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文殊佯装心情低落忧郁的叹了口气。
文瑜一听便急躁的站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那,那我再给二哥送些补品来。”
文殊轻笑了一身,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疲惫,他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底子坏了,都是无用功。”
文瑜坐立难安,很快叫了一声“有用”后,提起衣摆飞奔出去。到底是还小,文奇也没费心教导,首尾都顾不上。
真的也好,阴谋论也好,总之原主的死在文殊眼里,是和大房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伤逝的林氏是不是同样走的带冤。想到这,文殊的眸子闪过一丝情绪,带着些许厌恶阴鸷还有…惊恐。
原主为什么会现在死?如果自己没来,国家首富怎么办?顾逍的宏图大业又怎么办?文殊有点懵逼,不过穿书这事都能发生,还是别指望这个世界有什么逻辑可言了。
文殊总是认命这么快,从来不挣扎。
身体不好,精神气流失的特别快,动脑子又是很耗神的事情,文殊没想太久的事就睡着了。
正值秋季,一声声旷远的鸟鸣把他带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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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同学”,文殊被一阵阵声音叫醒,迷蒙的睁开眼。
入目是一幅黑框眼镜,然后是下压的唇角,这是个儒雅的中年讲师,文殊认识他。
“你做完了吗”,教授不悦的抖了抖空白的试卷。
文殊僵硬的扭头看卷子,终于反应过来,慌忙道歉:“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马上写。”
说着,文殊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讲师见他写的挺顺,脸色稍好了些,盯了一会儿就走了。
文殊一边做题,一边脑子混乱的想,自己这是梦到考试了还是考试做梦了?这考试过于真实,应该不是梦,那这是回来了?始作俑者发现他是理科生了?
文殊恍恍惚惚的看着题,期末考试题向来简单,他虽然没复习,多多少少也能写出来,考个及格应该是没问题的。
文殊看着写好的卷子,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这是对生活的自信,是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与熟悉产生的安全感。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可以交卷了,他得回去看看什么情况,毕竟这几天记忆只有古代那段。
文殊站起身,却猛地晃了一下。
“少爷,你怎么了,怎么在这睡下了”,知书紧张道。
文殊一手撑着知书,一手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掀开眼帘,声音和眼前的景象重合,眼前是知书,他古代的书童。
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才勉强抑制住体内想要毁灭世界的洪荒之力,心里暗骂了一声,简直了,都特么穿了还不能让他逃了考试!
“咳咳...咳”,文殊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感觉心肺都移了位,很快喉咙里漫开血腥味,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慌忙推开知书,一小块血滴落在桌子上。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快躺下”,知书慌乱的拍着他的背着急道。
“没事”,吐了血,气管反而舒服了很多,文殊摆了摆手。
这一觉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感觉却格外的温暖舒服,身上有了力气,甚至隐隐有了生机。
但还是太弱了。
文殊盯着血迹出神。刚刚他可能真的回去了,但是再次回来却带着强制性。他又回忆了一会儿,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顺着刚穿开始思索,突然,文殊心里一紧。
来这里一周,文殊不仅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一直想着怎么回去,他甚至想过杀了男主,让夺位进行不下去。不过即便知道这个空间是假的,他也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杀人的事,他真的做不来,而且他都不知道男主是谁。
他是个炮灰,毁坏剧情估计不行,混吃等死做个碌碌无为的人,让人发现他无用也好,文殊这几天就是这样混吃等死的状态。反正根据脑子里的信息,他回去还是备考状态,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但肯定能回。
但是刚刚,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试了,这是不是说明,信息是有误差的,现实世界一直在运行,而他的身体要么是被原主占了,要么被什么操控了。他拖的越久,该消逝的时间越多。他在这里拖到死,也许在现实世界,也活不了?
