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夌脸色绯红,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周礼桓俊美的脸,忽然咬了咬他的耳朵,道:“我已经为你的儿子和女儿取好名字了。”
周礼桓轻轻笑了笑,道:“叫什么?”
温苏夌便十分不开心地道:“你为何不说些‘不生、不娶、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之类的庸俗话?”
周礼桓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喜欢听么?”
温苏夌从他身上滚到一边,凉嗖嗖地道:“哼,你说来听听。”
周礼桓便翻了个身重新将他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耳朵道:“吾周礼桓将倾吾一切,护夌无虞,不生子,不娶妻。不恋荣华富贵,不贪地位王权,唯宠苏夌一人。”
温苏夌噗呲笑出声,嫌弃道:“陛下,您可真庸俗!”
被周礼桓熟悉的气息与体温包围着,温苏夌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礼桓起身,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又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便封了他的睡穴,转身离开。
小一见周礼桓出来,道:“陛下,白前辈与丁掌门他们到了。”
周礼桓点头,道:“你明日在此保护夌儿。他的穴道要十个时辰后才会解开,省的他又拼命往战场上乱窜。”
小一道:“陛下……我……”
周礼桓语气坚决:“你不要上战场,在此保护王后。”
小一无奈:“是,陛下。”
周礼桓大踏步去了议事厅,众人都已到齐相候,见了周礼桓进来,陆贤、吴黥等人即刻行礼:“陛下!”
丁儒等人则是随后方与见礼:“陛下!”
周礼桓颔首摆手,速速到了帅案后站定,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拱手郑重行礼,道:“周礼桓在此,替岚邑黎民百姓拜谢各位!”
众人纷纷回礼。
周礼桓让众人靠拢到帅案前,道:“当前形势,看来琨钤人多势众胜券在握,实则对我方有利。其一,我方有闻人恭书所不知道的隐形优势,譬如乐川大军及武林同盟,如此便可攻其不意;其二闻人恭书从未有过作战经验,三日来流沙关强攻不下,他必会心生焦躁。明日卯时,由陆将军领军出战,反守为攻。”
陆贤道:“领命!”
周礼桓点头,道:“孤需要轻功高手一十二人。”
白斛道:“任陛下差遣。”
周礼桓看向白斛,道:“白前辈,陆将军反守为攻只是声东击西,明日两军对阵时,这一十二人需潜入敌方军营,烧其粮草。”
白斛道:“易如反掌。”
周礼桓微微颔首,移开视线:“粮草一毁,琨钤军队必会大乱,闻人恭书则会提高警惕,兵来将挡。是以,在他恢复军中秩序之前,我军便要一鼓作气,进行二次攻击。而这二次攻击,将由孤率乐川大军出战。”
吴黥担心周礼桓安危,便道:“陛下,便由微臣出战吧。陛下当坐镇军中,不应以身犯险。”
周礼桓摇头:“此战不定高下,不分尊卑,周礼桓与众位荣辱与共。”
众人心中动容,只见人群中忽出列一人,下跪道:“陛下,仓山弟子赫连碁请您恕罪。那日在啨卌江湖客栈出言不逊,我郑重向您道歉,并将用我的剑保卫国家,绝不退缩!”
昱阳会心一笑,甚是感动。
周礼桓将他扶起来,道:“陈年旧事而已。江湖倒真是个好地方。”
只听又一个声音娇笑道:“如此,才像条汉子嘛。”
赫连碁抬眼望了望艳倾绝,脸上有些红。艳倾绝又嬉笑道:“哎呀你几乎要俘获本堂主的芳心了。”
赫连碁窘迫地低下头。众人忍不住大笑,周礼桓亦不禁扬了扬嘴角。
——*——
魏堂胥踱出帅帐,望了望天色。剑眉微皱。这几日他一直被一股不安充斥,却又寻不到源头。
濂臻走到魏堂胥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魏堂胥双眉微微舒展开来,四周望了望,道:“你即刻回琨钤京都一趟。”
濂臻细细听了他的交代,领命而去。
“他去哪里?”闻人恭书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魏堂胥如实道:“回琨钤京都。”
闻人恭书疑道:“回去做什么?”
魏堂胥道:“你我可能都被人愚弄了。情况不妙。”
闻人恭书皱眉:“此话何意?”
魏堂胥却负手望向流沙关,道:“陆贤已到,他们要开始反守为攻了。”
话音刚落,鼓声震天。流沙关城门大开,齐整步出一方军队,军中旗帜上的“陆”字随风飘扬。
陆贤勒马,喝道:“敌方何人应战?”
