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春猎平阳帝所赠,此枪名破云。”
他一番话下来,守卫渗了满额头的冷汗,连忙抱拳跪下,喊道:“原来是相国小公子,卑职有眼无珠,请!”
林暗回头冲三人扬了扬眉,“走。”
四人进城之后,守卫掸了掸膝上的泥尘,对旁人道:“原来是小公子,快去禀报将军。”
“是。”
穿扬城是一座远近闻名的城池,传闻阔府初代长老一□□法百步穿杨,曾替朝廷抗住了外敌的入侵,为了歌颂长老的功德和他出神入化的枪法,为此城更名为穿“扬”城。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承载了太多先辈们的遗留物,一路经过的街头巷陌都散发着些许古韵。
周遭人来人往,四人身着风格迥异的衣裳在人群中极其醒目,不时便有路人频频侧目。四人至多不过双八,至少不过双七,奈何身形高挑模样又生得出挑,吸引了不少姑娘们娇羞的眼神。
姜书是个活脱脱的窝里横,在洛阳城里作威作福惯了,进了穿扬城乖巧得跟只兔子似的,不多话不多看,三人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
路边有个拉奚琴的大爷,安行川拽着姜书灵活地往前凑,最终挤进了乌泱泱的人群里。
大爷陶醉地拉着奚琴,脚边放着一个铁盘,里面扔了些碎银,安行川顿悟道:“卖艺?老头拉得怪好听。”
一旁年轻女子听见了,她暗中将两人打量一番,心中灵机一动,一边赞叹地拍手,一边缓缓靠近两人。
行至两人身旁,她朝铁盘扔了几两银子,叫嚷道:“拉得好!这是本姑娘赏你的。”
大爷抬眸看了她一眼,琴声陡然转急,听得女子又是一阵叫好。在女子极力地煽动下,众人热情高涨,纷纷朝里头扔银子,有几枚银子险些撞到两人身上。
安行川也混在其中拍手叫好,见众人都往铁盘里扔银子,他摸索着袖口、怀里,半两银子也无,他喊道:“阿书,带银子了吗?”
姜书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安行川拿过往铁盘里一扔,只听“咚”的一声响起,大爷拉奚琴的动作顿了下来,周遭的叫喊声也停了下来。
“停下作甚,拉啊!”安行川兴致盎然地说。
女子眼冒金光地看着两人,给大爷使了个眼神,大爷哆嗦地拉起了琴。
“两位公子出手阔绰,一砸就是五十两银子,小女子着实没见过。”女子弯眉对两人道。
姜书垂眸淡笑,“他拉得好听。”
“奚琴是大都人的乐器,在大燕并不广为人知,我们都只是图个新鲜,五十两银子不值当。”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女子似乎并无恶意,姜书点头道:“嗯。”
“公子背后的东西可是兵器?”女子漫不经心地问,将手缓缓伸在龙雀刀上方,姜书蹙眉躲过女子的手,声音冷下来一些,“与你无关。”
她不在意地收回手,笑容不改:“公子莫怪,小女子有娘生没娘养,不懂这些礼数。”
安行川原本在听大爷拉奚琴,蓦然听到女子的话,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自己骂自己的。
女子轻浮的口气让姜书有些不适,他撞了撞安行川的肩,“走,莫让他们等急了。”
他转身要离开,女子却拉住了他的肩,调笑道:“银锭一般只在朝廷或商人手里的流通,你二人穿着公家的绸缎,身份必定不简单。今日洛阳有数位大人物前来,两位想必是其中之一吧?”
三人牵扯的动作不小,将众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女子的话落入人群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大爷也收了奚琴站在一旁看戏。
周围逐渐有议论声传来:“洛阳来的大人物?我听说可都是公家的少爷!”
