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以为这少年想要逃跑,谁知他却哀怨地看了自己一眼,伸手将身上剩余的衣物簌簌除了下来。
“……”
他还未回过神,便见少年猛然扑了过来,将他压在两人散乱的衣物上,低头啃上了他的脖颈。“师父可别误会了。”少年一边生涩地在他腰身各处煽风点火,一边颇为幽怨地瞪着他道,“我心中千百万个不愿,都是你迫我的。”
斗志昂扬的凶器已经抵在了腿间,灼热而又难耐地轻轻磨蹭起来。察觉到这口是心非的少年那来势汹汹的情潮,僧人微微一笑,手臂自发地攀上了他的背脊。
“这是自然。皆为贫僧之咎。”
【略】
【略】
【略】
……
这之后他又和这僧人用各种春宫画上的姿势做了三次,到最后实在疲惫得不行,又倚靠在巨石边看着僧人骑坐在身上自己来了一次,这才精疲力尽地埋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睡之前他还在想着,这春梦做得够香艳,够刺激,他越少庄主喜欢。
上山
清晨的鸟鸣声在山中响起的时候,越鸣溪皱着眉翻了个身,下意识想要靠近那个拥抱了他整晚的热源,却一连几下都摸了空,这才猛然睁开双眼,一脸迷茫地坐起了身。
周围仍是他临睡前熟悉的巨石和溪涧,只是早已不见了那容姿妖娆的和尚,连篝火的痕迹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实在看不出曾有人同他歇在这里的迹象。
然而越鸣溪思索了半晌,愈发觉得那决计不会是春梦。想来他越少庄主自小便养尊处优,几时风餐露宿过?就算囊中羞涩厚着脸皮寻个农家歇下,也没可能自个儿摸到山上找块石头睡啊。
他耸了耸鼻子,隐约嗅到还有些湿润的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药味,想来那僧人还未走远,于是匆忙提上自己的行囊追了过去。
虽然明白不过是一夜情缘,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要去寻那个岫宁寺妖僧,只是一想到对方就这么把他丢在山里,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心里就有点来气。
好在那僧人并未离开太久,脚速也委实不快,越鸣溪一路追赶,还是在山脚下的一处车坊前觅得了他的身影。
“喂喂!大美人,你要上哪儿去?”
那僧人见是他来,也并未露出讶异之色,只梳理着身前骏马的鬃毛,淡淡道:“要事在身,这般前往江州寻人。”
“你却是走得好生利落,连声招呼也不打。”越鸣溪不满地摸了摸那马儿的侧颈,随即眼前一亮道,“江州?巧得很,我也正要回江州老家去,咱们恰能一起上路。”
僧人闻言未作应允,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轻易窥破了他的心思。越鸣溪被他盯得心虚,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便咳了一声道:“师父不要想多,我可没什么花花肠子,只是觉得有个相识的人伴同上路,能相互照应罢了。”
“……如此,是贫僧多虑。”僧人微微颔首,见骏马已经吃饱了草料,便牵着它走出车坊,轻飘飘地落下一句道,“只是贫僧向来不惯与他人同行,却是不必了。”
越鸣溪瞪着他的背影,迈出去的步伐被自己生生拽了回来,心底很是委屈。这个昨晚还在自己身下香汗淋漓、淫/荡如斯的岫宁寺妖僧,不过一晚过去,榨足了修为便翻脸不认人了;这会儿若是再跟上去,倒显得他越少庄主跟个不依不饶的弃妇似的。
好你个臭和尚,这仇我实实在在地记下了。越鸣溪暗自腹诽一番后,扬声道:“既如此,敢问师父尊姓大名?法名法号恳请赐教,日后奔走江湖若有幸重逢,姑且还能算个故人。”
越鸣溪深信自己这话定是万分诚恳,听不出半点内心的暗涌,可那僧人却只是轻扬起鞭挥在马臀上,在空中落下一句:
“不过泛泛之交,何须互通姓名。”
便绝尘而去。
……
见这和尚真的头也不回地丢下他自个儿上了路,越鸣溪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
他自小丰衣足食,人又生得俊俏伶俐,几时受过这种气?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强行承了他的鱼水之欢,还道这只是泛泛之交的狂人了。
越鸣溪狠狠地踹在车坊前的青苔石上,气过了,又开始心疼起自个儿来。世间能入他法眼的美人本就凤毛麟角,偏偏是个和尚;若只是正统佛宗下不识五戒的风流和尚倒罢,偏偏是个邪道妖僧,吃了亏也讨不得说法,更怕是再也无缘得见了。
不过好在越少庄主素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这番回去越家庄之后,他一定要诉尽这半年来在竹间派遭受的委屈,再狠狠地告上这可恶的妖僧一状,向娘撒撒娇讨几个美貌丫鬟来侍候。