文殊心里一慌,他虽然在这里耍赖,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他对自己的人生是非常满意的,更是从来没想过死亡。
不愿意呆在这里,主要是恐惧,古代的人命太贱了,黑暗面也太多了,至少他在电视上就没见过什么光明的。
回去的事他找不到条件和问题,而这副身子不知道能撑多久,按文瑜着急的态度,大房肯定没有停手。文瑜如果能辨是非,也能救他一救,但偏偏文瑜性格软弱,不明事理。
说到底,文瑜本性比大房的人都好,文奇这几年若稍微尽点心,他的儿子说不定也能多条活路。
在死亡的威胁下,文殊已经认定了这个世界的黑暗,认定了自己的阴谋论。
但现在即便猜到前因后果又如何,文瑜已经被养废了,他的身体也已经垮了,当务之急:能活一天是一天,赶紧把活干了,回去即便学业不能继续,他还有家产可以继承。
文殊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哪里有问题,也不太了解这个bug 时代的规矩,吃穿又都被别人掌控着,他费尽脑细胞能想到的办法,唯有一躲了。
他承认这个办法很怂,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一具身体扛着两条命加一户二房,需要先把命保住,韬光养晦,以谋他日。
那么江南,是不能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002 谋划
二房能在文家高出一等,文殊的母亲林氏也是有功的。
自古官商不分家,商户在官场没有人脉几乎是走不下去的,文奇能这么顺利的行商,在上面自然有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氏的娘家。
林氏是户部侍郎林潜的庶女,吏部尚书林京的庶孙女。
户部管国家钱粮,吏部管各地官员任免,关系网涉及到南朝角角落落,文奇走哪都不会困难。
这样的家族怎么会把女儿嫁到商户?原是因为林氏的母亲只是个外室,是不曾入过族谱的,所以林氏甚至连庶女都称不上。
但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文家却没人敢招惹她。
因为南朝重农抑商的制度。
文家再繁荣,也是商户,林氏身后可是站着管家人的。
不过文家再怎么敬重林氏,文殊在文家的身份再怎么高,林家也不会收留一个外室女的儿子,甚至林氏亡故的时候,林家也不曾派人来问过什么。
人命的高低贵贱,在这里显露无疑。
跑路不能没钱,次日文殊找来王嬷嬷说了自己的想法,王嬷嬷虽然震惊,但也觉得是个办法,只是去处不好办,林家不收人正常,文家放不放人还两说呢!
“少爷不用担心,虽然林家与夫人不亲厚,但是嫁妆却是不曾少与的”,王嬷嬷说起林氏来一时伤心,一时眼里又冒着精光,样子颇为喜人。
林家要与商户来往,即便是个外室女,但该有的礼数也不曾少,不然文家怎么能感受到林家的诚意呢。
士农工商,农工对商户倒是没太大的敌意,但做官的,尤其是大家族,多半都不怎么看得上商户。文殊清楚的记得,这是《夺位》的一个背景,他看书时还气得不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介意男女主的年龄差。
原书中有一段,女二与女主相争,女二因瞧不起商户,辱骂文殊,倒是女主对商户颇多维护,论断有理有据,更是得男主侧目。
这么看来,这林家倒也不简单。
林家的基因大概都不错,林氏似乎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早的留了后手,她近一年来卧病在床,没办法做太多,只悄悄把自己的嫁妆藏了起来,给文家的几个铺子做了假账,让文章以为铺子常年亏损,然后派人买了下来。
铺子散落在南朝各地,文章也不可能全都顾得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
二房里人不多,眼线却不少,王嬷嬷匆忙来回,用宽大的袖子挡着才夹带了两本账册,一本林氏收的店铺账本和一本嫁妆本过来。
文殊快速翻了一遍,随后又翻了一遍。
“上京有没有店铺?”文殊突然抬头问。
文殊这副沉稳的样子并没有引起王嬷嬷的怀疑,林氏向来是个有担当的,二爷也是个能干的,他俩的孩子,自然是差不了。在她眼里,文殊也不曾软弱过,只是有人护着,自己不愿招事罢了。
如今二房就剩他撑着,沉稳些也是应该的。
“有的”,王嬷嬷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二爷知夫人命苦,曾给过夫人一间上京的成衣铺子,说是夫人可给姨娘捎信,有机会也可回去看看。”
王嬷嬷口中的姨娘便是户部侍郎那个外室,也就是他的外婆,只是不知道现在人还建在不。
文殊只微晃了神,很快想到,成衣铺子是不错的,他一个现代人,知道很多促销手段,但要是只卖布匹,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