闻人恭书皱眉道:“由你领军应战。”
魏堂胥却摇了摇头,道:“时机未到。”说着便重回帅帐。
闻人恭书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还是出了帅帐,命李冯领军应战,而后方重回帅帐。
魏堂胥对闻人恭书的疑虑仿若未见,只专注地看着地图。
闻人恭书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道:“何谓时机?”
魏堂胥道:“第一日你说过的话可还记得?你说琨钤大军胜券在握,即便只有你一人,你亦能控制局势。而如今,只不过是强攻不下的第四日,你身为主帅却焦虑不堪了。若是再出些意外,你岂非即刻便乱了阵脚?”
“殿下!不好了!所有的粮帐都起火了!”此时却有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
魏堂胥叫住欲冲出去的闻人恭书,道:“闻人恭书,你现在可还记得自己挥师开战的缘由?”
闻人恭书一愣,魏堂胥冷然看向他:“战争岂是儿戏!你手中握着的,可是你十万琨钤子民与岚邑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好生反省一下,你是否真有能力对他们负责!”
闻人恭书压下心中的怒气,愤然离去。
远处的粮帐连营浓烟滚滚,一众士兵慌乱的救着火。
闻人恭书紧紧握拳,望向战场,却是李冯的人连连溃散,退回守地。
陆贤喝道:“不要追击!撤退!撤退!”
大军即刻有序地撤回关内。
魏堂胥听到陆贤鸣金收兵,起身又出了帅帐。闻人恭书的大军正乱成一片,流沙关再次敲响战鼓。
周礼桓领着乐川大军出城而来。
闻人恭书的军队见了军旗上的“魏”字,纷纷大惊。三国无人未曾听过平川大将军与乐川大军的名号。
闻人恭书没有认出一身铠甲的周奂,只策马而来,怒道:“魏堂胥!乐川大军怎会在此!”
魏堂胥上马,哼笑一声:“闻人恭书,你倒不如去问问吴黥,他还有多少你所不知的东西。”他冷冷的瞥着闻人恭书,道,“战事瞬息万变,如此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闻人恭书怒道:“魏堂胥!乐川大军向来听你号令,你前去迎战不得推脱!否则,本皇子不得不怀疑你的诚意!”
魏堂胥哼笑一声:“本将军的乐川大军,自然要由本将军来号令。”
两军对阵,魏堂胥看着周礼桓。
周礼桓亦静静地看着魏堂胥。
魏堂胥上前几步,缓缓扫视着他的乐川大军,伸手拿下头盔扔开。
乐川大军迅速骚动起来:是魏将军!
昱阳在城墙上看清这一幕,亦大惊道:“是韩门主!”
乐川大军显然未曾料到有朝一日魏堂胥竟会与他们敌对,纷纷起了抗拒之心,并不愿意与魏堂胥交战。周礼桓微微侧目,却并不安抚乐川大军,只静静地望着魏堂胥。
魏堂胥缓缓举剑,高声喝道:“乐川大军,听吾号令!”
昱阳心中咯噔一声,急道:“难道韩门主要策反乐川大军?!”
城墙上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陆贤迅速转身冲下城楼,大喊道:“支援陛下!”
吴黥亦吼道:“弓箭手准备!”
乐川大军纷纷绷紧了神经,魏堂胥却决然策马倒戈,冲杀回琨钤大军中,战场上回荡着他的嘶吼:“随本将军上阵杀敌!守我岚邑边关!”
周礼桓亦策马冲向敌阵,举剑高喊:“支援平川将军!”
乐川大军士气大震,纷纷嘶吼着冲向琨钤大军。
琨钤大军本由魏堂胥率领,此时此刻军中无主,阵脚大乱,一溃千里。
昱阳心中激荡,踏上城楼飞身而下前往杀敌。
武林众侠便欲纷纷效仿,白斛喊道:“各武林同道莫急!”他放眼望向闻人恭书的驻军,道,“分散攻击,引发敌军骚乱。一达到目的便即撤回我军阵营,万万留心不可孤身被敌军围攻,困兽不可缠斗。可听明白!”
众人点头,分散而去。白斛抬头望了望天,低声道:“乌云蔽日,邪祟出世。”
闻人恭书几乎为这始料未及的变故咬碎银牙,他狠道:“魏堂胥!我本不该信你!”说罢持了剑上马冲到阵前,号令驻地大军保持阵列,准备全军迎战。
周礼桓一路冲杀到魏堂胥附近,挥剑斩了围着魏堂胥的几人,魏堂胥望了他一眼,剑下未停,口中道:“白楼何处?”
周礼桓道:“很安全。”
魏堂胥心中的一些重压消散,却又皱了眉,道:“我在琨钤军营中发现一些事似乎不太正常。”
周礼桓道:“何事?”