我身上也好脏,……脏得我受不了了,三哥,你放开我,我想洗澡……”

王樵觉得喻余青看上去怪极了,眼神里透出些古怪又疯狂的情愫出来,不敢硬跟他抗,只好安抚道:“没事的,你一点也不脏,我们只是沾了点泥水。现在下着雨,你洗了不也是白饶?等一会儿,等一会雨停了,我们……我们一起洗,我帮你搓背,好不好?”

他们打小一起洗漱更衣早已习惯,但此时情意缠绵,又不比寻常;话说到后来,王樵只觉得耳根滚烫,舌苔发燥,强自收束心神,暗道不过是和从前一样。好在怀里人终于渐渐安分下来,被他分别握住手腕,不再往水里去使劲搓洗。细细的血水在皮肤表层凝做一滴,滑到王樵的指间,刺得他微微一痛。

“你怎么了,文方寄和你说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救不了贝先生,他受打击不小,也许会口不择言,你不和他计较就是了。”

喻余青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我自己出了毛病。三哥,”他喘息了一声,把头仰在王樵的肩上,“我杀了好多人……我搞不清自己怎么了,血腥味好像浸到骨头缝里去了,每晚从肚里往上泛得作呕。我不想杀他们的,可是……可是……”

王樵微微一动,道:“是钱塘薄家的事么?刚刚……汤前辈跟我说了。你怎么……怎么会上那儿去?”

喻余青道:“我听他们言道当你是死了,想要是能见最后一眼,也是好的。又怀抱一线希望,听说受伤的也在那里医治,……但总之浑浑噩噩,就到了那里,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将后来发生的事,简略说了说。王樵听得心里头仿佛被巨石堵住,宣泄不得,从后边搂紧了他,道:“那也怪不得你。”喻余青摇头道:“其实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么?只要分说清楚,或者我只是掉头走了,也不用杀伤那么多人。但……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好像那会儿的我,并不完全是我,就好像要留在那里,想要寻个借口杀人一般,那鲜血四溅的时候,明明惨烈已极,我却没来由地觉得心头轻爽,好像气息周天都畅快了几分……”

王樵道:“他们要杀你,你也没有办法。那是为了自保。”

喻余青道:“……不是的。我整夜整夜地睡不好,总是会梦见那日的场景。”

王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勉强安慰道:“怎么,你已经这么大了,还会怕鬼么?”

喻余青轻声说:“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好像有一个不认识的自己,从心里头长出来了,越长越大,把自己……把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王樵无法可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阿青,你别乱想。你不可能好好变成这样,到底遇到了什么,眼下能讲给我听了么?”

喻余青问:“你还记得那个捆铁链的古怪老人么?”王樵点了点头。“是了,你和他一起翻下隔板……”两人直到这时,才终于得暇将当日的事琐琐碎碎、林林总总拼凑在一起,但也仿佛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雨渐渐停了,两个人只顾在雨中说话,王樵片刻也不敢放开他,都淋得极其凄惨,里外湿透,头发一绺绺地贴在身上脸上。衣服被水濡湿后,透出底下些许肉色出来。王樵替他拨开在颈后缠成一团的枯发,突然见他那原本白的像月牙般的后颈上,隐隐从衣领下透出一块带血珠子的红痕。他忍不住勾起手指,微微扯低衣领,由不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底下蔓延到整块背上,几乎全是一道道伤痕,多半是他自己搓洗抓破的,刚刚结痂,便又被再度搓抓揉烂。王樵知他原本就性喜洁净,略有洁癖,但如今陡逢这遭难之后,这毛病简直变本加厉,恍惚严重到有些病态了。

他便这么一看,对方背脊整个绷直了,肌腱轻颤,好像浑身变得紧张起来:“怎么,我的背……是不是很脏?我使劲洗也洗不掉,怎么也够不到……很难看么?”伸手又要抓去。王樵只得半箍半抱,将他搂在怀里不让他双手碰着自己,细声哄他:“不,你受了点伤,有没有金疮药?”喻余青身上还剩得有些上次王仪交与他的药膏,便拿出来。王樵脱了上衣,去溪里沾了点水,要替他揩拭后背,他却突然忸怩起来,怎么也不愿意脱去上衣。王樵失笑,伸手硬扯下来:“有什么好挡的?你哪儿我没见过?”饶是话说得大,可心里也兀自砰砰作响。不知怎地,以前见和现在见的,好像瞧在眼里,便全然不同了;再者自从那次有些尴尬的事故以来,他也的确暗自收束,阿青虽然时时还会帮他洗刷梳头,但自个却再未同他裸裎相对。

这一下扯散衣襟,一片雪白后背便映入眼帘,只觉得脑袋里瓮地一响,磐儿磬儿地锣鼓喧天。当时以为好了的病症,这会儿全犯了回来,只觉得那上面红殷殷的血痕,都像是雪里抖出一朵腊梅般好看。你说有男人的背能好得令人犯邪劲么?三番五次,他都栽在这上头;如今也只是这一撇,就觉得下身隐隐有些想得作痛。

他定了定神,收了收心,这才赶紧把清水替他擦了破痂和血渍,敷上药膏;手指碰处,只听他低低轻喘,脊柱中央陷下去一道竖直背槽。待药涂完,自己早已硬得不成样子,只觉两耳烧透,没脸见人,一时也说不出话,呆呆看他背影重新拢起里衫。

喻余青见他不做声,心下作慌,侧身问道:“……怎么啦?好了没有?”却听身后呼吸气息陡转重浊,道:“你……不行,你别转过来。”那嗓音沙哑,仿佛一腔内火燎烧,低声央道,“……阿青,求你……现在别看我,就这样……这样待一会儿,好不好?”

喻余青打了个寒噤,想起那句“丑八怪”来,还有文方寄看他的古怪眼神。那孩子见到他长什么样了,是不是?他只在王樵面前摘下来面具过;他是怎么偷看见的?他要是偷见了我的脸,是不是……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亲昵举动,也被他全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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