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上大夫,去了第一家,此时里头乱哄哄一场,谁也顾不上谁,这些症状也不是吃了坏东西引发的,只是腹痛,干干地疼,一时说不大清楚是什么毛病,见大夫半天说不出什么来,那女郎的阿娘便骂道庸医!心疼女儿,招呼丈夫儿子说要打死这浑医,一旁其他人家的见此不好,咱们家的还未去看,就这么一个大夫打坏了哪里好?几户人家都争了起来,大夫苦不堪言,好容易逃出来,里头乱成一锅粥,榻上的小女郎痛得死去活来,叫娘叫爹,那名娘子立马心痛地唤着女儿的名字,哭得快痛死过去,骂那庸医,又骂起丈夫来:“都怪你,让女儿去收什么稻子,这下可好,染了不知什么病,也不知好不好的了,连人都没嫁出去你可叫我怎么办!”
丈夫道:“怪我做甚!家里谁不干活?难不成日后她嫁人是去当贵人的!”
陆照阳听了一会,心中已有了大概,捉住逃窜出来的大夫,一路捉到家去。
大夫也是不知阿雪是什么毛病,陆照阳道他似乎肠胃薄弱,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
阿雪虚着眼,大夫问他可有腹泻,过会才慢慢摇了摇头。
陆照阳问:“方才叫了大夫的是哪几家?”
大夫想了想报出名字来,陆照阳点头,不虚说些话给了钱送了大夫走。
阿雪有些昏,困得不行,又被一阵阵痛拉回意识中,大夫走了后,他还惦念着明日陆照阳还要去铺子,该是要睡了,因此压着声音,大有故技重施咬住被子,陆照阳见他这样就烦,以为自个是个什么恶霸,要人迁就,见阿雪痛得睡不着,索性打晕了他,他清静,自己也一身清净。
翌日一早,陈郎君等了许久也不见阿雪人影,便动身去他家寻去,开门的却是还在家的陆照阳。
“这个时间陆郎君还未去铺子?”
陆照阳并未回答,反问:“你来是?”
陈郎君道:“是来瞧瞧陆小郎,等不到他,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病了。”
“也病了?”陈郎君脸色大变,忙问叫了大夫没,又问可吃了什么药,“这不应该啊,昨日回去还好好的。”
“也?”
“说来也巧,今日也有几个说病了没来。”
陆照阳想起那个年轻女郎,到是哪里见过,突然问起她与阿惠的关系如何。
“并不是太好。”
陆照阳又问起几个,陈郎君面色有些难看,想起昨日阿惠刁难阿雪,“这……”
“如此巧合,想必是她的手笔了。”
“阿惠虽然顽劣,但不至于如此狠毒才是,这里的人谁不是生生代代都在这,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们是生生代代,但陆雪不是,况且你也说了她顽劣,既然顽劣这事又有何做不出来?你请回罢!”
陈郎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回去。
那头阿惠过了两日清爽日子,早打听了那夜的症状,见一个个的哀嚎不已,一个劲地拍手叫好,听了来人描述的这般惨状,心道不亏是从那些游方铃医那买来的,倒还有几种未曾试过,此刻巴不得一剂一剂趁着阿姐未曾回来用上,既要出气何不出个大点的,让自己爽快爽快?
阿雪这两日都在昏睡中渡过,都是醒了没多会就被陆照阳弄晕,好容易才爬起床来,惨白脸,薄纸身,整个人羞愧不已,陆照阳牺牲了两日时间陪他,不知一下又是扣了多少钱。
陆照阳有心让他吃个教训,阿雪不曾想到阿惠这么做,一时低头不语,陆照阳讽刺他几声,却又让他中午自己带点吃的,免得傻子上当,叫人钻了空子去。
阿雪心中空荡荡的,被训斥了一顿后便也觉得自己不堪受教,若不是大意,怎么也连累不到陆照阳身上。
他失落极了,想着该如何补救,歇了半日便重回了田边。
阿雪见他回来,果真是折腾狠了,摇摇欲坠,可惜竟没死了,听这陆照阳两日来铺子也没去,都在照顾他,阿惠左瞧右瞧,也没觉得这阿雪到底是哪出色,反倒是低眉顺眼的,一脸胆小相,想及不过是个随手一扔的物件,倒还好运平白得了帮助,这好运气叫人看着腻烦。
见阿雪来了,陈郎君自然是要帮忙,阿惠看在眼里,又是堵了一口恶气,但此刻碍眼的人在,不支开这陈郎君怕是又要阻挠她。
思来想去便将此事透了个风声给陈郎君的阿娘。
陈阿娘最是在意儿子清白前程,待他回家来便劝他少跟来路不明的人打交道,谁不知那人是什么来历?