这般想着,越鸣溪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见自己既是已经寻到了租卖马匹的车坊,便走进去询问了一番价码。他的运数倒也不算太坏,车坊老板道是有辆贩卖丝绸的货车要上江州去,只是要加乘他一人的话,得多掏些银子。
越鸣溪心知货主的开价不算贵,以前他还在越家庄做纨绔少主的时候,几百两银都可以拎着打水漂;可如今他最后的那点碎银已经做了和尚的嫖资,全身上下不剩几个铜板,又见老板还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将手伸向干瘪的口袋。
不抱希望地摸索了一阵后,他忽然感到自己先前那些给了和尚的碎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除此之外又碰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物事,有些犹豫地捡出来一看,发觉竟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金锭。
越鸣溪盯着那金锭,根本不知道它是何时跑到自己的口袋里去的;而喜上眉梢的车坊老板赶忙捧着去给他兑了银两,这才把闷闷不乐的富家少爷送上了货车,随货主一道上江州去了。
……
到头来,他还是被那和尚嫖了。
越鸣溪说不出自己在看到嫖资被退回,又被对方好心地塞了路费时的心情。只觉得那臭和尚在他心中又可恨了几分。
同是地处江南,幽篁山距越家庄不算太远,行了三四日便望见江州城那青青的墙头,再往东便是越家山,也就是他家的山头了。越鸣溪付了银子,货主便稍微绕了些路将他送到山脚下,此时已是残阳如血,百鸟归林的窸窣动静在晚霞下更显幽密。
和货主道谢辞别后,越鸣溪随手拔了根嫩绿的草茎咬在嘴里,一边欣赏着阔别已久的自家山景,一边慢悠悠地朝山顶走去。身为一方武林正宗,越家庄的山头自是埋着不少秘术禁制,若非顶尖高手,贸然上山绝非容易之事,只是这些禁制还难不倒他们的少主罢了。
越鸣溪步履悠闲地走到半山腰,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袭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也刚刚上山,此时正坐在小道边歇脚,听到声响便扬起一双深渊般的美眸,朝越鸣溪看了过来。
越鸣溪:“……”
僧人:“……”
越鸣溪羞涩道:“师父,我们又见面了。”
彻莲
……
彻莲看着眼前颇有些喜形于色的少年,右眼皮隐隐一跳,面上虽漾起了惯有的微笑,内心却暗暗叹了口气。
在岫宁山中沉睡整整三十八年,又静修调养两年,他匆忙赶来江州寻访故人,却不想在路上遭到入境第六层的夺相密法反噬,经脉剧痛难忍的同时,又不愿以真身的老态去面对曾经的师父,恰见这少年生得俊美可爱,鬼迷心窍间便做了那悔之不及的事。
倒也并非他担忧这个富家小公子会遣人寻仇来,最怕是他初尝云雨滋味,自此惦记上了自己;而依这少年现下的神情来看,他或许当真招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心下无奈之余,他双手合十略施一礼,假意没有看到少年眼中那脉脉的水波:“如此不期而遇,是贫僧今日福缘。却是不知施主去往何处?”
越鸣溪哪看得出眼前僧人的头疼,兴高采烈便道:“我么?自然是回家去。这是我们越家庄的山头,我姓越名鸣溪,是这儿的少主。”
彻莲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讶异。越鸣溪兀自激动了会儿,便察觉到他和这僧人重逢的地处有些不对;这条山道一路通往他家的正庄,而他们越家山禁制繁多,绝不会是来往行人能够偶然迷路上山的地方。
“说到这儿,大美人你上我们庄做什么?莫非你的故人是我家的庄客?”越鸣溪有些好奇地凑近了些,慷慨道,“若是如此,这余下的山路不如和我同行,毕竟我们越家庄的禁制虽然难不倒你这样的高人,却还是会耽搁一些功夫的。”
彻莲心下了然,起身礼貌而又疏离地点一点头,道:“那便有劳施主带路了。”
看着僧人踩在山道上远去的背影,越鸣溪发了会儿呆,随即追上去道:
“哎哎!大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呀!”
……
江州越家庄,虽然称不上是历史悠久的武学世家,在战乱末年避世建庄也不过四十载,却早已在江湖中颇具威望。现庄主越天河是远近闻名的富商,偏偏身怀非凡武艺,为人又好善乐施,自然备受景仰;他与夫人伉俪情深,不曾纳过偏房妾室,膝下仅有一子越鸣溪,平日里视若珍宝,却也因此对他管教甚严,更是为了历练爱子将他送到儒道名门竹间派去修行剑术,已是半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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