“岂止啊,听说皇帝老儿的儿子也来了不少!阔府大长老这回又有得操心了,朝廷里塞进来的尽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弟子,根本没几分真材实料。”
“可不是吗?这几年阔府里的燕人被大都人压上了不少,闹得阔府都快成了大都人的天下了,这些公子哥进阔府少不了被大都人捉弄一番,偏偏阔府的规矩摆在那儿,就是太子爷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
“这俩少爷出手如此阔绰,没准儿就是洛阳来的。”
“算了算了,洛阳来的又如何?在大都人手里坚持得了几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钻入几人耳里,安行川愤愤不平地想回驳却被姜书拦住,反观那女子,眉飞色舞地勾住姜书的肩,高高在上地劝解道:“听到没?阔府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趁着没丢脸,赶紧滚回去,姑奶奶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安行川眼睛一鼓,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女子。姜书拍了拍他的手示意稍安勿躁,转而挣脱女子的手,谦和地拱手作揖,淡淡地说:“穿扬城为大燕疆土,在下受大燕君主之命前来此地,哪里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他处变不惊的模样让女子不悦地眯起了眸子,手缓缓间摸向了腰间。
姜书的话同他这个人一般,外柔能刚,即使不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态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敌意。
他继续道:“我大燕的姑娘绝不会满口秽言,姑娘还请自重。”
女子冷笑着抽出腰间的九节鞭,众人一见其鞭纷纷散开。
“飞禽九节鞭……是阔府的夜闻铃!”
姜书听闻故作惊奇,“姑娘竟是阔府的学生?那便更不该满口污言秽语。”
夜闻铃攥紧九节鞭,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姑奶奶不就让你滚回洛阳,何来满口污言秽语一说?”
“姑娘家本就不该将这些字眼挂在嘴边,在下提醒姑娘而已。”
“少装蒜!”夜闻铃冷傲地扬起下巴,将长鞭一挥,“那本姑娘也提醒你,下一刻,我这鞭子就该落你嘴上了。”
她轻喝一声,九节鞭腾空而起,鞭身抽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鞭尾在半空蛇舞片刻,似锥子一般的尾巴直直袭向姜书的下巴。
鞭尾腾起而带来的劲风无故地让姜书想起六年的那只山兽之君,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要躲过这根鞭子并不难。只是,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暖风袭来,一阵熟悉的气息蹿入鼻尖,在他凝滞的一刹那,已然错过了躲过鞭子的最佳时机。
可是,他不怕。
暖风忽而刮向身前,一道墨色的身影闯入视线。来人长.枪一挑,缠绕住九节鞭的八个钢结,枪头直指夜闻铃而去。
夜闻铃不躲不闪,直面枪头,在风起云涌的瞬间,一把奚琴凭空出现在夜闻铃眼前,枪头瞬间击破奚琴,势如破竹地刺向夜闻铃。
她扬起九节鞭,鞭尾直直抽向持枪的那之手,谁知长.枪陡然一转,枪头钉入长鞭第二节钢节,夜闻铃手心一麻,被迫松开了九节鞭。
“好枪法!”夜闻铃大叹道。事先拉奚琴的老头子撕了胡子长眉,上前问道:“老大,可伤着了?”
夜闻铃眼里燃烧着熊熊战欲,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我们再打一场……”
林暗收回破云枪,三两步走回到姜书面前,挑眉笑问:“如何,本侯使得破云枪威风吗?”
姜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安行川就一脸扬眉吐气地说:“威风,太威风了!二师兄太威风了。”
他抱着枪将脸凑在姜书面前,嬉皮笑脸地问:“为何不说话?吓傻了?”
姜书闷闷不乐地低着头,“你不来我也躲得过去。”
“你还真是个白眼儿狼。”林暗气极反笑。
夜闻铃将九节鞭盘回腰间,满脸堆笑地向几人走来,边喊道:“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这位手持‘破云枪’的兄台便是相国公子姜书姜小公子吧?小女子久仰大名。”
“哦?”林暗语调上扬,抱枪看向夜闻铃,眼角上挑眼神轻蔑,“怎么个仰法?”
“……”这可把夜闻铃给问住了,好在她反应奇快,当即说道:“自然是敬仰、仰慕、羡慕了。”
“当真?”林暗斜着脑袋瞥了姜书一眼,眼神威慑力十足,姜书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情。
安行川心中一动,足足六年!足足六年啊!阿书终于和姑娘碰着了!
“自然。”
林暗垂下眼帘轻笑起来,听在姜书耳朵里无故地透着一股子寒意,他正打算开口解释,却没想被安行川抢了先。
“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方才有人说姑娘名叫夜闻铃?”
夜闻铃没怎么注意安行川,愣愣地应:“正是小女子。”
“我们姜小公子威名在外,姑娘应当……”
林暗早就知道安行川那一肚子的坏水,他冷冷地打断,问姜书道:“上回我提的师兄妹双.修法你觉得如何?”
夜闻铃与旁人对视,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匪夷所思。
安行川一咬牙:“二师兄,有双.修这种好事你应该找你三师弟,三师弟不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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