陈郎君笑笑,陈阿娘道:“要你这般好心?谁不能做这事?你可别觉得我唬你,想想若不是东娘子家有那么些关系,才有那么一个名额让你入了贵人青眼,若是知道你跟个——”
“不过是帮忙,这又有什么的?”
“那你到底听不听阿娘的话?这次你就别去收那什么劳什子的田,好好读些书方是!不求你日后平步青云,至少从此衣食无忧,有个小官做做,便是光楣耀祖了!在此之前你可别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任人评说!”
陈郎君无奈,阿惠正是拿捏住他孝顺的点,果真第二日陈郎君便没来了。
没了陈郎君的帮助,只凭阿雪一力,加上故意给的工具破烂不堪,才至半日便磨出了血,花了眼,况且收量也少,不少人讥笑,早有这几日赶工完成的,歇在树下吃着饭。
工具实在用得不衬手,又被人笑,阿雪一阵心慌,一直到人渐渐散去,他才敢找人,问能不能换个。
“这可真对不住,就只剩这么个了,平常大家伙自个家里都有,带着就来了,只你一个什么都没带,咱们好容易找了出来,你啊还是赶紧的,你可是签了字画了手印的,再要是完不成,可有你皮肉苦的!”
那人吓唬他,阿雪一听见要被罚便不再言语,乖乖回去拿着这破烂不堪的家伙。
连着两日下来手是磨出血来,未曾好过,到了第三日已是握不住把,阿雪实在受不住,嚼着风言风语咽下去,又急得冒了燎泡,睁着肿胀的两眼。
那阿惠这几日总要来看看,在旁讥讽,扇着凉风:“哎——往日咱们家这时节都干完了,就今年啊,怎么都还是这样,要我说到明年这些干不上活的就不该咱们发善心,真以为咱们这散财童子,白给人银钱的?”
“诶诶——说你呢!干了半日也不见一点长进!”阿惠掐尖指着那瘸子,瘸子就指望着这些钱,对阿惠屈膝弯腰的。
阿雪脸上热热的,酸酸涨涨,那瘸子已是半老,该是阿惠的长辈,却被骂一句还要陪着笑脸,又想自己也是这般,不敢不从,一会眼泪掉下来了,割疼了眼睛,又移了心转瞬割伤了手。
阿惠大叫:“作死了!还不快给我把他拉上来,这血弄到上头还要不要吃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扯了人就拖上来,阿惠尖叫着推了一把他,骂道:“你个丧良心的!晦气东西还不快滚!”
阿雪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回去,洗了那脏污的手,不知怎么突然憋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讨厌这阿惠,真想即刻不见她,可是又舍不得,再坚持几日,哪怕手是好不了了,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阿雪越想越是沉重,哭得心里头发酸,发涩,这几日身体劳累,吃不好,夜夜日日痛得睡不成,哭了一阵站也站不起,眼前昏昏黑黑,一时擦到伤口,又是一阵疼得冷。
他胡乱上了药,夜还未至,这院子就安静极了,远远地听到谁在笑,谁在哭,仔细一听是小孩被骂了。
后来他哭得神伤,睡过去,陆照阳推醒了他,劈头盖脸凶道:“你这又是哪弄的伤?前几日磨了满手的泡,我倒不说,你今日是把自己砍了,你看看你衣服!”
阿雪爬起来,才明白自己胡乱包扎的早就散开,抹了血在上头,陆照阳一进门吓了一跳,以为人死了。
陆照阳问他,阿雪不敢回答说他是被人赶了回去,到头来伤心伤力,白费了这么些时间,因此他只说不想去了。
“不想去?”陆照阳哼了一声,阿雪头更低了,“要去也是你,说不去的还是你,你当是儿戏?”
阿雪只摇摇头,陆照阳闭上眼,便当他是吃了苦,受了伤,觉得干不下去就放弃了,心里有点瞧不大起这半途而废的行为,还装死。
“起来,手脏死了,滚去洗了。”
后头两日,阿雪昏昏沉沉,总有点不大舒服,酒肆也没去,怕经过村口,被人看到尤其是那阿惠。
陆照阳认为他是犯了懒病,好不了一阵又故态复萌,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未曾给过好脸色。
第三日阿惠派了人上门找阿雪,来人趾高气昂,拿出阿雪画印的契约,道:“如今就他这份未做完了,咱们是信任他,才与他签下,邻里乡亲的,互帮互助,现在可好找不到人,又只有他这份停滞不前,耽误了不少,只好派小奴上门来讨个说法,若是做不完直说便可,分给他人一个福报,还多赚几个钱,怎么人还不见了?”
陆照阳阴着脸扫了一眼纸上约定的亩数,才知这傻不愣登的家伙怕是被人诓了,当下夺过纸来冷笑:“这事我知道了,会证实个明白,至于你请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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